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楓正爲郭婞茹之事煩憂,同時也惦記着衛墨,這時心中暗歎,古話說的一點不錯,女人的天職就是製造麻煩,而男人的天職就是解決麻煩,人人都想左擁右抱、妻妾成羣,但是真正能坐到的,也只有那些在解決問題能力上有所成就之人了。
隆崎赫隨即又讓舞娘上殿表演,一邊不斷地邀楊雲楓飲酒,楊雲楓也不知道是爲郭婞茹之事擔心,還是因爲衛墨的出境,不自覺中就多飲了幾杯,而坐在隆崎赫一旁的郭婞茹不時地看向楊雲楓,楊雲楓卻故意躲開郭婞茹的眼光,徑自飲酒,這時只聽一曲舞罷,大唐之外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
楊雲楓聞聲心中頓時一動,隆崎赫與張建成聞聲連忙臉色微微一變,站起身來,張建成低聲對楊雲楓道:“楊大人,皮邏閣殿下來了!”
楊雲楓已經猜到是如此,面色卻不動,這時見大堂門口走進一個身着棕色長袍,身形魁梧,一臉虯髯,虎目龍眉的中年漢子走了走進,一邊走來一邊伸開雙手哈哈大笑,看向楊雲楓處,笑道:“楊大人,本王早就聽聞楊大人之大名,一直無緣相識,今日意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皮邏閣說笑之間已經到了楊雲楓身前,楊雲楓擡頭看了皮邏閣一眼,這才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來,拱手道:“皮邏閣殿下客氣了!”
皮邏閣見楊雲楓面無表情,尷尬地楞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抱着楊雲楓拍了拍,笑道:“這些日子來,本王事務繁忙,一直想見楊大人以及蜀王殿下與公主,但是無奈一直無法脫身,還讓楊大人親自來羊苴咩城一趟,本王真是過意不去啊!”
楊雲楓聞言心下冷笑不止,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道:“皮邏閣殿下身爲蒙舍昭之王,自然是事無鉅細都要過問,無暇分身也是情理之中,今日皮邏閣殿下能來見楊某一面,楊某已經覺得面上有光,也不枉此行了!”
皮邏閣在楊雲楓說話之際又打量了楊雲楓一番,聽楊雲楓的話似乎別有他意,也裝作沒有聽出來,連忙端起桌上一個空杯,讓下人斟滿了酒,這纔對楊雲楓道:“楊大人能體諒本王,本王真是感激,至於安戎城戰事,本王沒有幫上忙,相信張大人已經對楊大人解釋過了,本王誠信地希望此事莫要影響我六昭與大唐的友好關係纔是!”
楊雲楓接過張建成給自己斟滿的一杯酒,這時笑道:“皮邏閣殿下真會說笑,我大唐皇帝陛下乃是四周友好睦鄰共同尊奉的天可汗,又豈會爲這麼一點皮毛小事而遷怒皮邏閣殿下?”
皮邏閣聞言面色微微一動,連忙乾笑兩聲道:“不錯,不錯,本王是小人之心了!”說着伸出酒杯,主動與楊雲楓碰杯之後,一飲而盡,這才道:“楊大人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這幾日本王就讓隆崎赫多陪陪張大人,在羊苴咩城逛逛,楊大人是大唐才子,但是相信來六昭也是第一次,我六昭之地向來仰慕中原文化,一直也受襲中原瑰寶,楊大人也莫要小看了我六昭,光是我羊苴咩城也有不少才子啊……”說着看了楊雲楓一眼,立刻又笑道:“自然了,這些才子在楊大人眼裡,那立刻就是相形見拙了!”
楊雲楓聽這皮邏閣口氣之中似乎有挑釁之意,立刻也就看透了皮邏閣的性格了,此人必然是爭強好勝之人,想至此微微笑道:“所謂大唐才子,不過是中原士林子弟擡舉楊某,論我大唐才子,只怕唯有我楊雲楓最是胸中無墨,腦中無才了!”
