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神情疲憊,不過中年的他,竟有了些許垂暮的氣息。李承乾心中暗歎,悄聲上前,揮退了王德,伸手給李世民按摩着頭部。
李世民一下子驚醒了,他似乎全身緊繃了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去,見到是李承乾,才嘆息一聲:“是承乾啊!”
李承乾心中感慨,李世民說到底不是什麼有安全感的人啊!他微笑着低聲道:“父皇似乎身體不舒服,兒臣曾經從孫先生那裡學過一點按摩之術,孫先生說對人很有好處的!”
李世民渾身放鬆下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說道:“是啊,確實比原來舒服了許多!哎,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如從前了!”
“哪有,父皇還年輕着呢!”李承乾的手下十分有分寸,他心裡明白,經歷了這麼多事,李世民的心確實老了!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的。
“就會甜言蜜語哄父皇開心!”李世民難得微笑了起來。
“父皇似乎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與兒臣一同參詳,及時兒臣愚笨,也總能幫父皇分擔一些!”李承乾試探道。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卻沒頭沒腦地問道:“承乾,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李承乾一愣,這話又從何說起,莫非他有什麼事情覺得後悔了麼?當下很謹慎的說道:“父皇哪來的話,父皇一向英明神武,有什麼錯不錯的!”
“你莫要哄朕!”李世民苦笑着嘆息起來,“當初先皇主政之時,將一干兄弟全部封王,分封各地,以爲李家拱衛。然後,朕初登基。便有藩王作亂謀反!朕以爲他們只是隱太子餘黨,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就連朕的兒子也走到了這一步了呀!”
李承乾默然。這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名堂麼,用自家人總比外人放心,可就是自家人呢,才容易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呢!他陪笑道:“父皇還不是爲了李家天下着想嗎?反正就算爭起來,總是李家的子孫!”
李世民嘿嘿冷笑了一聲:“哼。長幼之序。嫡庶之分。乃是規矩!何況。朕還在呢!”
李承乾也是沒什麼好說地。李世民終於有些頹喪地嘆息一聲:“現在想想。分封藩王。也是禍根!手裡頭有了實力。總是要起點心思地!野心啊。誰都有!”想來又是想起了李佑地造反。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父皇。這分封親王。也是父皇地恩典!”李承乾微微一笑道。
“恩典。哼!”李世民神情陰鬱。“人總是不知足地!”
李承乾可不敢接話。如今李世民是越來越多疑了。萬一說錯了什麼。他懷疑到自己頭上怎麼辦!是啊。人走不知足。哪天他要是覺得自己這個也不知足了。想要把他弄到垂拱殿榮養天年。嘿嘿。那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都是朕地孩子啊!”李世民疲倦地閉上眼睛。嘆息道。“罷了。承乾。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李承乾放下手,低聲道:“父皇好生保重龍體,兒臣告退了!”
“去吧!”李世民的聲音裡帶着一些沉沉地暮氣。
他老了!李承乾心中百感交集。說起來,做皇帝的從來沒有幾個能長壽的。加上李世民年輕的時候征戰在外,也沒能好生保養,身子看似康健,其實多少內裡也是有了問題的。這麼多年治國,同樣要勞心勞力,他雖說不是事必躬親,但大體上的大事,哪怕是送到東宮處理,最後。也是要他拿主意的。加上長孫皇后的去世。李泰的逼宮作亂,給了他很大地打擊。作爲帝王。他太寂寞,後宮佳麗三千,他也未必能有一個說話的人。兒女敬他怕他,有的甚至怨恨他,覺得他處事不公,薄情寡義。
李承乾獨自離去,臨走囑咐王德找太醫爲李世民調理一下身體。
“陛下,天色晚了!”王德走進立政殿,小聲說道,“陛下要哪位娘娘侍寢?”
李世民一愣,繼而有些恍惚,以前,王德是不會在立政殿詢問地,這裡從來都是隻有長孫皇后能到的地方。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揮手道:“今天就算了吧!”
但是想了想,李世民又伸手召回了王德,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選秀女時遠遠見到的一個明媚的少女,一如當年的長孫無垢,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慢着,就上次冊封的徐才人吧!”
“是,奴婢這就去宣徐才人侍駕!”王德一向恭敬。
徐惠此時年紀也不算大,不過十二三歲。她從小就是有名的才女,據說5個月就能開口說話。4歲時能口誦《論語》、《毛詩》等經典著作。8歲的時候,其餘的孩子大概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她已經可以賦詩了,她父親徐孝德,曾官至右散騎常侍,想要試一下女兒地才華,就以《離騷》體出題“小山”,徐惠一揮而就,辭雲:“仰幽巖而流睇,撫桂枝以凝思,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爲兮獨往?”叫人歎爲觀止。要是放在後世,那就是智商有二百的天才。她進宮之後,也不爭寵,就是喜愛宮中的藏書,往往手不釋卷,幾乎快要廢寢忘食。
李世民看着說起來還是孩子的徐惠,目光有些迷離,他在徐惠的身上起伏着,牀帳中只有沉重的喘息與低弱的呻吟聲。
李世民在徐惠的身上達到了高潮,徐惠帶着點點的歡喜與愛慕看着身上這個強大地男人,輾轉嬌吟,在那一刻,她清楚地聽到,李世民口中發出的近乎嘆息的呼喚聲:“觀音婢!”
一時間,徐惠呆住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混在額上的汗水中,很快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