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見楊玉環
李隆基和一名傾國傾城的女子,在宮女、宦官的陪同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她正是紅妝明媚,豔絕天下的楊玉環。
雖是冬季,她穿着宮裝卻依然能凸現她玲瓏婀娜的身材。
諸臣卻心驚不已。
如此宴會,陪伴李隆基的不是妃子,而是名義上還是“女道士”的楊玉環。
以前從未發生過。
雖然諸臣都知道楊玉環已經以“娘子”之稱掌後宮。但畢竟還沒有名分。
不是李隆基不想給楊玉環名分,是兒子李琩還在爲寧王守孝,按照禮制不得婚娶。
李琩如果不再娶,李隆基沒臉封他的玉環娘子爲妃子。
“拜見聖人,拜見娘子……”
沒人敢在這件事上非議,花萼相輝樓的所有人齊禮。
連同楊玉環一起拜見。
這一刻,李琩彷彿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玉環看一眼昔日的夫君,趕緊把目光收回,她也尷尬不已。
“免禮!普天同慶,諸位盡情歡樂,不必拘束。”
李隆基和楊玉環坐在花萼相輝樓首座,讓衆人免禮。
當所有人落座後,由中書舍人上前,宣讀一份文書。
大概意思就是過去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聖人英明。又敘事滅亡突厥的豐功偉績。
所有人都一起再賀,宴會開始。
在樂師們的節奏下,樂器雖多,卻一點都不雜亂,優美動聽。
一名名宮女進入大廳,將美酒、點心呈放在矮桌上。
美麗的舞姬、歌姬先後上場,爲聖人和王公大臣們表演歌舞。
有時候樂師們停下,由名動長安的樂師獨奏。
比如大名鼎鼎的李龜年,他必然會在這樣的宴會上獨奏幾首。
李瑄的座位之左爲曾經被他在毬場上挑下馬的樊衡。
他與李瑄不打不相識,一連數次飲酒。
在這種宴會上,可以離席去他人面前而坐。
還可以玩一些小遊戲,增加歡樂。
但也要有尊卑規矩,三品之位,不能靠近;聖人之位,更不能仰視。
只能是三品大臣,去品級較低的區域。
宴廳巨大,座位靠後的話,聖人說話,都不一定聽清。
李瑄向前後左右的武官敬酒完畢後,拿着自己的酒杯、酒壺,來到文人的區域。
腰間掛着金袋,來到此的,李瑄還是第一個。
李隆基先邀請一些有名望,在二品以上官職上養老的老臣,到他的案前落座。
雖然他們沒有實權,但在宴會上,必須以他們爲先,連座位都靠李林甫、李適之之前。
對於他們,李隆基也不問政事,只是噓寒問暖。
然後李隆基將左相宰相叫上臺,欣賞一曲歌舞,對他們勉勵。
隨後韋堅這樣的六部尚書、左右僕射上臺,同樣是一曲歌舞的時間退下。
“三郎,你看七郎在諸文人中,何不讓他上臺,趁此佳節吟詩一首。”
楊玉環明眸一動,向李隆基小聲說道。
相比於李白,楊玉環更欣賞溫和有禮,說話又甜的李瑄。
李瑄生擒雙可汗的壯舉,也讓楊玉環震撼,像是看到史書中的英雄一般。
更何況高力士一直對楊玉環說李瑄的好話。
“好。”
李隆基對楊玉環百依百順,立刻讓宦官傳李瑄上臺。
李瑄拜禮後,在玉案前落座。
諸臣們羨慕地看着李瑄,能被聖人單獨邀請,代表他在聖人面前紅得發紫。
“七郎,酒還暢快嗎?”
李隆基問李瑄是否盡興。沒有立刻讓李瑄作詩。
“宮廷美酒,若瓊漿玉液,臣榮幸!”
李瑄表達道。
“本來可以更美好,吏部的事,讓我很不痛快。”
才過一兩天,李隆基沒那麼容易消氣。
“聖人英明聖斷,他們已受到懲罰,今後大臣們會引以爲鑑,爲國爲民。”
李瑄沒有說讓李隆基掃興的話。
“龐大的國家,還是難以治理,總有附骨之蛆,興風作浪。也不知道將來我會如哪位皇帝!”
