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剛建立時李淵爲提高自己的門第出身,便利用道教始祖李聃姓李、皇室也姓李的巧合,附會自己是太上老君李聃的後代,是“神仙之苗裔”,道教因而也就成爲李唐王朝信奉的重要宗教。
而隋末佛教僧衆在社會的影響力日益增大,李世民又曾得到少林寺僧的幫助,唐初佛教的發展也是得到朝廷的支持,進一步深入民衆的生活,因佛教寺僧免於瑤役甚至可以免交賦稅,入寺民衆甚多,佛教的影響力大有蓋過道教的勢頭,佛道之間慢慢出現一些爭鬥。
弘福寺位於長安城南,是皇帝李世民爲了紀念生母竇皇后而建,佔地極廣,廟宇宏偉,因爲沾上皇家的氣息,朝拜的香客絡繹不絕,香火極爲旺盛。
每年四月十八日,是弘福寺住持僧辯法師的講經日。僧辯法師自小向佛,師從多位當世高僧,曾在洛陽和長安多個寺院講習佛法,在佛教界有一定的名聲和影響力。李世民慕其名聲,在弘福寺建成之際,下旨詔請僧辯法師到弘福寺主持佛事。
每年的講經日,都會吸引大批來自長安及鄰近州縣的善男信女們謨禮來拜。今年已經是弘福寺第三個年頭舉行講經大會了。熱鬧的場景也使得廟外跟着興起了戲文、技藝表演等。連文人詩客也在此日到寺內會聚,談詩作賦,附庸風雅。
前些天,李恪上門來約李業詡,邀他到弘福寺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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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恪就使人來傳信,囑李業詡辰時在安化門外等。
雲兒知道李業詡要出門,幫着精心梳洗一番,丫頭挺像一個稱職的妻子,把李業詡的起居服侍的非常周全,連什麼場合穿什麼衣服也要計較一番。
李業詡身着一身淡青色的窄袖衫,淡青色結式襆頭,俊秀瀟灑,天天看着李業詡的雲兒眼神都有些發直。
本來還以爲李恪這皇子會來的遲些,李業詡帶着李成和李萬,騎着馬一路慢悠悠而來,趕到安化門時,老遠看到一羣人在那裡。
李恪一身雪白的袍衫,在那東張西望,顯得特別醒目,邊上一羣侍衛圍着。
“業詡兄,我可都等了大半個時辰了,你怎麼纔來啊?”李恪老遠就大聲喊着,“不是叫你辰時前到的嗎?”
“很遲了嗎?剛剛到辰時啊,”這古時的時辰太難把握了。
“算了,不說了,我們快過去吧,”李恪剛剛還滿是抱怨的臉變成了臉邪笑,“業詡兄,打扮這麼出彩,是不是知道今天有衆多美人兒來趕熱鬧,想去勾引人家啊?”
“你…”李業詡爲之氣結,算了,不與這半大的小孩一般見識,人長的帥不是自己的錯,自個哪次出門不是打扮整齊的?你李恪雖然長的也不錯,但跟自個比,那還是差上一些。
比不過也不要詆譭人家麼。
“嘻嘻,業詡兄,別生氣啊,恪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李恪涎着臉,一副無賴的樣子。
“走吧,蜀王殿下,”李業詡白了一眼面前這嫉妒自己的王爺,“你帶路!”
自己沒去過弘福寺,不認識路,只能跟着李恪走。
待李業詡和李恪率一衆人趕到弘福寺時,寺裡寺外已經有很多人,頗爲熱鬧。
雖說是講經大會,但來這裡湊熱鬧的年輕仕子和淑女們人數上更多,寺外不遠處廣場上的詩會、戲文、技藝表演大有蓋過寺內講經會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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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燕和房淑一早就來到了弘福寺,兩人還是一身男裝打扮,把家僕留着廣場外,到寺內逛。
仲春時刻,弘福寺牡丹開的正豔,兩人約好了來賞花看熱鬧。
擠了一會,人太多,覺得無趣,躲過熱鬧的人羣,專往僻靜處而去。走到一滿是大樹的庭院,遠處聽着有鳥兒的悲鳴聲,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幾隻剛出殼的小鳥,連窩掉到樹底下的草叢中,幸好沒翻過來,大鳥在旁邊飛着叫着。
“燕兒姐,你看你小鳥多可憐,我們把它們的窩放回去吧,”房淑上前捧起鳥窩裡的小鳥說道。
“可是樹這麼高,放不上去啊,怎麼辦呢?”鄭燕雖然武藝不錯,但卻不會爬樹,看着高大的樹木,又不敢試着爬,怕萬一上下不得,那就是出醜了,兩人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這不是淑兒姑娘嗎?還有鄭姑娘,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如天籟般聲音在兩位女孩身後響起。
鄭燕和房淑驚喜回頭,看着一臉笑意的李業詡。
“翼哥哥,怎麼是你?”一絲淡淡的紅暈瞬間爬上房淑的臉,“哦,還有蜀王殿下!”
