斯巴達克斯那勇悍的表演讓人側目,也讓人由衷讚賞,可阿爾.伯克布的那句話就有些目中無人了。
前來參加宴會的使者他們的背後都代表了各自的國家,這瞧不起他們便等於瞧不起各自的國家。士可殺,不可辱,個人榮辱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國家的榮辱?
只是斯巴達克斯確實勇悍,不是一般人還真不是對手。他們來此是祝賀,並非是打架,故而來的人多爲通曉唐文化的貴族,勇士、猛士並不多,也未曾當衆發作,只是靜待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顯而易見,作爲東道主的大唐若面對這種情況,都不站出來表示一下,豈不等於承認了阿拉伯帝國的勇士無人可比嗎?
杜荷心底暗罵,卻也不得不站出來:斯巴達克斯很強,這個不用懷疑,那一身在死亡線上爭扎磨練出來的武技確實讓人側目,讓人驚歎,但未必就比得上大唐王朝的蓋世虎將秦瓊、尉遲敬德。
可是秦瓊、尉遲敬德他們都是馬上將軍,馬戰可算是獨步天下,但步戰不免要遜色一些。這也不算問題的關鍵,真正至關重要的在於……徒手二字。
赤手空拳的打!
作爲一個將軍,他們要上陣殺敵,就必須要兵器。手中有兵器與手中無兵器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秦瓊、尉遲敬德年事已高,體力必定有所下降,不擅於拳腳的他們,要想在這方面勝過斯巴達克斯,可能性不大。獅子的習性習慣,他們也是茫然不知。在這種處處不佔優勢的情況下,由他們出場危險係數極高。
至於次之秦瓊、尉遲敬德的蘇定芳、薛萬鈞、薛萬徹等虎將,假如持拿兵器,也未必不是斯巴達克斯的敵手,可一但赤手空拳便萬萬不及他了,餘下的羅通、李業嗣也是如此。
想來想去,還真非他不可,只能趕在秦瓊、尉遲敬德應答以前,先一步起身接受挑戰。
阿爾.伯克布有些意外,這屠殺猛獸並不困難,但關鍵在於徒手,斯巴達克斯能夠成功,歸功於二十年來沒日沒夜的玩命訓練與亡命搏殺。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唐朝不存在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故而並不認爲唐朝在一時間能夠找出能與斯巴達克斯相提並論的勇者出來。見有人應戰,心底不免一驚,待他見應戰的人居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看起來還不滿二十的少年郎時,臉上掛起了嘲諷的笑容,善意的提醒道:“這位小兄弟,獅子兇悍勇猛。你也見識過了。在它的口下,可無任何情面可講,一不留神就有喪命的危險,這可不是遊戲。”他實難想象,杜荷這個不滿二十的青年有多少能耐。
杜荷微微一笑道:“這點不勞使者放心,我既然敢站出來就有十足的把握!”這話即是對阿爾.伯克布說,又是對李世民、杜如晦說的,他要想參與進去,首先要李世民首肯才行。
李世民深知杜荷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心念自己這女婿連飛天都能夠做到,對付區區獅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當即也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來使不必多慮,此子之能,絕不遜色貴國勇士斯巴達克斯。”
阿爾.伯克布聽李世民如此說來,也不好再說什麼。
杜如晦雖然擔心愛子安危,卻也沒有出面制止。
杜荷聽李世民答應,滿滿的斟了一杯酒,腳尖在拒鹿角的柱子上來回一踏,直接拔地而起兩米有餘,躍過了高達兩米的拒鹿角,並且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手中的三足青銅杯裡的酒卻一滴也未灑出。
如此登場讓宴會場上所有人都驚駭出聲,雖然杜荷的一身輕身功夫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可如此輕易的就躍過兩米高的拒鹿角,依舊引起了一陣驚呼。尤其是那些少見多怪的他族使者,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先前看到的一切是真實的。
阿爾.伯克布更是反覆的揉着眼睛,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這小子,還是如此的愛出風頭!”李世民見杜荷先聲奪人,會心一笑,對他的信心也是倍增。
杜荷信步來到斯巴達克斯的身旁,親自敬給了他。
兩人語言不通,杜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着他豎起了大拇指,讚了一句:“好樣的,真勇士!”