皮邏閣哈哈一笑,連道:“楊大人自謙了……”說着看向隆崎赫,這時道:“隆崎赫乃是本王長子,一直以來也是對中原文化愛不釋手,平時也能吟上幾句詩詞,被羊苴咩城的學子們稱之爲六昭第一才子……不過這只是笑談罷了,在楊大人面前就一文不名了!”說着又是哈哈一笑。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轉頭看向隆崎赫,只見隆崎赫一臉驕傲自得之狀,顯然是對他胸中大才自信滿滿,楊雲楓也沒想到隆崎赫還是士林子弟?既然能被羊苴咩成的學子陳偉六昭第一才子,即便是因爲他的身份有恭維之意,只怕此人也應該有點學問纔是,楊雲楓想至此,暗道看來是自己小瞧了隆崎赫了。
皮邏閣這時微微一笑道:“再過幾日就是中原的乞巧節了,今日能見楊大才一面也屬於難得,本王也就不讓隆崎赫獻醜與人前了,只求楊大人能一展才學,爲我六昭留下一點瑰寶,也好讓我六昭的士林子弟見識一下真正的大唐才子風采,不知道楊大人意下如何?”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瞥了一眼隆崎赫,見隆崎赫躍躍欲試,顯然是想在自己與郭婞茹面前展露一下才華,不過見皮邏閣對他瞪了一下眼後,這才默不作聲地看着楊雲楓,顯得格外的失望。
楊雲楓暗道,若還是在大唐境內,也就無需賣弄了,但是來到這六昭蠻夷之地,若是此時拒絕,只怕讓這些蠻夷笑話我中原無人,如此也好,不如就作詩一首!
楊雲楓想到這裡,端起酒杯,走向大堂之中,心中卻在沉吟,這乞巧節就是七夕,自古以七夕爲題的詩句不絕於耳,但是自己記得的唯一一首還是初唐時期王勃的詩句,既然這些六昭滿意一直承襲中原文化,就不可能沒聽過王勃的《七夕賦》,那麼自己也就不能再剽竊這首了,然而除了這首之外,自己心中也再無其他了。
皮邏閣這時看着楊雲楓,見楊雲楓半晌沒有說話,微微一笑道:“楊大人?若是今日不方便,改日也成!”
楊雲楓聞言暗罵道:“你個老王八蛋不是罵老子麼?才學又豈有方便不方便之說的?”這時見大殿之內坐着的百官紛紛都看向了自己,這當中也有文臣,受的是中原儒家之學,此時聽說楊雲楓乃是大唐才子,早已經是翹首以盼了。
如此一來,楊雲楓更不想丟醜與人前了,這時心中一動,立刻邁出一步,吟聲道:“每逢七夕望空嘆!”
衆人聽來,這一句着實是稀鬆平常,沒有什麼特色,都看向楊雲楓,卻見楊雲楓邁出了第二步,吟道:“織女牛郎會當晚!”
在場衆人此時心中涼了一半,暗道這就是大唐才子?而隆崎赫滿臉嘲笑之意,若不是皮邏閣在場,只怕立刻就笑出聲來了,皮邏閣這時面無表情地看着楊雲楓,心中也在暗想,楊雲楓只大名傳來已久,他莫非只是如此稀鬆平常之輩不成?
郭婞茹雖然不懂詩詞歌賦,此時見衆人的神情,也看出楊雲楓這兩句詩詞估計是不怎麼樣,此時也看向了楊雲楓,只見楊雲楓此時正邁出了第三步,吟道:“誰知月上廣寒宮!”
衆人聽到這裡時,眼神中都透露出了詫異之色,既然衆人都熟知中原文化,也就的都知道,乞巧節與中秋節乃是中原兩大著名節日,當中涉及的是兩個愛情故事,而這廣寒宮,明明說的就是中秋的故事,楊雲楓做的是七夕詩句,爲何要提及中秋?
正當衆人詫異之時,楊雲楓已經邁出了第四步,吟道:“嫦娥至今孤影單!”
衆人這時見楊雲楓再無吟誦之意了,知道此詩乃是七言絕句,但是這詩詞的韻味卻還一時沒有醞釀出已經來,前兩句詩詞是說七夕,但是後兩句卻是中秋,這本來兩碼事無法混爲一談的,卻被楊雲楓用在了一首詩詞之中。
皮邏閣這時也沉吟了起來,按理說一首詩一般只能表達一個意境,但是楊雲楓這首詩明明說了兩件事,兩個意境,脫與尋常之詩,卻不知道是何道理,莫非當中還有其他意思?
隆崎赫此時哈哈一笑,連忙拍手道:“好詩,好事!”雖然口中誇讚,臉上卻是滿臉的不屑。楊雲楓見狀苦苦一笑,走回原位坐下,自斟了一杯酒,不再說話。
正當衆人迷茫之時,卻聽大堂之外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道:“從牛郎織女之合來哀嘆嫦娥之孤單,看似兩個不相關之事,卻表達了同樣一種情感,而且楊大人早有七步成詩之名,今日又是四步成詩,大唐才子之名,果然名副其實,當之無愧!”
