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極品閒人
“大唐帝國貞觀二十二年,黃帝紀年3333年,發生在大唐帝國中心帝都長安城太極宮正殿內的一場朝會,正式開起了貞觀盛世的序幕,也同時奠定了大唐帝國在全世界範圍內的主導地位,而作爲大唐帝國第一賢臣的杜睿也從此走上了他波瀾壯闊的人生道路!”——《大唐帝國傳序言》(刺刀特種兵,黃帝紀年5390年著)
時間已經進入了大唐貞觀十年的十一月,天氣也漸漸的冷了,一大清早,寒氣打在人身上,早沒了秋日的涼爽,反而多了些冬天的冷意。日頭慢吞吞地從霧靄中探出來,將稀薄的陽光慵懶地灑向輝煌壯麗的大唐皇宮。
一隊執殿武士身披重甲緩步小跑了過來,將原先職崗的衛士換下,身體筆直的站在他們的工作崗位上,一臉的肅穆,只是眼睛卻時不時的朝太極殿內瞟上兩眼。
此時太極殿的大門緊閉着,衛士們都在奇怪,自打大明宮修好之後,太宗皇帝已經很久沒有舉行過這樣的大朝會了,平日裡與重臣們商議國事,也都是在大明宮,承慶殿,或者是在兩儀殿內,今天這是怎麼了,長安城內,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到了。
殿外的武士在納悶,殿內的大臣們也是摸不着頭腦,幾個相熟的湊在一起,小聲揣摩着什麼,有些人老成精的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面色不由得變得凝重起來。
昨日申時,杜睿進宮面聖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而且自打杜睿進去,一夜都沒出來,大明宮麟德殿內的燈火也照了一個晚上。
對於杜睿,像權萬紀,崔忠恕,盧照成,鄧選策等山東世家是十分戒備的,在他們的眼中杜睿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掘他們祖墳的杴,要是任由其胡亂折騰下去,早晚會斷了他們的根,將他們從高高在上的神座上拉下來,摔個粉碎。
當初杜睿提出來要遠涉大洋,他們這些人激烈反對,可不是當真想着什麼百姓,萬民,他們腦袋裡裝着的都是自家的利益。
要是海外當真像杜睿說的那般好,人人都向外跑,他們的田地誰來更重,他們的財富又從哪裡聚斂,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有用誰來映襯着。
“蕭大人!”權萬紀見太宗久久也不出來,不由得心焦,緩步走到了蕭瑀的身邊,拱手一禮,道,“聖上都幾個月不曾在太極殿舉行大朝了,今日這是怎麼了,無端端的怎的將長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招來了,可是要有什麼大事宣佈!”
權萬紀剛纔就在腦子裡將所有的可能全都統統過濾了一遍,卻怎麼都找不到答案。廢太子?當然要是太宗打算宣佈這個,權某人肯定會高興的跳起來,連呼一百聲“吾皇聖明”,但是可能嗎?不要說當今太子位子坐的牢靠,滿朝文武交口稱讚,就算是當真犯了錯,也不可能這麼快吧!廢皇后?權萬紀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天下誰不知道皇帝皇后琴瑟相合,前些日子長孫皇后患病,太宗急的一連幾天都沒心思處理國事,就在雍德殿裡守着。可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太宗搞這麼大陣仗,究竟是要幹什麼呢?
權萬紀想不明白,蕭瑀當然也想不明白,捻着鬍子,閉着雙眼,也不說話,說了也是不知道,還不如裝深沉的,宦海沉浮了這麼多年,這點尿性,蕭大人還是有的。
權萬紀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又走回到了他們那個小圈子,雖說吳王,不現在應該叫蜀王了,蜀王李恪被趕出了京城,但朝中卻還有些不死心的人,在替他張目,倒不是說這些人死心眼,不撞南牆不回頭,忠貞不二,關鍵是太子李承乾和杜睿走得太近了,他們就算是靠上去,一來挨不着邊,二來杜睿是幹拆他們祖墳營生的,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
“權大人,下官怎麼覺着這風向不對啊!”崔忠恕年紀三十出頭,面白無鬚,正是出自山東五大姓之一的崔家。
權萬紀也是深深的皺着眉,道:“那杜家小子昨日進了大明宮,一夜都沒出來,也不知道對着聖上說了什麼!”
一旁的盧照成聽了,驚道:“這下可糟了,誰知道那杜家小子,是不是有編排出了點兒荒唐言要矇蔽聖聰,那還得了!”
權萬紀面色陰沉道:“再加上太子還在一旁幫腔,就怕聖上受了蠱惑!”
崔忠恕聞言,道:“哪有怕什麼?就算是聖上今日讓那小子在這朝堂之上妖言惑衆,只要我等羣臣一致反對,聖上也不能不顧及衆怒吧!當年那小子還不是就這樣被權大人聯合衆位大臣趕出了長安,咱們今日依樣畫葫蘆,將舊事重演一遍也就是了!”
