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嘩啦啦,一堆彈劾李勣的帖子如天女散花,直接被李世民撒落了一地。
太極宮上,羣臣唱罪,李勣則是黑沉着臉一言不發。
有人嗤笑一聲,站了出來:“陛下,幷州都督李勣縱容家臣欺壓良善,那下溝村百姓雖拼死抵抗,但也傷了七十幾人啊,如此天怒人怨之事,臣請陛下爲民請冤,還下溝村民衆一個公道纔是。”
李世民眉心一蹙,微微頷首,低頭看向李勣,道:“你可還有話說?”
李勣轉身瞪了一眼那說話的官員,一如既往的囂張,嚇得那名官員急忙縮了回去,才轉身搖了搖頭:“臣,無話可說。”
李世民滿意的點了點頭:“有功即賞,有罪必罰,幷州都督李勣管下無方,至百姓怨聲載道,下溝村良善傷者七十有餘,嗯······朕罰你停薪三年,並出資補償下溝村一律損失。”
“臣,謝陛下榮恩。”這罰其實不痛不癢。
“······”
衆世家所屬的官員們面面相覷,有人覺得罰得太輕了,但大部分官員覺得已經值了,畢竟這李勣的功勞不小,能讓李世民懲治於他,就已經是世家的勝利。
李世民不着痕跡的瞄了那幾人一眼,慢悠悠的從一旁的案上拿起一本《知音》。
“這上面說,那席家小郎君自認守不住銀礦,打算公開叫賣。”
下面,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
李世民不急不緩的將《知音》遞給旁邊的黃安,由黃安拿給下面低頭不語的李勣。
李世民道:“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你就來負責收尾,這場叫賣你英國公府不得參與,但你要負責護衛這席家小郎君安全,助他妥善將此山交接於下家,切勿再讓人傷他分毫。”
李勣聞言臉色大變,怒吼道:“憑什麼,那石山本就是我徐莊產業,那小子······”
啪~
李世民氣憤的拍了下桌案:“混賬,地契上是否有你懋功之名?”
李勣聞言一怔。
身後一衆世家官員都是笑出了豬叫。
李勣硬氣道:“上面寫的是徐世勣,如今我叫李勣,那筆交易本就做不得數。”
話音剛落,李世民還沒發飆,就有人急忙站出來。
“英國公之言,下官不敢苟同,這一番言論,與那市井潑婦掐架有何區別,李將軍可別平白讓人看了笑話纔是。”
“就是,無論是徐世勣還是李勣,誰不知道都是你英國公之名,仗着陛下賜名之事強詞奪理,這不是間接污了陛下的名聲嘛,要是讓別人誤會了,還以爲是陛下助你英國公改名奪山,那可就見笑了。”
御席之上,李世民太陽穴青筋暴起,看了眼說話的官員,眼裡厲色連連,不過很快隱去,嘴角不自覺的一揚,隨後怒指李勣:“此事就此作罷,地契依舊有效,朕的命令你都不聽了嗎?”
李勣苦着臉,本來還想演戲,見李世民是真的怒了,急忙點了點頭:“臣······喏。”
······
······
午後未時,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就被世家添油加醋的傳揚了出去。
偌大一個長安城,一時間對李勣印象大減,一些不明真相的商賈更是拒絕賣菜給英國公府,可把國公府的老管家氣得不輕。
不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李勣身上,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着那座‘銀山’的真正價值。
雲兮樓,今日特別熱鬧。
王元邀請了與自己相熟的一些世家家主和豪門商賈,不爲其他,五天後的休沐日,下溝村要在朱雀大街公開叫賣那座銀山。
包廂內,王元攤開一張地形圖。
指着其中的幾個紅點,道:“各位請看,這是如今已經發現的六個礦洞,那下溝村的小傢伙雖然派人防守,但是每天的採掘情況我這裡都一清二楚,四天過去,已經挖出兩百多車。”
王元說完,又指着地形圖東面的一個黑點,道:“這是我的人偷偷挖的一處,只要挖開山石,入土三尺就是銀礦石。”
衆人聞言驚訝道:“王主事已經安排人去探查過了?”
王元點了點頭:“不錯,原先我是想出資大量採購原石,所以特地讓人去探查了一番,沒想到這座山還真的是富礦,你們再看。”
說着,王元拿起一根毛筆,將地形圖上的六個紅點,還有那個黑點連在一起。
衆人探頭來看,都是面紅耳赤,一臉狂喜之色。
王元嘴角一揚,笑着說道:“如各位所見,七個點連起來,剛好把這座山繞了一圈,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整座山都是銀礦啊,整座山都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搶答道。
王元傲嬌的點了點頭,雙手一拍。
門口一身半透明裝束的煙兒款款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個錦盒。
衆人看着那段婀娜的身形直咽口水,王元直接接過錦盒,重重放在桌案上,喚醒了迷失在緋色世界的衆人。
煙兒退去後,王元將錦盒打開。
“這是?”有人看了眼錦盒裡頭的物件,發現是幾塊石頭,還沒剛剛那道身影好看。
王元將銀礦石拿出來,擺在桌上,道:“這六塊分別是從這六個礦洞挖出來的,至於這一塊,就是我的人挖的這個點挖到的。”
有識貨的人拿起礦石對比了一番,道:“東面這塊含銀量更足。”
王元點了點頭,捋了下八字須,道:“既然我們七家打算合夥拿下礦山,那就要按各自的誠意來劃分礦洞歸屬,據我所知,這座石山開採不易,如今也只有這七個點好挖一些。”
“你的意思是?”
王元不客氣的看了那人一眼,咄咄逼人道:“我個人出資二十三萬貫,獨佔這個礦洞。”王元手指着地形圖上位於‘銀山’東面的黑點。
其他六人眉心一蹙,接着相視一眼。
剛剛區分出礦石優劣的那人急忙伸手,指着地形圖上的一個紅點,道:“我蘇家出資二十萬貫,這處礦洞我要了。”
其他五人也急忙搶了起來,最後兩個人沒得選,只能得了品相最差的兩個礦洞,但出資也最少。
王元滿意的看了衆人一眼,道:“如今我七人加起來,現錢達到一百三十六萬貫,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各位再備五萬貫,有一百七十萬貫,才能確保計劃萬無一失。”
衆人面面相覷:“叫賣會就在五日後,就算本家的人得到消息,估計籌錢也來不及吧?”
王元搖搖頭:“我聽說我那乖侄子已經在抵押商鋪和酒樓籌錢,各位家裡估計也有相應的動靜,這次要是失敗,我們這些人怕是這輩子都只能爲主家的人當牛做馬。”
包廂裡一股沉重的氛圍在縈繞,最後有人咬了咬牙:“五萬是吧,我知道了。”
“行,我老蘇也拼了。”
“拼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我何某人拼了。”
這是屬於旁支的崛起契機,王元眼裡閃着寒光,拳頭握得緊實,銀礦,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