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二世楊廣弒父殺兄,欺娘戲妹,暴政橫行,天人共怒。在其統治下,四海動亂,九洲無寧。公元618年三月,隋煬帝被自己最寵信的許國公宇文化及於江都勒死。與此同時,太原府唐王李淵早已幷州起兵,率衆攻入長安,立隋煬帝楊廣之孫,元德太子楊昭第三子楊侑爲隋恭帝。得到楊廣被殺的消息後,唐王李淵廢掉楊侑,自封爲帝,改國號爲“唐”。不久之後,瓦崗寨於賈柳樓結拜的三十六友英雄紛紛投於秦王李世民麾下,從此大唐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武德四年五月,秦王李世民率兵攻下洛陽城,懷珠、懷玉弟兄二人幸遇三元李靖,拜其爲師。經李將軍指點迷津,二人又學了一套兵法。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年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李府舉家上下院中賞過月回屋歇息之際,突然天降大火,將李家所有樓房、馬棚皆都燃了起來。兩位公子和母親與李鴻管家逃出火海,倖免於難,李應龍與數十名僕人、丫鬟慘遭不測,均被大火燒爲灰燼。李家所有產業都被大火吞沒,僅在火海里搶出的金銀,又被李鴻管家盜取一空。此後又連遭三年荒旱,如今李家母子三人窮困潦倒,苦不堪言。
武德六年十一月的一天,唐高祖李淵頭頂垂簾冠,身罩繡龍袍,腳踩鵝黃靴,駕坐在太極殿正中的鑲龍椅上,受百官朝賀。
但見:
祥雲迷鳳閣,瑞氣罩龍樓。寒煙御柳拂籃旗,帶露宮花迎劍戟。天香影裡,玉吞珠履聚丹墀;仙樂聲中,繡襖錦衣扶御駕。珍珠簾卷,黃金殿上現金輿;鳳羽扇開,白玉階前停寶輦。隱隱淨鞭三下響,層層文武兩班齊。
唐高祖李淵面呈斦容,看着文武百官,開口笑道:“衆位愛卿,有件事總讓朕廢寢忘食,甚難心安,朕想與爾等商討一番。”
護國`軍師徐茂公躬身道:“陛下,有事請講。”
天子道:“自古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自我大唐開國以來,征服四方反王,平定一切戰亂,目今算是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然而北方突厥屢屢犯我邊境,對我大唐江山虎視眈眈;歙州刺使牛建廣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卻因多種原因無法對其加以鎮.壓,早晚是個隱患;山東上官雲蟠踞二龍山已久,屢徵不下,後患無窮;安南國日益強盛,是敵非友,也極有犯我中國之意。”
尚書右僕射裴寂出班道:“陛下不要過多操勞國事,當以龍體爲重!您有什麼煩憂要事,大可交給臣等去辦!”
沒等天子開口,尚書左僕射蕭瑀已然猜出他的心思,問道:“陛下,您說大唐江山岌岌可危,那您覺得該如何是好呢?”
天子道:“邊關需要守衛,地方需要治理,現在朝中這些文官武將顯然不夠分配。江山想要鞏固發展,必須有萬千良臣勇將相助才行。朕想大開科考,邀宣天下文士上京赴考,以選拔四方青年才俊爲國出力;然後大設擂臺,招攬天下英雄,前來當兵,按武藝高低依次封爲武官,不知衆卿家意下如何?”
太子洗馬魏徵出班道:“萬歲英明神武,目光遠大,實乃社稷和臣民之福!只要選出萬千青年才俊,英雄好漢,封他們一官半職,到時候文可治國安邦,武可掃除外憂內患!”