權萬紀聽了,卻搖頭苦笑,心中直笑這些後起之秀幼稚,當年太宗之所以妥協,那是因爲朝裡朝外宗族勢力強大,太宗投鼠忌器,如今幾年都過去了,朝中那些老臣大多都告老還鄉,新上來的哪個不是寒門子弟,便如那新近崛起的中書令馬周,不久出身於一個世代貧寒的農民家庭。
他們這些人在搞串聯,同樣長孫無忌也和房玄齡走到了一起,如今房玄齡貴爲宰相,長孫無忌也位列中樞,朝中六部,二人便掌管着四部,可謂大唐權力核心的頂尖人物。再加上二人同樣出身秦王府,幾十年的交情,朝中大事小事都躲不過他們的眼睛。
“輔機!看起來聖上主意以下啊!”房玄齡將長孫無忌拉到了一邊,小聲說了一句,面色有些擔憂,“怕只怕那些人不肯低頭!”
昨夜他們二人加上李靖在麟德殿內整整商議了一晚,最開始的時候,對於杜睿所提出來的改革,二人也不大認同,唯獨李靖極力支持杜睿對現有的府兵制度進行變法。
可是隨着杜睿的深入剖析,二人的反對聲音也越來越小,房玄齡不愧是千古名相,很快就明白了杜睿所提出的稅制改革,大唐的重要意義。
長孫無忌則被杜睿所提出來的科舉制度,以及教育制度給深深的震撼了,他雖然出身北周貴族,但是自幼孤苦,自然能理解那些寒門士子在求學路上的艱辛,所以對於杜睿提出來的這項改革也是大加讚賞。
大唐權力核心的幾個人都被杜睿說服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就要好辦多了,可是阻力同樣也肯定小不了,朝中那些宗族勢力雖然照比前幾年要小得多,但是卻依然不可小視,在加上地方上,這些豪門大族的實力盤根錯節,觸一發而動全身,真要改革,肯定是要亂上一陣子的。
長孫無忌看出了房玄齡的擔憂,笑道:“玄齡!你真是越老膽子越小了,當年你勸聖上先發制人的豪情都哪去了,昨晚一敘,老夫算是看出來了,這大唐要想萬世永昌,還真是非變變不可,我看不但現在要變,以後還要接着變,越變大唐也會越發強盛,這不正是你我多年的夙願嗎?”
房玄齡見長孫無忌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悵然道:“老嘍!真是老嘍!和杜克明的兒子一比,真是老嘍!”
房玄齡一陣感嘆,心中不由得響起了昨晚在麟德殿內,那個讓他這個朝廷重臣都忍不住新生感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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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你難道真的就不怕,這天下多少年了,都是依照古制,何曾變過,你真要是倡導變法,可知道這天下會有多少人反對,萬夫所指的下場,你難道就當真沒想過嗎?”
聽了杜睿關於變法的全盤想法,房玄齡已經被說服了,只是心中卻又升起了對杜睿的擔心,他和杜如晦是至交好友,杜如晦的兩個嫡子不爭氣,已經沒什麼希望了,唯獨杜睿能將杜如晦這一門發揚光大,要是杜睿出了什麼事,他如何對得起老友。
誰知道杜睿聽了,不但不懼,反而笑了,道:“莫說是萬夫所指,便是天下洶洶,人人皆要生食我肉,這法也必須變,依在下看來,如今這法那裡還是依照古制,分明就是因循守舊,不知變通,再說現行之法,只是適合以前,並非適合現在,便如給人治病,以前的人只是偶感風寒,吃些發汗的藥便好了,可要是用那些藥去給一個被打斷了胳膊的人吃,如何算是對症下藥,依在下之間,這治國如同醫人,病情千變萬化,我們只能不斷的改良藥房,才能使這天下當真長治久安!”
房玄齡聞言,搖頭沉思了一陣,道:“可是,杜睿!你想過沒有,要是這法成了,還則罷了,要是不成,到時候那些人羣起而攻,你如何應付!”
杜睿聞言,看向了太宗,道:“只要聖上鼎力支持,這法變則成!”
太宗聽了,不禁一陣苦笑,杜睿這麼說分明就是找他要尚方寶劍,道:“你這油滑的小子,尚方寶劍朕這裡沒有,但朕有一句話,你儘可施爲。”
有了這句話,杜睿害怕什麼,拜倒在地,慨然領命,道:“聖上既然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效死,便是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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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房玄齡搖頭,無奈道:“杜克明生了個好兒子,杜克明當真生了個好兒子,想來便是長眠地下,他也應該無恨了吧!”
看看杜睿,再想想自家的兩個兒子,長子房遺植雖然沉穩好學,但也不過是中人之資,安家守業倒是沒多大問題,只是要想將房氏發揚光大,確實徒呼奈何,至於次子房遺愛就不用說了,長安城中有名號的紈絝,自己都不知道打折了多少根鞭杖,卻依然於事無補,最後自己無可奈何只好將房遺愛給扔到了蘇定方的飛虎軍去了。
看着老友這副表情,長孫無忌心中暗笑不已,可是笑過之後,又想到了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長孫衝,雖說跟隨飛虎軍在北伐突厥之時,也立了一些微末戰功,被太宗封爲左領軍衛將軍,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長孫衝是文也行,武也行,但文武卻偏偏都不精通,將來恐怕也就只能守着一個國公的爵位了,指望着長孫衝光耀門楣,長孫無忌是不抱什麼期望了。
這兩人在爲自家不成器的兒子煩惱,卻突然聽到一聲尖利的喊聲:“百官歸位,聖上駕到!”
