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長安的二樓,李承乾和房遺直長孫衝他們四人坐在臨窗的桌子前,慢悠悠地喝着酒。李承乾每次出宮,一般都要在這裡喝上一杯,這裡的掌櫃很快也知道了這個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的身份,雖說不知道這位還是自己打工的大老闆,但也已經足夠了,自然是不敢怠慢,好酒好菜都是緊着上的。
杜荷這小子最推許的就是魏晉風流,向來也是狂放不羈的人物,順手就拎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只見一條金黃的酒線落下,略有粘稠之感,色澤光亮純粹,有馥郁的酒香瀰漫開來,不禁驚疑道:“咦,這是什麼酒?”
旁邊的小二也是伶俐人,當即陪笑道:“回公子的話,這酒名喚金風玉露,可是我們大東家命的名。裡面還有個說法呢!”
“哦?什麼說法?”長孫衝笑吟吟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知道沒準又是這位殿下弄出來的噱頭,但也忍不住好奇。
“我們大東家填了一闋詞,喚作鵲橋仙!”小二倒是一臉自豪之色,“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房遺直當下拍手叫好,“果然是好詞好詞!”
長孫衝待那個小二退下,低聲笑道:“殿下盡整些這些東西,也不怕那幾位夫子又說道什麼詩詞小道,不務正業什麼的!”
“所以,我纔不用我自己的名頭來說啊!”李承乾伸出筷子,夾了一隻鳳爪,低笑道,“那可是醉長安的東家,跟我有什麼關係了!”
“有點眼力勁的,誰不知道這京城賺錢的買賣八成有你太子殿下在後面撐腰呢!”長孫衝有些不以爲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回味片刻,讚歎道,“好酒!也不知道殿下你是怎麼長的腦袋,生生幾年就弄出了個大唐第一豪富來!聽我家老爺子說,你現在手頭的錢快比得上國庫了呢!”
“喝酒吧你!”李承乾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也是能隨便說的!要知道,我家老爺子也在裡頭佔了近半的利潤呢!如今,皇宮裡的用度,幾乎都是從這裡面出的,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開支,真正能到我手上的,能有多少!另外,有幾樣生意,你們那幾個國公府不都有一份嗎?每年光吃紅利就不知有多少!要不然,我早就被那些成天沒事還要找事的御史給參了!”
這邊聲音很小,何況這臨窗的也是個雅間,用屏風隔了起來,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也不怕在外面暴露了身份,惹來什麼麻煩。
柴令武啃着一塊排骨正高興呢,聞言說道:“這倒是,這兩年,我在家的例錢可比以前多出不少,加上俸祿,足夠我在外面逍遙了!”
“你家那位夫人不管着你?”李承乾笑問道。
柴令武哼哼了兩聲:“別提了!當初定親的時候,都說是個溫柔賢淑的小美人,可是,娶回來才知道,也是一母老虎!在外面喝點小酒,回去都得盤問半宿,這日子,真是有夠難過的!”
“當初可是你自個在外面死纏爛打的,硬是要娶人家,現在怎麼能抱怨別人!”房遺直很是不客氣道,然後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還是我家夫人好啊!性子溫柔大方,人也漂亮,要是再給我生個大胖兒子,就更完美了!”
柴令武惡毒地詛咒起來:“你媳婦這輩子就生丫頭,不生兒子,氣死你!”
“哼,你自個生了個女兒,也看不得別人好!”房遺直也不是什麼嘴拙的人,當下反駁道,“我媳婦肯定能生上十個八個兒子,嫉妒死你!”
“十個八個兒子!”李承乾差點沒笑噴了,那是人還是母豬啊。
長孫衝卻是一本正經,長樂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全家都盼着長樂給長孫家添丁呢!要知道,長孫無忌兄妹兩個父母早逝,別的親眷與他們也不親,幾乎快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了,當初還隨着隱太子李建成的餘黨造反,要不是長孫皇后求情,那一支就這樣斷了香火。長孫衝是嫡子,長樂又是長孫皇后的女兒,是正妻,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長孫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哪能不重視呢!
杜荷咕噥起來:“你們這是寒磣我吧!聖上年前給我賜了婚,但是城陽公主還沒及笄,還沒好嫁到我們杜家呢!你們在我面前唸叨什麼兒子女兒的事情,豈不是刺激我嗎?”
“呵呵,不刺激你,不刺激你!”李承乾幾個哈哈大笑,“來來來,我們敬你一杯,聊作賠罪!不許不喝啊,不喝就是瞧不起我們!”
杜荷一連喝了四杯,已經有些暈乎了,聽見外面有些人聲,迷迷糊糊問道:“這酒樓在幹什麼呢,怎麼這麼熱鬧!”
“喊個小二過來問問就是了!”房遺直敲敲桌子,“小二,小二!”
剛剛那個機靈的小二一溜煙小跑過來:“幾位公子有什麼吩咐,小的這就去辦!”
柴令武灌了一大口酒,哈着酒氣問道:“這外面實在幹什麼呢,這麼熱鬧!”
“回公子的話!”小二連忙答道,“咱們這醉長安一向有個規矩,每個月第一天都會出三道題,誰能回答上來,就可以免費在二樓吃上一桌酒席!這不,今兒正好是初一,已經有人想要試一下了!”
“在什麼地方?”長孫衝也來了興趣,問道。
“就在門口,幾位公子若是想看,只要往樓下看就可以了!”那小二陪笑道。
李承乾揮揮手:“行了,再給我們上一盤子瓜子點心,再來一壺菊花茶!回頭一塊兒打賞你!”
“好嘞!”小二一下子興奮起來,這幾位公子來的次數雖然不多,卻是極爲慷慨的人物,得他們打賞一次,差不多就是自己幾個月的工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