楊雲楓此時正端着酒杯,聽有人如此說,心中也是一凜,看向了大堂門口,卻聽隆崎赫這時道:“奧蘭鬱?”
楊雲楓心中一動,卻見這時大堂門口走進了一個身影,只見其與其他六昭女子不同,穿着的卻是中原的服飾,顯得格外的秀麗端莊,一雙明眸此時正看向自己這裡,楊雲楓心中一凜,暗歎道,還真是個美人坯子啊,此女子除了秀麗端莊之外,氣質中還添了幾分異域的風情,她雖然可能不是自己見過最美的女子,但是絕對是最具有特色,最與衆不同的美女了。
這時卻見奧蘭鬱一步一步走進大堂,口中正在吟誦着楊雲楓剛纔所作之詩:“每逢七夕望空嘆,織女牛郎會當晚。誰知月上廣寒宮,嫦娥至今孤影單。”(選自《東門詩集錄》)
這首詩詞從奧蘭鬱的口中吟誦出來,更添了幾分哀怨,然而卻是更沁入人之心脾,其中在場衆人聽完之後,這才立刻產生了共鳴,也就是在此時才完全領略到了楊雲楓此詩的意境,並不是要歌頌牛郎織女的愛情,重點是在說,當別人在相聚之時,還有人此刻還是孤單一人,遙首相盼,本來從楊雲楓口中出來,只能出其意,卻無其韻,如今從一個女子口中吟誦出來,霎時將嫦娥在廣寒宮千年孤苦展現的淋漓盡致。
衆人此時紛紛醒悟,立刻看向楊雲楓,人人心中都讚歎道:“果然是大唐才子,即便是冠以第一之名,只怕也不爲過啊!”
隆崎赫這時也聽出了詩詞的韻味,臉色微微一變,想起方纔自己含有譏諷的笑,慚愧的無地自容,如此看來,那譏諷之笑,豈不是就在笑話自己?在楊雲楓之大才面前,自己這個什麼六昭第一才子,試問自己如何能做過一首如此絕句?與楊雲楓一比,自己簡直就是狗屎不如了。
皮邏閣這時立刻鼓掌道:“妙詩,好詩,絕詩……”在場衆官員聞言也紛紛開始故障稱讚,方纔礙於皮邏閣與隆崎赫,雖然早就覺得此詩絕佳了,但是也不敢擅自稱讚,畢竟這裡還有一個“第一才子”在場呢,如今聽皮邏閣也稱讚了,自己這纔敢放心大膽的叫好。
楊雲楓卻沒有在意這些恭維之聲,一雙眼睛徑直地看向眼前之人,這時緩緩地站起身來,奧蘭鬱與楊雲楓對視着,眼神也不躲避,兩人相視良久,楊雲楓這纔想道,此女子即將要下嫁李琦爲王妃了,自己如何能如此無理?
楊雲楓想到這裡,連忙拱手道:“見過奧蘭鬱郡主殿下!”
奧蘭鬱這時也回過神來,連忙用中原禮節向楊雲楓欠身道:“楊大人有禮了!”
皮邏閣看在眼裡,面無表情,沉吟了半晌之後,這才笑道:“楊大人果然絕才,看來我六昭士林子弟,不過是學了大唐中原文化之皮毛罷了,真是丟醜於人前了!”
楊雲楓這時微微一笑道:“楊某獻醜纔是!”說着轉頭看向隆崎赫,道:“隆崎赫王子是六昭第一才子,不妨也請賜教一首如何?”
隆崎赫聞言一鄂,剛纔驚歎於楊雲楓之才學,如今加上心態問題,如何還能作出半首來?即便是勉強作出來,只怕也是貽笑大方之作。想着連忙道:“楊大人金玉在前,小王就不獻醜了!”
楊雲楓心中冷冷一笑,卻見一旁的郭婞茹此時正盯着自己看,又聽皮邏閣這時道:“楊大人,今日你見過本王的郡主奧蘭鬱,以爲如何?”
楊雲楓聞言心中奇道,這麼問老子是什麼意思?口上卻道:“奧蘭鬱郡主秀外慧中……”一邊說或者一邊看着奧蘭鬱,道:“與我大唐蜀王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相信奧蘭鬱郡主嫁過大唐後,定能傳遞大唐與六昭之間的情誼,團結兩方友愛!”