斯巴達克斯望着酒杯如鋼鐵般的堅毅的臉龐露出了些許動容的情緒,他並不知杜荷說些什麼,但是卻從杜荷的眼中看出了尊敬:他從小就是奴隸,自小就爲了生存過着嚴酷的訓練,從十二歲起,就開始在鬥獸場中與狼搏命,二十多年來,他的對手已經從最初的幼狼,逐漸演變爲成年狼,餓狼,最後獅虎熊豹這四類猛獸。他的身份是奴隸,固然驍勇無比,可始終過着沒有尊嚴的日子。可在這大唐卻意外的從杜荷這裡感受到了尊重,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也浮現出一抹笑容。他一咧嘴,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呀呀呀”的說着,阿拉伯語杜荷聽不明白,但從對方手勢上卻看出,他是在讓自己小心。
杜荷報以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
斯巴達克斯走出了場地。
阿爾.伯克布也在其後讓人運上了另一頭獅子。
牢籠大開,一頭雄壯威武的森林之王衝出牢籠,這一隻獅子論體型之威武,更勝先前,是一隻除了擁有褐色的頸部鬃毛外全身金黃的雄獅。修長而勁健的四肢上條狀肌肉好似鋼筋鑄就一般,光滑而富有活力的皮膚明亮鮮豔如黃金一般閃閃發光。在狂風中隨風擺動的褐色鬃毛猶如萬道火蛇飛舞,在陽光下驕傲地燃燒,無不顯示着它的王者之風。
它咧着嘴,唾液從順着外露的牙齒,口中流出,兇狠的目光已經將杜荷鎖定:作爲一頭餓獅,杜荷在它眼中的定位已經是獵物了。
“吼!”雄獅怒吼一聲,似乎在先聲奪人,這吼聲方落,它已經在瞬間加速猛衝而來,那速度當真如疾風閃電,至今爲止,杜荷還未發現任何一種動物由此速度。
這相隔十丈之距,居然眨眼便至。
雄獅已經展開了狩獵,杜荷卻呆呆的站着,竟然不閃不避,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雙方間距越來越小,從十丈三十米已經到了不足一米,獅子已然凌空躍起,一對前爪如鋼針一般在陽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正對向杜荷的雙肩。這是獅子最常用也是最犀利的一招,速度夾雜着力量,讓任何獵物都無法從爪下逃生。只要利爪能夠抓住獵物,它就會在第一時間咬破獵物最薄弱的地方,造成一擊必殺:就如當初對付狼王一樣。
斯巴達克斯也是因爲深知這一招的厲害才改用先下手爲強的打法的。
完全可以想象,只要這一下讓獅子撲實,下一步定然會在無法動彈的杜荷喉部開一個大孔。
獅子的速度太快,肉眼判斷已經閃避不及了。
血腥、殘忍的一幕即將發生。
在宴會上已經有人忍不住失聲驚呼,甚至不敢再看。
即便是鎮定如李世民者,也爲之變色,駭然地站起身子。
可就在爪子與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間,杜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就如摔倒了一般,整個身子與地面呈現十五度超低斜角,竟完全無視了牛頓的物理定律,在幾乎貼地的情況之下,身子平行的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穩當當的重新站立,腳步竟然移也未移。
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的,只知道他已完全不符合規律的方式,避開了獅子着致命的一擊。
見此一幕,四方人圍觀者都有一股呆了傻了的感覺。
杜荷對着獅子吹了一口口哨,一臉的戲謔。
見他如此表情,李世民懸着的心也落了下來,心中苦笑:隱隱約約中有股讓杜荷耍了的感覺。
杜如晦也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手心以全是冷汗。
房遺愛“哈哈”一笑:“我就知道老大不會連一頭畜生都收拾不了。”
“得了吧!”李敬業吐槽道:“也不知先前是誰將酒杯打倒,意圖衝上前去的。”
房遺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那不是擔心嘛!”
就在兩人各自鬆氣的時候,一擊不中的獅子,再度發動了全新的攻勢。
杜荷從容一笑,依舊不閃不避。
宴會傷害的諸人已經提心吊膽過一次,這一次自然不在如此,一個個都瞪圓了雙眼,瞧杜荷如何因對。
又在獅子逼近之際,杜荷這一次沒有故技重施,反而腳尖一點,凌空躍起,離地居達兩米,獅子由他腳下穿過。
杜荷在空中使出千斤墜的技巧,竟穩穩當當的坐在了獅子的背上,將之作馬來騎。
衆人驚呼,紛紛爲之側目。
獅子忽上忽下,甩不開背上的人,突的就地一滾。
衆人再度驚呼,想不到獅子竟然有此智慧,杜荷坐在它的身上,它這一倒地,身軀將押着杜荷的大腿,讓他無法亂竄,束手就擒。
杜荷也是一驚,但他反應之快,當世無比,在獅子倒地以前,已經抽回了腿,輕輕一躍,落地時,兩腳踩在了獅子的倒地的側身,同時還彎腰摸了摸獅子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