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他們是什麼人啊?那個小青年好可怕,感覺被他盯着,我渾身都不自在。”
目送王元的馬車離去,幾個獄卒心有餘悸的朝隊長打探道。
隊長收回視線,沉聲道:“不該問的別亂打聽,這兩個人是朔方護廷隊的,只要知道這點就好,還有,那些西番仔的事情,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發過,也不要亂嚼舌根,否則別怪我無情。”
“是!”幾個獄卒很少見老大這麼嚴肅,此時都是唯唯諾諾的點頭應下。
隊長見狀,滿意的‘嗯’了一聲,轉身看向遠去的馬車,呢喃道:“看來大家都小看了這護廷隊的手段了……還有那異瞳青年用的藥劑,究竟是什麼,竟然能讓那些西番仔瞬間服服帖帖,若是能夠用在審訊上……”
一念及此,隊長雙眼浮上一絲意動,打算明日就去找張亮,看能不能託關係找護廷隊要點那種神奇的藥劑……
翌日,長安迎來初冬的第一場雪。
白色的,如棉絮一樣的雪花落在屋檐上,立馬融化成水,沿着長滿青苔的瓦片滾落地面。
‘啪’的一下,水滴迸裂成水花。
席雲飛看着溼了一片的地面,絕了出門的心思。
下小雪其實跟下雨差不多,這樣的天氣,還不是太冷,雪花一碰地面就化成了水。
院子裡打掃的丫鬟穿着蓑衣,嬌小的身軀穿着寬大的蓑衣,顯得有幾分笨重且可愛。
“姐妹們,木姐姐煮了驅寒的薑汁,大家都到後廚喝一碗在接着幹活兒吧。”
公主府的丫鬟還是很幸福的,同爲女人,更懂得女人的不易。
再加上木紫衣本性純善,經常爲這些丫鬟謀福利,也深得丫鬟們的崇敬與喜愛。
看着笑嘻嘻打趣着離去的丫鬟們,席雲飛嘴角微微揚起,反身走到書桌旁坐下。
不多時,空氣中一股濃郁的薑汁奶味傳來,隨之便是木紫衣一身絳紫色的婀娜身影。
“二郎,快趁熱喝了,我好不容易纔做成功的哦!”
木紫衣一臉邀功的將瓷碗放到書桌上,薑汁撞奶,名字雖然怪怪的,但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確實十分可口。
只不過,薑汁撞奶做法雖然簡單,但因爲對牛奶的溫度要求十分苛刻,木紫衣一大早就在廚房嘗試着製作,如今已經快要中午了,才成功了這麼一碗,一成功就端來給席雲飛了。
至於那些丫鬟,只能喝那些失敗品……
席雲飛笑吟吟的接過調羹,美滋滋的舀了一勺子凝結成奶凍的薑汁撞奶,看着微微晃動的奶凍,忍不住朝木紫衣比了個了不起的大拇指,逗得女兒家在一旁笑開了花。
“好吃嗎?”木紫衣一臉期待。
席雲飛將奶凍往嘴裡送去,先是一臉驚喜,接着……
“怎麼,不好吃?”木紫衣見狀,臉瞬間塌了下來。
席雲飛非常直男的點了點頭:“太甜了!”
“……”
“不吃還給我。”
木紫衣愣了愣,氣呼呼的伸手就要把辛辛苦苦做好的甜品奪回來。
不料,席雲飛忽然拿起瓷碗,一頓風捲殘雲,直接將碗裡的奶凍都消滅了。
然後鼓着嘴,囫圇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木紫衣聞言一怔,接着雙眼含羞的瞪了一眼席雲飛,伸手搶過空了的碗勺,羞憤道:“矯情!”
“對了。”木紫衣端着托盤走到門口,回頭說道:“早上那個愛麗絲讓人送了拜帖,稱午後要來拜訪,你昨天不是同意了嘛,我讓青燕姐姐回了帖。”
席雲飛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昨晚王元那邊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本來還不怎麼想見她的,這下子真的要見一見了。”
“有趣的東西?”木紫衣停下腳步。
席雲飛笑着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應道:“一種厲害關係堪比火藥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讓它出現,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我似乎阻止不了,只能儘量將它往好的方向引導了。”
木紫衣繡眉微蹙,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掛心的事情,朝席雲飛盈盈一笑,扭頭直接走出了書房,她相信,席雲飛一定能夠處理好的,因爲他是自己相中的男人。
看着佳人離去的背影,席雲飛良久才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手上的書籍上。
“我總不能因噎廢食吧!”席雲飛苦笑着嘆了口氣,翻開了第一頁。
···
···
永嘉坊,張亮家。
書房中,張亮坐在案首,面前是城衛所的那位隊長。
聽完對方的描述,張亮眉心微蹙,沉聲道:“你是說,那些人用一種奇怪的水點燃了地牢?”
隊長愣了愣,他來找張亮是爲了那豎瞳青年的藥劑來的,張亮怎麼關注起那些西番仔了。
不過,他還是點頭應道:“沒錯,將軍可是有什麼發現?”
張亮聞言,蹙眉沉思了起來,半響,他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將那個王元到衛所的過程,他的言行舉止,還有神態變化,全部都描述一遍,本將軍總覺得那些西番仔有問題。”
隊長見他這麼說,也不好反駁,回憶了一番,將王元的表現,還有那個豎瞳青年的一言一行都如實敘述了一番。
忽然,張亮驚喜道:“你是說,他聞了一下那木炭的味道,接着就提出要帶走那些西番仔?”
隊長擡眼回憶確認後,點頭說道:“沒錯,當時他還嘀咕了一句什麼,只是距離太遠,聲音又小,屬下沒有聽清,不過,將軍此時說起,屬下倒是覺得事有蹊蹺。”
張亮看了他一眼,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着,良久,纔開口說道:“行了,這事兒就此告一段落,你回去後,就按照王元的交待往上報,本將軍會從中斡旋的。”
隊長見狀,知道張亮是要趕人了,恭敬的抱拳一禮:“那屬下先行告退。”
張亮‘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