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恭,令郎之仇,朕必爲你報!”
李世民看着已經哭得老淚縱橫的李孝恭,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本來就以憤怒的表情,更爲冷酷。李孝恭爲大唐征戰了大半輩子,立下了赫赫功績。僅論戰功而言,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比得上他的,哪怕是滅東突厥的老將李靖也是不如。
李世民唯纔是用,李氏宗族是地方大族,宗室成百上千,然真正得到重用的卻僅有李孝恭與李道宗兩人。對於此二人,李世民是恩寵之致,如今李孝恭最愛的長子,在自己的宴會上被人擊殺當場,這讓李世民覺得愧對自己的這位堂兄弟。
發生了這種事情,宴會自然無法進行下去。
李世民吩咐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等文官,讓他們招待那些受到了驚嚇的使者,自己留下來親自處理刺客一案:此次公孫夜月的刺殺行動,已經徹底的激怒了他心中的怒火,那雙吃人的虎目散發着熾熱的目光,“太子,你對於那公孫夜月究竟知道多少?”
李承乾自從公孫夜月執行刺殺計劃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嚇得手足無措,臉無人色,此次刺殺與他無關,更非主謀,然公孫夜月是他請來,是他安排入的宮,也是他特地準備了一個佩戴兇器的節目,直接導致了這場事故的發生。
李承乾早已脫不了干係。
此番聽李世民如此嚴厲的質問,嚇得跪伏在地:“兒臣……兒臣,只知她叫公孫夜月,是桂州靈川人,其他……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好一個一概不知!”李世民怒火中燒,正是需要發泄的時候,聞言,沉寂已久的火山登時爆發:“你身爲我大唐儲君,行事如此孟浪,居然將一個身份完全不知的陌生人帶入皇宮……”
李承乾無言以對,不是他想犯如此錯誤,而是時間不允許。公孫夜月是桂州靈川人,而桂州靈川位於荊南,逼近桂陽屬於偏遠地帶。他請到公孫夜月的時間恰是一月前,一個月還不足以往返長安至靈川,更加別說還要花費時間展開調查了。但爲了討好李世民,他也只能冒險一試。
李世民也不是不知李承乾的想法,可越是清楚,這失望也越大,作爲一國儲君,大唐的皇太子,爲了爭寵,沒有一點隱患意識,讓賊人有機可乘,並且加以利用。雖然此事並沒有對大唐造成很大的危害,可萬一那公孫夜月的目的不是李崇煌,而是其他的什麼人,比方說他自己、皇后、有或者是房玄齡、杜如晦這類左膀右臂,那大唐的損失便大了。
“皇上,乾兒也是想盡一片孝心,您就別怪他了!”長孫皇后臉上有些驚魂未定,作爲女人,比起李崇煌來,她更在意射向李世民的那一劍,和自己丈夫與兒子的關係。她也知李承乾這次確實錯了,但世上根本就沒有不諒解自己兒子的娘!
李世民沉聲道:“朕也知道太子是爲了盡孝,可因爲他的疏忽造成了現今的局面是不爭的事實,不是一句盡孝就能夠抹殺一切的……”
長孫皇后望了驚懼不安的李承乾一眼,暗自搖了搖頭,嘆道:“臣妾也並非存心偏護,只是與其在這個時候處罰乾兒,不如讓他將功補過。畢竟公孫夜月曾在東宮住過月餘,最瞭解熟悉她的人,只有乾兒。”
李世民略微一怔,亦覺得有理。
李承乾咬牙切齒道:“父皇若將此事交於孩兒,孩兒必然將罪魁禍首揪拿出來。”
李世民點頭道:“那你可有偵查的目的?”
李承乾猶豫了片刻,燦燦道:“先將東宮所有伺候公孫夜月的人逐一審問,她在我東宮住了月餘,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此外在派人前往桂州靈川調查,看看是否有此人,另外,皇宮守備深嚴,那公孫夜月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這皇宮,只要她在皇宮內就絕無逃生的可能。”
李世民沉默片刻,看了長孫皇后一眼道:“也罷,此事就讓你入手去查吧!”
他話音方落,便見西方不遠處濃煙滾滾,有起火的跡象,原本稍歇的怒火,再度現於面上,臉色一沉道:“還不快去!”