李隆基帶着感嘆,向李瑄問。
他很喜歡與李瑄說完,因爲李瑄是大詩人。
文人向來清高。
別的大詩人,從來沒有如李瑄一樣,說話動聽,讓他心安。
“臣喜愛太宗皇帝的兩首詩,一爲《重興武功》的‘垂衣治天下,端拱車書同’,這是煌煌文治。另一爲《幸武功慶善功》的‘指麾八荒定,懷柔萬國夷’,這是赫赫武功。聖人都已做到,比太宗皇帝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瑄把李隆基比做唐太宗李世民。
因爲李瑄知道李隆基一直以他的曾祖父李世民標榜。
“武功上,雖然滅掉突厥,但我感覺還差一點。”
李瑄說得李隆基心裡美滋滋,但李世民的軍功太閃耀,大唐有一大半都是李世民打下來的。 更別說“天可汗”時代,所建立的威名。
“那就等臣滅掉吐蕃,誰敢不尊您爲‘天可汗’,等臣將大唐的版圖推至雷翥海(鹹海),讓大食國年年派使者參拜,您就是天下共主,萬古第一人。”
李瑄再次向李隆基畫大餅。
天寶年間,李隆基有邁步漢武之意,雄心勃勃。
李瑄畫這些大餅,並不是說一定要完成,是讓李隆基產生期待,認爲只有李瑄一個人能幫他完成這樣的功績。
屆時,李瑄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勞,也不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因爲鳥未盡,兔未死。
“七郎真乃不世名將,我會盡快重用七郎。”
李隆基聽得迫不及待。李瑄戰場上的表現,讓李隆基認爲李瑄有那樣的能力。
“封侯拜將都不是臣的本意,臣從小聽聖人的雄才長大;小時候還覺得聖人是天上的天帝降世。臣希望能做出衛青、霍去病一樣的功績,讓聖人的盛世照亮千古。”
李瑄心中激動,說起話更加順口。
李隆基口中的重用,一定是拜他爲上將。
他營造成從小崇拜李隆基的假象,讓李隆基心中認爲他忠心耿耿。
“哈哈!”
“七郎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樣,三郎是天帝,我是什麼呢!”
李隆基聽李瑄話後撫須大笑,非常開心。
楊玉環也趁此向李瑄問。
“娘子本就不該在人間,您是天上的瑤池娘娘,下凡與天帝重逢!”
李瑄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肉麻。
但總好過不要臉的安祿山直接跪下當乾兒子。
好過安祿山在李隆基面前跳舞扮小丑。
“噗嗤……”
楊玉環掩嘴輕笑,美豔絕倫。她越發地欣賞李瑄。
有李瑄在,沒意思的宴會,也會變得歡快。
李隆基見楊玉環笑靨如花,他也笑得更開心,完後一飲而盡。
並示意李瑄將玉杯的酒飲盡。
“給七郎倒上!”
本來一個大臣只能在玉案前喝一杯酒,但李隆基顯然不會就這麼讓李瑄下臺。
宮女們又緩緩爲李瑄滿上一杯。
“七郎,元正日時刻,可否再吟詩一首,讓我再看看你的才華。”
楊玉環主動向李瑄道。
“今聖人神文聖武,蓋過堯舜。天寶三載,以載爲紀念。此革舊迎新。臣以元正日,再以改元曰載爲寓意,寫一首詩,請紙筆!”
李瑄昨晚的時候,就想過李隆基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寫詩。
他腦海的詩歌很多,不論是什麼場景,都能搬運一首詩來。
臺下的人看到玉案前鋪開紙筆,就知道李瑄要寫詩,特別是是文人、詩人們竊竊私語,期待李瑄能寫出什麼樣的詩篇。
李瑄的詩,首首精品。韻味各不相同。
詩名《元日》。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王安石寫下這首詩時,寓意變法。
李瑄搬運出來,寓意改元爲載,真正辭舊迎新,大唐更加繁榮。
楊玉環覺得李瑄不愧是大才子。
李隆基大讚,此詩太符合他的心意。他決定將此詩掛在中書門下堂。
隨後,李隆基讓大臣和文人傳讀此詩。
衆人無不誇讚李瑄的才華。
只有李林甫臉色微變,這新桃換舊符,像是在暗示他卸下吏部尚書,李適之走在他前面一樣。
他拿着這首詩時,看向李瑄,卻見李瑄對他微微一笑。
這個豎子,遲早把你弄死。
李林甫強忍着憤怒將這首詩傳給李適之。
李瑄在玉案前,連飲數杯,才主動告退,以免太過顯眼。
李隆基特意吩咐李瑄以後要多來興慶宮,陪他和貴妃玩樂。
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午,隨着李龜年最後一曲結束,衆人恭送聖人和娘子離開。
從這一日起,楊玉環開始正式的出現在人們視線中,就等着聖人冊封。
宴會散去,在宮人的指引下,大臣們相繼離開。
次日,李瑄與李白、王昌齡相約,去龍首原郊遊,竟日而歸。
正月四日,正式上班。
李瑄也得上朝,繁瑣的儀式,不太適應,而且武將上朝頗爲無聊。
一大早不到卯時就要起來,上午巳時才能回來。
於是李瑄在正月初七時上稟,希望立刻去平定海賊。
聖人同意,令十日出發。
同時,賀知章因病爲由,辭官還鄉,度爲道士,捨本鄉家宅爲道觀,求周宮湖數頃爲放生池。李隆基詔令准許,又賜鑑湖一曲。
李瑄最後和裴晃、裴胄遊玩一天,又去王維那裡學習一日樂器後,準備率左千牛衛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