皮邏閣這時連忙示意楊雲楓坐下,自己則是坐在楊雲楓的一側,奧蘭鬱也入座在隆崎赫一側與郭婞茹相鄰,在場衆人紛紛落座。
皮邏閣端着酒杯對楊雲楓道:“卻不知道楊大人這次前來,是否大唐已經準備出兵,助本王統一六昭?”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這皮邏閣還真是個急性子,連忙道:“既然我大唐皇帝陛下已經答應了皮邏閣殿下,就絕對不會做食言之事!”言下之意,皮邏閣答應助唐軍攻打安戎城,卻最終沒有出兵,就是食言而肥了。
皮邏閣自然明白楊雲楓的意思,但是表面卻裝作不知,微微一笑道:“那是,那是!”
卻聽楊雲楓繼續道:“不過我大唐軍隊畢竟沒有來過六昭之地,對六昭的形勢也不盡瞭解,如果方便的話,下官希望殿下能給出一份六昭的具體山川地理圖,以及各昭的軍事力量報告。”
皮邏閣心中一動,連忙道:“唐軍不熟六昭地形也無妨,不過統一六昭之事本就是我蒙舍昭之事,唐軍來六昭也是相助而已,到時候不知道郭子儀元帥是否願意聽我蒙舍昭將領的調度?”
楊雲楓明白皮邏閣的意思,他是想讓大唐軍隊進入六昭之後完全聽命於他,那樣只怕自己的計劃就要泡湯了,一旦在皮邏閣之下參與戰事,只怕有任何動作,都逃不過皮邏閣的眼線了,不過皮邏閣說的也是不無道理,如果直接拒絕,只怕會引起皮邏閣的懷疑。
楊雲楓想至此,立刻笑道:“楊某不過一介書生,對於軍事之事向來是一竅不通,此事我也不能答覆殿下,還是待我回去後詢問郭子儀後再給殿下答覆如何?”
皮邏閣聞言立刻“哎”了一聲道:“楊大人真是自謙了,大唐皇帝陛下如何英明?若不是楊大人有過人之才,又豈能人用楊大人爲對安戎城戰事的督戰,又封爲六昭巡撫使?大人就無需自謙了!”
楊雲楓暗罵道,這送來的一定高帽子,就是讓老子立刻下決定了?想着還是笑道:“殿下謬讚了,下官不過是在機謀之時能出點小主意,對於行軍佈陣卻着實是一竅不通,若是下官擅自做主,貽誤了六昭的統一大事,下官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還是請郭元帥定奪爲妙!”
皮邏閣聽楊雲楓之一如此,隨即哈哈一笑,道:“也好,也好,今日楊大人剛來羊苴咩,我們不談國事,不談軍事,只談親事如何?”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這奧蘭鬱與李琦的婚事不是已經定下了麼?自己又不是李琦的老子,還有什麼好談的?
楊雲楓正猶豫着,卻見皮邏閣這時拍了拍手,只見大堂門口又走進了一個身影,楊雲楓看去,只見此女子穿着也是中原的衣服,卻是自己相識的珞耶爀,心中頓時一動,只見珞耶爀緩緩走到皮邏閣身前,隨即行禮道:“見過父王!”
楊雲楓聞言心中又是一凜,自己果然沒有才過,珞耶爀果然就是皮邏閣的閨女,這時卻聽皮邏閣哈哈一笑,道:“珞耶爀,這邊來坐!”
珞耶爀這時緩緩走到皮邏閣的身邊坐下,面無表情的瞥了楊雲楓一眼,這才端坐好,卻見皮邏閣這時握住珞耶爀的手,轉頭看向楊雲楓,笑道:“想必大人已經見過珞耶爀了吧?”
楊雲楓心中一動,不知道皮邏閣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連忙點頭道:“早有領教!”
皮邏閣聞言詫異道:“領教?”隨即哈哈一笑,道:“楊大人千萬不要見怪,珞耶爀與她姐姐性情相反,自小喜歡武強弄棒,像個武士一般,也實在是怪本王勤於政事,而疏忽了對她的管教,相比這丫頭讓楊大人吃了不少苦吧?”
楊雲楓這時眼睛對着皮邏閣,眼光卻掃向了皮邏閣身旁的珞耶爀,微微一笑道:“只怕是楊某對珞耶爀郡主有失禮之處,還請郡主海涵纔是!”
