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程處默離去,木紫衣好奇問道:“護廷隊的那些兵器雖然不比火器厲害,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器,就這麼送人?”
“你也想要?”
“我要那些東西的幹什麼,就是覺得可惜了。”
席雲飛嘴角輕揚:“有什麼好可惜的,落後必然要被淘汰,更何況護廷隊是朔方的守護神,他們值得擁有更好的武器。”
“不對!”
“什麼不對?”
“他們纔不是朔方的守護神呢。”
“那誰纔是……呃,你直勾勾看着我幹嘛?”
···
···
內城北橋,一橋之隔,兩個世界。
義成公主本來以爲外城已經足夠繁華了,沒想到內城更加的讓人目不暇接。
“這纔是真正的朔方吧!?”
前頭帶路的柳擎天驕傲的點了點頭:“不錯,過了橋纔是真正的朔方。”
義成公主感嘆的說道:“外城的繁華程度已經遠遠超過我印象中的大興城(長安),沒想到內城竟然還要更上一層樓。”
誰說不是呢,經過一年的發展,如今的內城街道和建築隱隱成了一種派系符號。
亭臺樓閣,畫棟飛甍,內城的建築在馬周的統一規劃下,哪怕是經營種類各異的商鋪,其整體建築的裝修風格都逃不過魏晉遺風。
樑柱上的祥雲飛天栩栩如生,門庭的雕刻以花鳥桃竹爲主,看風格明顯出自同一個名家之手。
門樓的牌匾雖然大小各自不同,但牌匾的邊框雕紋,還有底色卻又各自相通。
最讓義成公主詫異的還是沒有一點垃圾的街道和水溝。
此時楊歸燕蹲在一條小水溝旁,又驚又喜的喊道:“阿孃,快看,魚,魚!”
突厥汗庭也修了排水的溝渠,但因爲突厥本就少雨,牧民們爲了圖方便,幾乎都是直接將垃圾往水溝裡倒,排泄物、動物內臟、毛髮、吃剩的骨頭渣滓。
可以說,突厥汗庭除了她的居所幹淨一些,其他地方都臭的讓人眼暈,哪怕是頡利居住的地方也一樣。
義成公主走到水溝旁,看着清澈見底的流水,裡面不僅有游魚,竟然還種着一些喜水的野花野草,長滿苔蘚的溝渠平添了一股自然的氣韻。
轉頭四下尋找,不出所料的看到很多人拿着東西邊吃邊走,不過,讓義成公主詫異的是,那些人吃完東西都會將油紙或者竹籤拿在手上,然後找到一個大大的木桶統一丟進去。
那木桶幾乎每個街道轉角都有放置,上面用紅紙貼着【垃圾桶】三個大字,異常的醒目。
偶然看到幾個垃圾桶滿了,還有會一些身穿桔黃色制服的老翁或者老嫗拉着板車過來。
換下洗好的垃圾桶,又把裝滿垃圾的桶拉走。
義成公主還沒來得及問柳擎天那些人是誰安排的。
不遠處一隊五人爲一組的巡邏隊踏着整齊的步伐,穿梭於人羣中。
若是遇到商販跟客人產生糾紛,必然上前詢問,該罰的罰,該訓的訓,公平公正,井然有序。
“生活在這裡的人一定很幸福!”
義成公主由衷的感嘆道:“沒想到這天下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或許這就是老祭師經常說的長生天,神居住的地方。”
柳擎天站在一旁跟着點頭表示同意,他也覺得這裡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那隻能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仙。
“阿孃,好香啊。”
楊歸燕牽着母親的手,朝身邊一個走過去的孩子指去。
那個孩子一手牽着父親的手,一手拿着一串土豆棒,正吃得津津有味。
不止是楊歸燕嘴饞,就連義成公主聞到香味都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柳擎天見狀,笑着說道:“想吃的話,咱們也去買兩串,那是商會剛剛推出來的小吃,前面就有的買。”
義成公主拉着楊歸燕更上柳擎天,一路上見到很多人都在吃土豆棒,好奇道:“那是何物,難道是面做的食物嗎?”
柳擎天搖搖頭,指着前面排着隊的小吃攤,道:“這是郎君種出來的土豆,土豆你可能沒聽說過,不過,這東西可不得了,一畝地能產七八千斤……”
···
“好吃嘛?”
好不容易排到前頭買了兩串,柳擎天覺得比訓練一整天還累。
“好吃,謝謝柳叔叔。”
“呵呵,好吃就行,一會兒還有好多好吃的小吃,聽說有個叫奶油土豆泥的甜點,小姑娘吃了會越吃越漂亮。”
“真噠,那我要吃,要吃好多好多。”
義成公主跟在柳擎天和楊歸燕身後,手指拈花一樣的掰着土豆棒吃着,同時看着柳擎天和楊歸燕說笑嬉鬧,看着看着,自己也不自覺笑了出來。
兒子楊仁壽雖然被打斷了雙腿,但柳擎天帶了一個疾醫已經給續上了,雖然還要在牀上躺大半年,但好歹命是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義成公主看着面前的繁華景象,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心思,漸漸被無力感取代。
能夠打造出這樣一個‘國度’的人,自己根本生不起半點對抗的勇氣,而且,就算反抗,估計也是自取其辱,到頭來說不定還要搭上一家三口的性命。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過着普通人的生活,等兒子腿治好了,給他娶幾房妻妾,以後的孩子便跟着自己姓楊,也算延續了楊氏血脈。
至於女兒楊歸燕。
義成公主還是有點小心思的,因爲柳擎天說過,席雲飛至今還未婚配。
楊歸燕出身不凡,父親是突厥大可汗,母親也就是自己更是前朝公主,不管怎麼看,配席雲飛肯定是夠了的。
但就怕流水有情落花無意,能夠在李唐腳下圈地自治的人,肯定是桀驁之人,怕是最看不起所謂的出身和血脈。
“義成,快過來,天氣熱,嚐嚐這個叫冰淇淋的東西。”
柳擎天帶着楊歸燕又找到了新的吃食,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朝她揮手。
義成公主這才發現自己想着心事,竟然脫隊了。
“哦,你就是義成公主?”
還沒擡腳跟過去,義成公主神情微怔,急忙轉頭朝身後看去。
說話的是個脣紅齒白的小郎君,年紀約莫十五六歲,一身打扮看似簡單,實則華貴異常。
身邊跟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小丫頭,兩人還肆無忌憚的牽着手,小丫頭容貌極爲標緻,身上的長衫裙襬簪花首飾更是件件精巧不凡。
“兩位是哪個世家的孩子,你們見過本宮?”
義成公主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想身後柳擎天帶着楊歸燕已經跑了過來。
柳擎天態度恭敬的躬身一禮:“擎天見過郎君,見過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