唐高祖李淵見衆臣再無異議,當下降旨在各府州縣貼起科考皇榜,邀請天下舉子根據科考順序依次入京趕考。
武德七年正月十六,東都洛陽城裡。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商販買賣者吆喝不斷,行人成羣結隊,交頭接耳,逐笑顏開。由於昨夜纔剛過完煙花盛會,街上到處張燈結綵,五彩繽紛。這時,東街走來一位貴公子。此人髮髻高挽,一張粉白的嫩臉上點綴着濃眉大眼、鷹鉤鼻子、尖嘴猴腮,嘴裡生了兩行參差不整的老鼠牙,看樣子有二十餘歲,是個中等個子,不算太高,身穿藍色圓領繡虎長衫,腰圍玉帶,內藏香袋,肋下懸掛一塊彩穗美玉,腳踩皮靴,手搖摺扇,走路哼着小曲兒。他身旁攜帶一名抱劍壯士,身形瘦長,頭戴鵬翅髻冠,面呈紫紅色,眉宇間透着層層殺氣,身穿灰袍,背披烏黑繡鵬斗篷。他們身後尾隨十名壯漢,看樣子都是貴公子的家丁。
貴公子對家丁道:“小的們,喜歡什麼儘管拿,想要什麼隨便搶!整個東都都是我家的,你們無須害怕。嘿嘿,若是見了美嬌娘,速與爺稟!”
有主人做靠山,衆家丁不再擔心,肆無忌憚的開始向路邊擺攤的施行搶、奪、摔、砸。
貴公子飄眼四瞧,卻見西街走來一位老者,身畔攜帶一名美豔少女。貴公子心頭大喜,高聲喝道:“小的們,速去將前頭那個小美人帶來與爺瞧瞧!”
經常強搶民女的浪蕩子弟,撒眼在人羣裡搜索美女的本事往往比常人分外強。
那幫惡奴領了主人的命令,上前將那少女隨拉帶扯拽將過來。
那少女嚇的魂飛九霄,放聲痛哭。
老者眼見女兒被人抓走,束手無策,急得大放悲聲:“救命啊一一街訪們,快救救我女兒吧一一嗚嗚…”
人們眼見這對父女哭的撕心裂肺,卻只能掉着同情淚,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傷心,不敢言語。
貴公子撫摸着少女的俏臉,道:“小美人,把頭擡起來讓爺觀賞觀賞!”
少女擡起頭苦苦哀求:“公子,嗚嗚……求求你饒了我吧?嗚嗚……”
“饒你?饒了你誰幫爺排解寂寞呀?”貴公子妖聲妖氣的擺了下手,道:“速將小美人帶回府!”說完轉身便走。
“你們這羣畜牲,放開我女兒!我跟你們拼啦……”老者救女心切,一頭扎向貴公子。
幾名家丁將老者抓將起來,連推帶打摔在地上。
貴公子合上摺扇,擺手道:“把這老不死的也一併帶回府去!”
“且慢……”
貴公子與衆家丁以及圍觀的羣衆都將目光齊唰唰地轉向發聲處。
原來說話的是一名身高體闊,鼻直口方,一對圓睜的虎目上方橫架兩道劍眉,周身衣衫異常襤褸,性格豪氣沖天的壯士。在他身後尾隨一名頭頂儒巾,面容奇美,衣衫也十分破爛的書生。奇怪的是,這兩人竟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壯士異常彪悍,滿臉傲氣,江湖氣十足,而那書生文弱瀟灑,天真無邪。這二人不是懷珠懷玉,還是何人?
貴公子轉身打開摺扇,傲然道:“小子,勸你不要多管閒事,趁爺尚未生氣之前,趕快逃你的小命去吧!”
李懷珠打量了眼貴公子,笑道:“哈哈…逃命?你爺爺我還不知道逃命二字怎麼寫!勸你速將那位姑娘放開,不然別怪大爺手下無情!”
貴公子皺眉問:“小子,你是誰?”
李懷珠抱拳道:“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城北李家寨李懷珠。”
貴公子輕蔑地道:“哼哼,原來是城北那塊的窮鬼。小子,我看你是舉起碾盤打月亮,不識天高地厚!你知道爺是誰嗎?說出來怕嚇破你的膽兒。”他故意吸了下鼻子,接道:“我乃洛州府尹段百慶之子段虎。”
李懷珠道:“原來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啊!那你爲何不在家裡勤讀詩書,考取功名,卻在這裡行兇作惡,強搶民女?”
段虎怒道:“與你何干?小的們,速將這小子的手腳打斷!”