“見過兩位姑娘,”李業詡對兩位女孩行了禮,李恪也挺有禮貌地拱拱手。
“見過蜀王殿下,見過李公子,”鄭燕也過來打了招呼,面對李恪,也不敢太造次,行了禮。
“淑兒,鄭姑娘,莫稱我蜀王,今日我們只是出來遊玩,又不是在宮內,叫我恪兒就行,”李恪忙擺擺手。
“你們這是…”看着房淑手上捧着的鳥窩,李業詡詢問道。
“哦,剛纔我和燕兒姐看到小鳥和它們的窩都掉到地上了,想幫它們放回樹上,可是我和燕兒姐都上不去,正在想辦法,”房淑求助的眼神看着李業詡和李恪。
“我來吧,”李業詡從房淑手上接過鳥窩,跑了幾步,藉助邊上兩顆相鄰的樹,幾個來回跳躍竄到大樹上,把鳥窩放在樹丫上,固定好,噌的跳了下來,擡頭看着樹上的鳥窩,拍拍手。
乾脆利落的動作,瀟灑漂亮,其餘三人看的呆了。
大鳥飛回到窩裡,悲鳴聲也沒了。
“業詡兄好身手,恪從來沒看到過如此上樹的方式,業詡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會這個?”李恪眼睛有些發直,邊上的房淑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李公子身手非常不錯啊!”鄭燕臉上也露出異常驚異的神情。
“這只是兒裡玩時學的,沒什麼可稱耀的…”李業詡謙遜道,話是這麼說,自己當年練這手上樹的本領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淑兒,鄭姑娘,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來看熱鬧,外面人太多了,找個靜些的地方過來,想去看看牡丹花,”房淑滿是興奮地說道,“你們呢?”
“我們也是,沒想到遇上兩位姑娘,真是巧,聽說寺內的牡丹開的正豔,我們進去看看如何?”李業詡看着鄭燕和房淑,笑着道。
“好啊,燕兒姐,我們進去看看吧,”房淑挽着鄭燕的手臂走到前面去了。
唐代民衆喜歡種植牡丹,尤以長安和洛陽以爲衆。時下正是牡丹盛花期,弘福寺內後院挺大的,種着的牡丹數量不少,五顏六色開的正盛,賞花的人也不少,以年輕的仕子和少女爲多。
自古以來女子皆愛花,眼前的兩位也不例外,房淑偷偷地折了一支粉牡丹插在鬢角,待明白過來自己着男兒裝時,又有些覺得不妥,回首對些李業詡焉然一笑,有些羞澀。鄭燕卻是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似那些顧及面子的富家公子一樣,保持着風度。
真是的,這姑娘家不知道,不能亂折花木,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的麼,不過看邊上賞花的人,卻沒表示出什麼奇怪的表情。
李業詡和李恪走在兩位姑娘後邊,不時有人向他們四人投過來驚異的目光,或者偶爾的指指點點。也有一些故作文雅之士,在那裡輕聲地吟着詩賦文句,整個後院顯得還是有些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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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不知突然想到什麼,走上前去,悄悄地和房淑說了什麼,房淑拉着李恪走到一邊,急急地輕聲問着什麼,李業詡有些莫名,這兩人在搞什麼勾當?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鄭燕揹着手站着,等李業詡走過去,轉過臉問道,“燕兒曾聽聞多人說起過李公子文采出衆,身手更是不凡,淑兒對公子也是讚不絕口。只是燕兒不知,公子爲何深藏不露,”笑了笑,臉上已經沒有了上幾次看到的那種輕視和孤傲神色。
“李翼慚愧,不敢當姑娘如此誇獎,”李業詡也笑吟吟看着鄭燕道,這鄭燕和別的姑娘真的是非常不同,有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氣質,還有和自己相似的傲氣,當然讓李業詡記着的還是那一身不凡的武藝。
“看李公子剛纔稍微展露的身手,燕兒感覺到公子定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鄭燕露出少有的笑容說道。
“鄭姑娘別再誇在下了,那只是雕末小技,李某要無地自容了,”李業詡作着揖,笑着對上鄭燕的目光。
鄭燕毫不避讓地看着李業詡的眼睛,眼中似有不服,又有嫉妒更有欣賞。
李業詡只覺得那眼神異常的靈動,有一絲剛毅和堅定,還有一些看不明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