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定軍坊後,時辰已經不早了,眼看紅日落下城頭,街道上一盞盞油燈被人點亮,席雲飛突然有點想念朔方西城的木紫衣。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吃晚飯了。
該不會還在排練新戲吧。
這丫頭不知道有沒有想我。
啊,好想再看她穿睡衣的樣子……
就這麼想啊想,席雲飛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愛笑的吃貨。
不自覺停下腳步遙望長安,已經半年多沒見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席雲飛突然有些惆悵,有些人就算是自己喜歡,但這麼久過去了,她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過完年她也十五了,也不知道老程是不是已經給她找好了夫家。
唉,以前看小說總覺得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可特麼設身處地才知道。
妻是妻,妾是妾,就算自己覺得可以一碗水端平。
可正妻的名分永遠只有一個。
先娶誰,後娶誰,總會對其中一個不公平的。
席雲飛嘆了口氣,就這麼想着走着,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裡。
晚上吃飯的時候,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劉氏看在眼裡,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如今席雲飛做的大事兒是一件接一件,她這個婦道人家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默默的爲席雲飛添上一碗熱湯,叮囑他一定要喝完。
“如慧,二哥明天帶你去找木姐姐玩好不好?”
席雲飛突然很想念木紫衣,抱着三妹詢問道。
席如慧一聽可樂了,她也能感覺到二哥今晚似乎心情不好,但一聽能出去玩,二哥的心情好不好?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興高采烈的抱着二哥的脖子就是一頓親:“好呀好呀,我也想念木姐姐了呢。”
“……”
“那你幫二哥把這碗湯喝了……”
“哈啊( ̄^ ̄)”
······
翌日,早早吃過早飯,席雲飛便抱着席如慧跑到後院。
酷炫的特斯拉一鍵啓動,輕踩油門,迎着朝陽。
兄妹懷着共同的心情和迥異的目的朝城外開去。
一路上席如慧都止不住激動的心情,站在後座,降下車窗,雙手趴在門上迎風高歌。
雖然不知道小丫頭唱的是什麼,但從後視鏡看到妹妹對着太陽,對着白雲,對着天空和大地高聲歌唱,那臉上洋溢的笑容和幸福感,讓他都忍不住跟着哼了幾句。
“我家三兄妹呀,大哥是憨皮呀,二哥是傻逼呀,我是漂亮又可愛的小妖精呀,咿呀咿喲喂……”
“嗯?”
席雲飛跟着唱了一句,覺得歌詞有些不對勁,頭也不回的喝道:“臭丫頭,亂唱什麼呢,誰教你的破歌,我怎麼就是傻逼了?”
席如慧耳邊都是風噪,強風拂面,氣流在口腔迴旋,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出現了特殊的變化,嗡嗡嗡的聽起來很有意思。
“我家三兄妹呀,大哥是憨皮呀,二哥是傻逼呀,我是漂亮又可愛的小妖精呀,咿呀咿喲喂……”
風太大,小丫頭根本沒有聽到席雲飛的聲音,伸出小手想去抓風,可是什麼也抓不到。
感受着風壓從手心滑過,癢癢的,重重的,心道跟二哥出門玩真好,果然二哥纔是親哥,大哥一點都不好,眼裡只有大嫂。
然後小丫頭自編的歌詞秒變。
“我家三兄妹呀,大哥是憨皮呀,二哥叫達達呀,我是漂亮又可愛的小妖精呀,咿呀咿喲喂……”
席雲飛沒聽清,還以爲自己依舊是傻逼,沉着臉加快了一點車速,打算一會兒下車再收拾。
超過兩輛滿載的觀光車,留下一道道驚歎和羨慕的目光,朔方西城已經出現在眼前。
一炷香後,車子停在大學城門口的停車場。
席雲飛抱着席如慧朝戲劇學院走去。
小丫頭趴在他懷裡,不時發出‘嚶嚶’的哽咽聲。
席雲飛伸手在小丫頭的屁股上揉了揉,卻換來小丫頭不屑的掙扎。
剛剛打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輕點,現在知道哄我了,哼,本仙女不理你咯。
······
抱着妹妹走到戲劇學院門口,一陣悅耳的叮咚聲傳來。
雖然席雲飛不懂樂理,但也知道這是胡琴發出的聲音。
叮叮咚咚的很好聽,就連趴在他懷裡生氣的席如慧也忍不住動了動耳朵。
席雲飛徑自走進大門,兩邊的女衛並沒有阻攔,反而比平時多了些氣勢,胸也挺得更高了。
繞過影壁,席雲飛突然停下腳步。
寬闊的院子裡圍坐着不少嬌豔的姑娘,門廊下幾個女樂師正在彈奏妙音。
讓席雲飛忍不住駐足的,是正中央正在跳舞的木紫衣。
今天的木紫衣在席雲飛看來簡直就是仙女下凡,紫色的裹胸長裙飄逸如風,披在肩上的綵綢隨着木紫衣的揮灑宛若長空璀璨的星河。
若隱若現的小腿下面,一雙赤裸的腳丫子潔白而又小巧,盈盈可握,又帶着點嬰兒肥似的軟乎。
最讓人離不開視線的,還是她那張絕美的容顏,雖然不是瓜子臉,但有點圓潤的下巴更加平易近人,以前席雲飛總覺得木紫衣像後世的某個港星,如今再一對比,後者已經被碾成了渣渣。
席雲飛知道這首曲子叫《霓裳羽衣曲》,而木紫衣跳的自然就是霓裳羽衣舞,據說這首曲子傳自西域天竺,千佛洞裡刻畫的那些飛天仙女靈感就是來自於這首舞曲。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席雲飛並不在乎,他此時眼裡只有長袖善舞的木紫衣,她跳舞時的一顰一笑,躍動時的一舉一動,揮袖時的一開一合……都是那麼的超凡脫俗。
“咦?”
正在傳授學員舞姿的木紫衣偶然瞥到心心念的身影,原本仙氣十足的容顏一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突然看到心愛之人的驚喜與雀躍。
不顧還有他人在場,木紫衣捲起長袖直接跑到席雲飛跟前,就連鞋子都來不及套上。
“你來了!”
木紫衣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眨不眨的看着席雲飛。
以前兩人同在朔方東城的時候,雖然也經常幾天沒見面,但她知道席雲飛就在自己身邊,所以倒是不曾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可是如今只是短短的二十里地,就讓木紫衣有隔山跨海的距離感,想席雲飛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有時候甚至後悔答應席雲飛來大學城任職。
但是,突然看到席雲飛出現在自己面前,原本浮上心頭的任性和悔意又都不算什麼了。
“你今天真好看!”
席雲飛伸手將木紫衣額前散落的幾縷青絲挽到耳後,動作很自然,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不過就因爲這個微不足道的舉動,木紫衣的雙眼卻滾燙得落下了眼淚。
“我就今天才好看嗎!?”木紫衣帶着鼻音追問,表情嬌憨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