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席家莊。
“郎君,郎君,我四叔,求您救救我四叔吧!”
席雲飛的院子裡,肥嘟嘟的何晟哭喪着臉,急匆匆的跑進來。
剛剛起牀的席雲飛見狀一怔,不解道:“你說話慢點,什麼四叔,你四叔怎麼了?”
“哎呦,我也不知道啊,這天還沒亮,我堂兄就來報信,說我四叔突然重病臥牀不起。”
席雲飛眉心一挑:“你四叔重病關我什麼事兒,你該去找疾醫啊。”
何晟急忙搖了搖頭:“找了,都找了呀,我堂兄連孫老神醫都請過去了,就是沒得救啊。”
“孫老神醫?”席雲飛聞言一怔,立馬想到某個活到142歲的陸地神仙:“你是說藥王孫思邈?”
“藥王?”何晟對這個稱號很陌生,不過孫思邈倒是沒說錯,人家孫道長就是這個名諱,點了點頭:“是孫老神醫沒錯。”
席雲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無語道:“連老神仙都治不了,你找我有個屁用啊,真是病急亂投醫,你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沒準我還能幫你看看。”
何晟聞言也是一怔,可是沒辦法,誰讓四叔給他下了死命令,想起四叔那雙吃人的眼睛,何晟不由得全身肥膘打顫,急道:“郎君,您就救救我四叔吧,您連孫神醫治不了的凍瘡都能治,您一定會有辦法的,不然,您去看看,就看一眼,要是真沒辦法,我也認了呀。”
“這?”席雲飛頗爲無奈,自己就是個普通碼工,又不是大醫凌然,難道看一眼病人,系統還能頒佈一個什麼任務出來不成?
不過何晟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去看看也行,要是再拒絕,就顯得自己有點不近人情了。
“那好吧,你帶路,咱們這就去看看,不過我不保證有辦法救你四叔啊,我可先跟你說好了,別對我抱太大希望。”
“真噠!”何晟登時喜出望外,自己只要將席雲飛人帶到就好,呵呵。
······
朔方東城,何府。
離席家莊三個坊市並不是很遠,何晟的這座府邸之前也被席雲飛霸佔了,不過隨着兩人的合作漸漸深入,席雲飛很是慷慨的以五千貫的友情價賣回給了何晟。
“見過小郎君!”似乎知道席雲飛肯定會來,何晟一家子早已經開了正門恭候多時。
席雲飛有點受寵若驚,急忙擺了擺手,示意何晟不要這麼客氣。
何晟也不矯情,遣散家人僕役,便帶着席雲飛七拐八繞,來到一座頗爲清冷的院子裡。
地上的積雪還有不少,此時幾個丫鬟正拿着竹耙在掃雪,見到何晟和席雲飛,都是急忙停下工作躬身行禮。
何晟朝她們揮了下手,示意她們退下,才帶着席雲飛朝屋子裡推門而入。
“嗯?”撲面一股濃郁的藥草味兒讓席雲飛忍不住掩住口鼻。
何晟尷尬的看了一眼席雲飛,伸手指着裡屋,道:“郎君,還請幫忙看看,若是真的沒救,也是我四叔命數不好。”
席雲飛知道人命關天,也不好拒絕,強忍着刺鼻的味道,走進裡屋。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燒着草藥的煤爐,上面的藥罐子咕嚕嚕直響,估計沸騰了許久。
煤爐旁邊的臥榻上,一個面白髮青的中年人正奄奄一息的看着席雲飛。
席雲飛先是一怔,暗道一聲這老頭兒好精緻的五官,放到後世當個國際男模估計綽綽有餘。
不過老頭兒此時神情困頓,整個人顯得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氣。
席雲飛走近幾步,先是看了看老頭兒的面孔,總覺得這老頭兒的臉色有點······怪怪的。
“郎君,您要不幫我四叔號號脈?”何晟見席雲飛站着不動,急忙催促了一聲。
席雲飛搖了搖頭,心道自己要是會號脈,就不會過勞穿越了。
“你剛剛說你四叔是中毒,你是怎麼知道的?”席雲飛頭也不回的朝何晟問道。
牀上的老頭兒聞言,眼裡閃過一絲怒色,趁着席雲飛沒留神,惡狠狠的瞪了何晟一眼。
何晟嚇得半死,暗道自己多嘴,趕忙朝牀上的四叔點頭哈腰。不過,既然席雲飛問了,那他不答也不好,便說道:“是,是孫神醫說的,我四叔之前從西域帶回了一套不錯的銀製碗筷,孫神醫說那不是銀製品,是一種有毒素的未知礦物,唉,我也不太懂,總之我四叔用那套碗筷吃了兩個月飯,然後就這樣了。”
“哦?有毒的礦物?”席雲飛一聽,立馬就想到了鉛中毒,因爲鉛製品外形與銀製品頗爲相似,古人沒辦法分辨,看錯也屬自然,好像古羅馬帝國的覆滅就跟這玩意兒脫不了干係。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個高壯漢子拿着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何晟見到來人,先是往後退了小半步,接着感受到背後那道鋒芒正盯着自己,急忙走上去,接過漢子手裡的食盒,對席雲飛說道:“郎君請看,就是這套餐具,郎君您幫忙仔細看看,或許對了解病情有所幫助呢。”
何晟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打開的食盒,又從裡面拿出一些類似銀製品的碗、勺、筷子等餐具。
席雲飛也沒在意,拿過一個高腳杯一樣的精緻酒杯,見到上面很是精細的刻着一些似鳳非鳳的鳥類,席雲飛以爲是朱雀之類的圖騰,沒多想,就將杯子放回了食盒。
“郎君?”何晟見席雲飛看過杯子後就不再言語,焦急的朝他看來。
席雲飛轉頭看了一眼牀上的老頭兒,疑惑道:“你說你四叔就用了幾個月?”
“用?”何晟先是一怔,接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餐具,心有餘悸的用衣角擦了擦手,道:“呃,差不多吧,郎君可是發現了什麼?”
席雲飛走到牀前,反覆觀察着那老頭兒的臉色,疑惑道:“不對啊,一般鉛中毒都是長期侵蝕,要不然就是直接大劑量服用含鉛物質,可是如果只是用鉛碗吃飯,沒有個一兩年,應該不會這麼嚴重纔對啊。”
“你說什麼?”
“臥槽”
席雲飛話音剛落,那牀上躺着的老頭兒卻突兀的坐了起來,嚇得席雲飛呆立當場。
何晟見狀更是忍不住單手捂臉。
不過還不等席雲飛說話,那老頭兒卻一臉焦急的問道:“小郎君,你把話說清楚,要是真的用了一兩年這碗筷,那還有得救嗎?”
“哎呦我去,你,你嚇死我了。”
席雲飛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詫異的看了一眼牀上的老頭兒,可能是見他神情急切,不似作僞,脫口道:“救是可以救,多喝牛奶就行啊,回頭我再幫您看看,可能還要在屁股上打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