杜荷一離開宴會現場,直接運起輕功往西方追去,行了千步,便以抵達零時搭建的後臺:這裡是專門爲表演者準備的地方,換裝卸妝都在此處。另外還有許多異族爲了給李世民祝壽而來的表演團,往來間都是生面孔,守衛也不能逐一的盤查,這裡是整個皇城唯一的漏洞。
剛抵達此處,杜荷便發覺後臺已經亂作一團,帳幕衣服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在後臺裡的所有演員都亂成了一團,附近的兵卒已經在忙活救火了。
“可惡!”見此一幕,杜荷也不禁暗罵一聲。
皇宮之大,雖是守衛深嚴,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更不可能“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真是如此,整個皇城將就需要整整六萬兵馬守護,加上輪班,近一個皇城的守衛就需要十二萬精銳,這也太浪費人力物力了。
故而皇宮守衛深嚴不假,但只是在個個要地、宮門幾處必經之路,宮牆裡只是偶爾會有巡邏的兵卒經過。
這些巡邏的兵卒,一但投入救火,便無法察覺公孫夜月究竟往那個方向奔逃了。
“該死的李承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杜荷心中暗罵了一句,公孫夜月能夠如此的對宮內的情況,瞭若指掌,少不得這一個月裡住在皇宮的見聞,李承乾便是造成這一切的幫兇。
他抓了一個兵卒高喝道:“誰,是誰第一個通知你們起火的,在什麼地方?”
如今已經難以判斷公孫夜月逃往的方向,但賊喊捉賊是最有效,最直接證明自己清白掩飾犯罪的方法。遭遇刺殺的消息沒有傳開,禁軍是不可能爲難一個高喊着火求助救火的女子的。
守衛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感到後臺救火,絕非一件正常的事情。
公孫夜月很有可能趁着呼喊救火的時候,趁亂而逃。
守衛讓杜荷抓住,忙道:“回大人,西面,我們是在西面遇上了一個叫喊着救火的女子的。”
杜荷讓他們加緊救火,自己直往西方追去。
對於皇宮,杜荷再是熟悉不過了。
西方的這條走廊的盡頭是太掖門,那裡是出入皇城的要口,有三百兵卒把守,其中有一百強弩,一百長弓手佔據高地,沒有出入皇宮的令牌,任由公孫夜月武藝再好也絕對不可能強闖出去的。
她唯一藏身的地點,只有逼近太掖門的一處小院,那裡是負責打掃整理太極殿的宮女的住處。
太極殿是皇宮的中心,莊嚴莊重,必須時時打掃,追求的是地不存一片落葉。故而在附近特地安排了宮女的住所,以便時時刻刻的打掃。
來到小院,小院並不大,也就住着二十多名宮女而已。她們負責太極殿的一切,地位在宮女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如今太極殿前正在舉行宴會,這裡的宮女都做幫手去了,空無一人。
他先搜索了院外,所有的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搜索了遍,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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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屋搜索,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沒有公孫夜月的半點影子。
“奇怪!難道她闖太掖門去了?”
“不可能!”杜荷坐在牀上,閉目沉思:公孫夜月劍法高超,武藝絕不弱,但還不至於擁有霸王之勇,能夠視千軍萬馬於無物,她不可能闖得過太掖門,即便她有那個本事,也不可能去闖。
大唐禁軍的效率天下無對,只要公孫夜月一但露出真身,禁軍在盞茶功夫間就會封鎖那一塊區域,屆時公孫夜月就會如甕中之鱉,只有束手待擒的命了。
公孫夜月能夠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無處查詢,絕非是魯莽無智之徒,不可能會強闖太掖門的。
她會藏在哪兒?
杜荷睜開雙眼,一時間竟然沒有任何頭緒。突然,眼角餘光發現了右手旁的牀頭櫃有一絲異常,心中一動,將牀頭櫃移開,一件漂亮的紅色舞服露了出來,那是公孫夜月舞劍時候穿的舞服。
杜荷將紅色舞服拿在手中,隱隱約約的還能感受到衣服上即將消失的溫度。
剎那間!
一道閃電在腦海中劈過!
“好聰明的傢伙!”
杜荷眼中一亮,閃過一道異彩,她穿的是大紅的衣服,紅的似火,極爲顯眼,一但換了一身普通的宮女衣着,就變得毫不起眼了,她這是用了視覺上的盲點:現在滿城都在尋找穿大紅衣服的刺客,卻不知刺客已經換了衣服,穿得不再豔麗,而是喬裝成一個在尋常不過的宮女,這樣自然能夠魚目混珠。
公孫夜月一定穿着宮女的衣服混在了救火隊裡,只要融入了救火隊,就無人會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他拿着衣服,果斷的往回趕去。
來到了宴會後臺,因爲水源很遠,而燒起的地方存放着大量的易燃物,火勢依舊蔓延,並未熄滅。
杜荷順着打水的隊伍,一個一個的仔細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