文武百官聞言,哪裡還敢三五成羣的說小話,紛紛找到了自己的位子站好,那些平日裡都沒資格上朝的小官,位子都排到大殿門口了,就這還站的緊緊巴巴,待會兒跪下行禮的時候,難免要和前面一位的屁股來一次親密接觸。
太宗昨天雖然一夜沒睡,但是聽了杜睿的改革計劃之後,太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精神頭也跟着足了起來,龍行虎步的走到了他的寶座前,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從前率領大軍征討四方的年代。
來的還不僅僅是太宗一人,李承乾也跟着太宗一起上朝,走到文官那一列,站在了排頭的位置上,也不顧權萬紀那些人奇怪的目光,凜然而立。
等到太宗坐好,羣臣方纔叩拜,口稱:“臣等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宗伸手虛託了一下,朗聲道:“衆卿平身!”
大臣們站起來之後,太宗突然也離開了他的寶座,來回走了幾步,道:“今日上朝,先不急着商議國事,朕昨日聽到了一個笑話,想與衆卿同樂!”
衆大臣見太宗居然有這麼好的興致,均是一愣,只有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兩人微微一笑,會意的對視了一眼。
太宗也不理衆人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朕原以爲這大唐江山興盛,國泰民安,朕這個皇帝當的還算稱職,可昨日居然有人說,朕的江山千瘡百孔,衆愛卿!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聽太宗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文武羣臣頓時就炸開了鍋,這哪裡是可笑,分明就是可恨。
權萬紀自然能猜到這番話是誰說的,他第一個就跳了出來,大聲道:“聖上!那人分明就是妖言惑衆,蠱惑聖聽,臣請將此人移交大理寺,以正國法,以安民心,否則要是任由此人胡言亂語,蠱惑了那些小民百姓,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
權萬紀一發話,跟着他風走的那些人也紛紛跳了出來,大肆抨擊,就差指出杜睿的名號了。
太宗見這纔剛剛開了個頭,真正嚇人的還在後面呢,也不在故弄玄虛了,道:“既然衆位愛卿都覺得此人是在妖言惑衆,朕不妨將此人請到這大殿上,讓他當面和衆愛卿辯個分明可好!”
太宗這話一出,衆人頓時愣住了,那些不知道昨夜麟德殿發生了什麼的人,都不明所以,要是真有人能說出那番話來,還能活到現在?
太宗說完重回寶座,對着王德使了個眼色,王德忙扯着脖子大喊了一聲:“聖上有旨,宣工部侍郎,御史中丞杜睿覲見!”
這一嗓子後出去,對大殿內的文武羣臣不亞於一個原子彈,衝擊波猛烈的沖刷着他們的大腦,這怎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個杜睿就成了工部侍郎,還掛着御史中丞的銜,這還了得!
也容不得他們猜疑,太極殿的大門被武士推開,一身官服的杜睿昂然走了進來,行到品級臺前,撩袍跪倒,口稱:“臣杜睿參見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太宗說完看向了剛纔鬧得最兇的權萬紀,道,“衆位愛卿,昨夜那人就在此處,你們有何疑問,可以盡情說出來就是了!”
權萬紀剛纔看到杜睿上殿,一雙眼睛都要噴火了,當初他在承慶殿內被杜睿羞辱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權萬紀越想越生氣,也顧不得其他,第一個就跳了出來,指着杜睿高聲喝道:“杜睿!你可知罪!”
杜睿看都不看權萬紀一眼,道:“在下不知,還請權大人明言!”
杜睿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耍弄嘴皮子,盯着人家不放的人,權萬紀恰巧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佼佼者,杜睿自然更是厭煩。
權萬紀見杜睿居然凜然不懼,還以爲自己的浩然正氣功威力減弱了呢,氣勢不由得一頓,但是既然都出來了,要是不將幾年前丟了的場子找回來,又如何能甘心,想到此處,權萬紀碩大的年紀,居然一蹦三尺高,大喝道:“你說我大唐江山千瘡百孔,分明就是妖言惑衆,蠱惑聖聽,你還不知罪!”
杜睿就向看白癡一樣,回頭看了權萬紀一眼,道:“權大人稍歇,會咬人的夠不叫!”
“噗嗤!”
朝中大臣雖然覺得杜睿說的有趣,比喻的形象,但是這可是在朝堂之上,居然說的如此粗俗,大家還是覺得欠妥,可是又真的好笑,但有不敢笑,只能強忍着,可就在此時,有人笑了。
權萬紀循聲等過去,頓時就愣住了,因爲笑的人正是當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