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席雲飛的心情很好。
阿詩瑪得知他要派人去殺那些海盜,還提出一起去爲父報仇的想法。
不過,席雲飛見她個子瘦弱,當下就給拒絕了。
不曾想,小姑娘也是要骨氣的,脫下身上的衣服,就穿着一件肚兜和短褲直接跳進了海里。
來來回回三次。
第一次撈上來幾個巴掌大的鮑魚,第二次是一個臉盆大的海蚌,第三次更是抓了一條大青龍。
“怎麼樣,我能跟着你們去嗎?”
小姑娘眼裡泛着仇恨的目光,席雲飛最後選擇了妥協。
然後,吃着烤好的蒜泥龍蝦,喝着鮮美可口的海蚌鮑魚湯,感嘆剛撈上來的就是好吃啊!
下午的時候。
柴紹被傳召了回來,不出所料,他們一個土著也沒有抓到,甚至連對方的蹤跡都沒找到。
阿詩瑪聽到了柴紹跟荊王李元景的對話,原本憂心的眼神裡,閃爍着得意的光芒。
席雲飛笑着看向柴紹,剛好他也回頭看向席雲飛。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席雲飛開口了。
“殿下,你先派人跟着阿詩瑪去招安那些土著吧。”
荊王李元景點了點頭,揮手換來幾個人,與他們交待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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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席雲飛朝阿詩瑪說道:“你去帶路,能說服他們就說服,說服不了就算了,不用強求。”
阿詩瑪抿着嘴,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他們不願意,你,你們是不是會殺了他們?”
席雲飛看着她,久久沒有迴應,良久,才說道:“去吧,時候不早了。”
阿詩瑪知道,席雲飛已經給了她答案,她咬着嘴脣堅強的點了點頭,帶着荊王的人走進密林。
是死,是活,都是一個選擇。
席雲飛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幽幽嘆了一口氣。
···
“郎君,這個地方適合開設鹽場嗎?”
站在海邊一座斷崖上,荊王李元景指着不遠處一片延綿三四里的灘塗問道。
席雲飛看了一眼,點點頭:“這裡是最理想的海鹽場。”
“當真?!”荊王李元景一臉的欣喜,恨不能立刻派人動工挖掘鹽牀。
席雲飛手裡拿着一份地圖,上面就有後世琉球幾個海鹽場的位置,其中一個就在他們面前。
看了一會兒,席雲飛笑着說道:“如果要動工的話,只能選擇那個灘塗了,其他地方太遠,咱們現在人不多,只能一步一步來。”
荊王李元景微微頷首,一臉期待的說道:“等上元過後,商會招聘的那些人南下,到時候幾個鹽場就能夠一起動工。”
席雲飛搖頭:“不行,那些人都是用來開荒農田的,術業有專攻,招聘來的大都是佃戶和莊農,讓他們來挖鹽牀太浪費了,我打算讓那些土著來挖。”
說起這個,李元景回頭朝幾百米外茂密的樹林子看去,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一片林子給人一種很詭異的危險氣息。
李元景看着看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尷尬的緊了緊衣領:“呼,畢竟是冬天,這裡到了晚上還挺冷的。”
席雲飛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地圖折起來,遞給身後的諸葛青。
王大錘跟着蕭峰和歐陽折梅去高雄,親衛的工作暫時交給諸葛青負責。
不過,諸葛青畢竟是文職,保護席雲飛的主要還是親衛隊的隊員。
“老諸,回頭你按照地圖上我畫的圈圈,到高空再勘察一番,確定一下位置。”
“……勘察沒問題,只是,能不能不要叫我老諸?”
“好的,老諸。”
“……”
···
此時,距離海岸線不過七八里遠的一處林子裡。
啪的一聲。
阿詩瑪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身後的兩個親衛隊員見狀,眉心微蹙,要不是席雲飛交待她們不要插手,她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而且,那個打阿詩瑪的是一個婦人,看模樣跟阿詩瑪有幾分相似,想來應該是母親或者什麼親人。
捱了一巴掌的阿詩瑪踉蹌着站了起來,用土著語說道:“阿姑,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你們不跟我走沒關係,但我一定要帶走弟弟。”
阿詩瑪說話的時候,紅腫的眼睛朝一旁火堆旁哭喊的瘦小男童看去。
男童身上穿着阿詩瑪帶來的新衣服,手裡抓着一根棒棒糖,年紀很小,約莫四五歲左右。
“阿姑不要打姐姐,阿姑不要打姐姐……”
男童一邊哭喊着,一邊試圖掙脫身後的束縛。
抱着他的是一個老嫗,滿頭的白髮,臉上的褶子縱橫交錯。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阿詩瑪,臉上無喜無悲,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一般沒有半點生氣。
那個打了阿詩瑪的女人回頭朝老嫗看去:“阿姆,你倒是說兩句啊,這個丫頭已經瘋了,她這樣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你倒是說幾句話啊。”
老嫗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她擡起頭看向那些披盔戴甲的大唐士兵,又看了看阿詩瑪和懷中男童身上的衣服,然後抱着男童的雙手一鬆,看着男童撲到阿詩瑪的懷裡,姐姐,姐姐的叫着……
那個女人見狀,還想上前拉開阿詩瑪姐弟,卻被老嫗喝止了。
“大妮,讓她們走吧。”
老嫗坐在火堆旁,跳動的火焰在她滄桑的臉上折射出一幅飽受風霜的畫卷。
她從一旁柴火裡挑出一根木頭丟進火堆,接着說道:“還有你們,願意跟阿詩瑪離開的,都可以走,老婆子相信阿詩瑪說的話,只要你們好好做事,他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那個女人聞言,怒目圓睜:“阿姆,你也瘋了嗎?”
老嫗慢騰騰的擡起了頭,直視着她說道:“大妮,我知道你也想走,走吧,活着纔有未來。”
“……阿姆。”
那個女人瞳孔緊縮,張了張嘴,兩行熱淚滾落下來,她無力的跪在地上,哭聲越來越大。
她的男人死了,她的兩個兒子也死了,爲了保護部落,爲了保護這個部落的所有人。
她不想讓自家的男人和兒子白白死去,她想要守護這個殘缺不全的部落。
面對阿詩瑪帶來的那些大唐人,面對他們手中鋒利的刀箭,她知道走不走,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跟着阿詩瑪離開部落,不一定能活。
但是,選擇留下來的人,肯定會死。
而她,只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