十幾名壯漢迅速將李懷珠圍在正中,甩開惡狠狠的拳頭向他砸去。
人羣中的書生嚇的臉色蒼白,心驚肉跳。
不料李懷珠如有神助,雙拳齊出,將衆壯漢打的東倒西歪,滾地叫喚。
“看來這窮小子還是個練家子!鄧師傅,你幫我把那小子的腦袋取下來!”段虎對抱劍壯士說。
那人果然向前輕移幾步,擺出欲要拔劍的架勢。
李懷珠抱拳問:“閣下怎麼稱呼?”
那人道:“在下鄧玉鵬。”
李懷珠心頭一震,心說:“五年前聽修士說,江湖中出現了一頭鵬妖,化名鄧玉鵬,專取壯年男子性命,莫非就是此人?”狠狠問:“莫非你就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紫面閻羅鄧玉鵬?”
鄧玉鵬冷哼一聲:“不錯。我教誰人三更死,那人活不過五更。”
“像你這等殺人害命,無惡不做的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李懷珠說話間順腰間取出一顆流星錘。
鄧玉鵬拔劍一縱,快如閃電,陡然向李懷珠頭頂砍來。李懷珠閃身一避,順手打出流星錘。錘劍相碰,“叮”地迸出一道耀眼火花。兩人霎時連戰五十餘招,雙方兵器“叮呤咣啷”作響。
圍觀的衆人見兩人的戰鬥十分激烈,惟恐傷了自家性命,紛紛四處散去。李懷玉放心不下長兄,不忍離去,躲在一角顫身觀戰。
卻見李懷珠甩臂打出一招“流星趕月”,奔對方左腦砸去。鄧玉鵬舞劍疾出一招“白鶴亮翅”,架開流星錘,左掌倏出,逕砸李懷珠右腰。李懷珠心說:“這廝欲斷俺李家後代,何其毒也?”他揮右掌進一招“斧劈華山”,直劈對方左手腕骨。鄧玉鵬見勁風襲近左腕,要是自己變招稍慢,便有斷臂之禍,他驀地裡化掌爲指,繞戳李懷珠掌背。李懷珠右臂暗運法力,震開對方二指,左手一抖,流星錘“呼”地順鄧玉鵬後腦繞來。鄧玉鵬一哈腰,鬼魅般閃在一旁,迅速逃走。李懷珠凌空一個大旋轉,甩錘擊在地面上,只見一陣強大的氣浪捲起一排地磚,“唰唰唰”順鄧玉鵬逃身處追去。鄧玉鵬心下大駭,化煙飄上一家酒樓房頂,連揮數劍,照李懷珠胸腹間射來數道寒氣。李懷珠左躥右閃避過每道勁氣,點足飛上房頂,再次同鄧玉鵬戰在一處。李懷珠唯恐交戰時間過長,對方調來援兵對二弟不利,必須速戰速決。他施展開自己的畢生絕學,錘錘緊逼,招招致命,鄧玉鵬忽覺壓力倍增。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鄧玉鵬明顯感覺自己武藝不及李懷珠,但他此時已然騎虎難下,甚難停手。五十回合過後,二人以快打快,一直從房頂鬥到地面,鄧玉鵬力不從心,胸前中錘,忽覺喉間涌上一陣腥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兩側隱隱現出一對龐大的翅膀。
李懷珠冷冷道:“原來你真是那頭鵬妖,我這便殺了你爲民除害……”他剛欲出錘,不料鵬妖化煙逃去。
段虎見李懷珠戰勝,嚇的周身劇顫,剛與掙扎爬起的十名惡奴轉身欲逃,卻聽李懷珠猛然喝道:“你們準備去哪裡呀?”
段虎嚇得魂飛魄散,顫聲問:“你……你想怎樣?”
李懷珠舉拳欲砸,嚇的段虎跪地討饒。
李懷珠道:“我暫且留下你的狗命,若你日後再敢欺男霸女,坑害黎民,你家李老爺決不輕饒!”
段虎率家丁向東鼠竄。
老者同少女跪倒向李懷珠叩過三頭,道:“謝過大俠救命大恩,小老兒姓張名好意,此乃我的義女上官玉,我父女無以爲報。”
李懷珠扶起那父女二人,勸他們早時回家,免得再生事端。張老同意了,遂攜女兒回家。李懷珠轉身過去扶起一角全身顫抖的二弟,向南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