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斷斷續續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原來紫妍出生在一個官宦人家,自幼家境富裕,並飽讀詩書。去年,紫妍同自己青梅竹馬的錢家公子剛定了親,並約定過了新年就將親事給辦了。豈料才定親沒幾個月,安碌山便舉旗造反,月餘不到,大半個大唐江山盡落賊手。紫妍的爹由於也是朝廷官員,故而也未能躲過這場浩劫。賊軍捉住紫妍的爹,先是引誘他歸順賊軍。但紫妍的爹卻誓死不從。最後,賊軍見老頭嘴巴死硬,一怒之下動了殺手,將紫妍的爹當着衆百姓的面兒,用利斧,剁成四段。當時紫妍和母親也躲在人羣中,當紫妍母親看着紫妍的爹變成血人,受到莫大打擊,當場便暈倒在地,沒過幾日便撒手而去。
孤苦伶仃的紫妍,本來想錢家避避風頭。卻不想錢家老爺早投靠了賊軍,幸運的是一個與紫妍關係甚好的錢家丫頭好心相告。紫妍這纔沒有落入賊手逃過一劫。後來紫妍隨着難民到處流浪。一個舉目無親的女子,走投無路下最後只好落了翠紅樓,這纔算是有了一片安身之所。
數月前,恰逢**派出密探來洛陽。一日,密探爲了掩人耳目,進了翠紅樓。恰好這密探竟然是紫妍父親的舊交。紫妍得知**要在洛陽安插一個內線時,當即毛遂自薦應了這份差事。她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沒有多少能力,但是她更知道她能力雖微,但她應該獻上自己這微薄之力,只有這樣才能告慰自己父母的在天之靈。"
王天龍聽罷紫妍的話,也是淚流滿面,"紫妍,真是對不住,惹的你想起這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來。"
紫妍輕輕抹了抹眼淚,笑了笑,"生死自有天命,但是這筆血債卻如鯁在喉,一日不除,我紫妍便一日不能安穩。天龍,你看在我如此深的仇恨面前,你還有什麼不可以講的?若是能將這幫賊軍斬盡殺絕,就是要了我紫妍的性命,又有何妨?"
王天龍點了點頭,"血債要用血來償,紫妍你放心你的仇,還有千萬百姓的血債一定會原原本本讓這幫孫子給還回來的。"說罷王天龍將自己的想法與紫妍和盤托出。紫妍聽了王天龍的主意,卻是半晌沒有言語。
王天龍見紫妍的臉色變的愈發凝重起來,他便知道這事對於紫妍來說肯定非同小可。他又忍了片刻,小心的問道:"紫妍姑娘,此事是不是很是爲難?若是如此,便罷了,咱們將這種事放在一旁,再想別的法子好了。"
紫妍站起身,在屋子內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說道:"天龍,你這想法太大了。大的讓我有些吃驚。不過我細想了一下這個辦法也並非完全不可能。這個吳大人向來與我照顧倍至,他也曾好幾次給我提過要將我贖身。我,我想這個計劃也並非不可能……”
王天龍看着紫妍半晌,問道:“紫妍姑娘你知道這,這意味着什麼麼?你願意這麼做?”
紫妍輕嘆一聲,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可爲,有很多事不可爲。像我這樣一位弱女子,已然走到這一步了,還想圖什麼?能爲國爲民做一點事,紫妍已是很開心了……”
紫妍說這番話時,語音低沉,眼角滿是淚花。
吳慶上次找紫妍飲酒,莫名其妙被人追打,以他這種身份被人追打是件很丟面子的事情。好在當時他腿腳利索跑的快,因此並未被那些人追上。後來吳慶派了些人秘密的追查,查了幾日沒有查出結果,也只好作罷。
這樁事情讓吳慶耿耿於懷,還有件事更讓吳慶鬧心。才幾天的工夫,連續兩員官員被殺,而且屍體上都出現相同字跡的字條。這原本來說是官府衙門管的事情,於自己一個三品武官沒有一絲聯繫。但是憑藉吳慶多年的嗅覺,他感覺這事兒的背後肯定隱藏着什麼秘密。這種怪怪的感覺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吳慶總感覺有樣東西吊在自己腰間一般,若隱若現。
有了這些事情,吳慶好幾日沒來找紫妍開心了。這一日,吳慶處理好公事,看天色還早,便收拾停當,又準備去翠紅樓找紫妍敘舊。他腿剛邁出大門,便見遠處走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短眉鼠目,身材瘦小,一縷山羊鬍貼在下巴上忽上忽然下,像是一貼狗皮膏藥貼在上面一般。見到此人,吳慶頭"嗡"的一聲頓時大了一圈。此人名字喚作張大剛,乃是安慶緒手下最得力的"密探"。他平日干的活計便是打探各方官員有沒有脫離的嫌疑。對於燕國來說,已經過了剛開始起兵時那種所向披靡的時光了。短短一年不到,所謂的燕國也進入了多事之秋的歲月。先是北方几個郡先後起事,宣佈歸附大唐,而後便是安慶緒夥同安祿山近侍殺了安祿山謀了大燕國皇位,而最最讓燕國官員心顫的卻還是郭子儀率領大軍奪了長安而後所向披靡,劍鋒直逼洛陽。
這些所謂燕國的官員都很清楚,他們這近一年來乾的都是謀反的活計。本來這些跟着安祿山起事的人,以爲能奪了李唐的天下後,吃香喝辣,享受幾日神仙般的生活。誰能料到,好日子來的快,去的也快。時局讓他們看不明白,也讓開始讓他們心驚膽顫起來,他們不得不再認真考慮以後的出路。謀反是要滅九族的,而若現在再反燕歸唐的話,新的唐皇已經下了詔令,過往事情概不追究。這一詔令,讓處在迷茫的燕國官員多多少少又看到一些希望……
這種希望對普通的官員是有效的,但安慶緒不傻,他清楚自己是萬萬不能走這條路的,自從安祿山反唐開始。他們就沒有了退路,除了死戰別無選擇。所以他對自己麾下的官員一面收攏人心,一面安插無數像張大剛這般忠心的鷹犬到燕國的各個區域裡。若發現有異心的官員,絕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