皮邏閣這時笑道:“中原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你們能如此相識,也算是一種異樣的緣分……”說着意味深長地看着楊雲楓道:“本王只有三個女兒,一個是奧蘭鬱,一個是珞耶爀,還有一個尚是幼年,如今奧蘭鬱與大唐蜀王殿下已有婚約,另外一個年紀尚小,還不到操心之時,只有這個珞耶爀最叫本王放心不下,一直擔心其找不到如意郎君……”
皮邏閣滿臉笑意地看着楊雲楓,楊雲楓心中已經感覺到不妙,這皮邏閣莫非是想撮合自己與珞耶爀不成?想着看了一眼珞耶爀,卻見珞耶爀這時依然衣服面無表情之狀。
卻聽皮邏閣這時道:“所謂好事成雙,本王一直久仰楊大人的才名,今日一見,楊大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本王有心爲珞耶爀謀求楊大人這個如意郎君,卻不知道楊大人意下如何?”
楊雲楓聞言暗道,看吧看吧,老子果然沒有猜錯,不過這珞耶爀不是向來不待見自己麼?莫非這只是皮邏閣拉攏自己之舉?珞耶爀也是無奈?還是當中別又什麼隱情?
郭婞茹聞言臉色也是微微一邊,轉頭看向楊雲楓,楊雲楓一時也難以抉擇,怔怔地看着皮邏閣道:“不滿殿下,下官早有妻室了!”
皮邏閣哈哈一笑道:“莫非是大唐了,就是我六昭,那個好男兒不是幾房妻室?珞耶爀應該不會介意吧?”
楊雲楓就知道皮邏閣既然提出來了,就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家室,這話等於沒說,連忙又道:“下官與大唐穎公主也早有婚約……”
皮邏閣沒等楊雲楓說完,立刻笑道:“這也無妨,本王之女,能與大唐天子之女共侍一夫,這也是我六昭之福啊,珞耶爀也不會介意的!”
楊雲楓連忙道:“殿下,想必你不知道我大唐規矩,大唐駙馬是不允許在娶了公主之後,再娶其他女子的!”
皮邏閣聞言哈哈笑道:“本王如何不知,不過本王早有打算,楊大人此時不是與公主尚未成親麼?只要你此刻先娶了珞耶爀,就不算違規了!”
楊雲楓聞言心中頓時一凜,汗顏不止,這餿主意也虧皮邏閣能想得出來,不過皮邏閣爲何要這麼做?爲何要將自己的閨女下嫁給自己?而且楊雲楓也清楚,皮邏閣應該不會隨意這麼做,定然有什麼企圖,據楊雲楓瞭解,這個珞耶爀對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麼好感纔是,曾經還一度要殺自己,而且珞耶爀在楊雲楓的印象中是那種刁蠻任性,自作主張絕對不亞於郭婞茹的女人,爲何這次會妥協?
皮邏閣見楊雲楓沒有說話,這時問道:“楊大人,莫非是嫌棄本王的小女配不上大人你?”
楊雲楓聞言連忙道:“不是,不是,楊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殿下你似乎還是沒有了解大唐的鐵律,只要楊某與穎公主有了婚約,那條公主之後不能另娶的律條就已經生效了,並不是我與公主只要沒成婚,就還能另娶他人……”說着瞥了一眼珞耶爀,道:“所以楊某隻怕要辜負殿下以及郡主的厚愛了!”
皮邏閣這時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一旁坐着一直沒有說話的珞耶爀,隨即嘆道:“既然如此,只怕……”
皮邏閣話音未落,就聽一直沒說話的珞耶爀這時道:“此事也好辦,只要父王給大唐皇帝陛下上一道奏章,許我與公主一同嫁與楊大人,我相信皇帝陛下應該會允許的!”
皮邏閣聞言臉色一動,立刻道:“不錯,不錯,如此本王郡主與皇帝陛下的公主共侍一夫,對增進兩邦友誼有利,大唐皇帝陛下應該不會拒絕的!”說着看向楊雲楓,笑道:“既然楊大人並非看不起本王小女,那麼此事就如此決定了……”
楊雲楓暗罵道,我靠,珞耶爀嫁給老子就能增進兩邦友誼,這是什麼理論?剛欲開口胡謅理由拒絕,卻見皮邏閣此時已經端起了酒杯,站起身來,對在場衆人高聲道:“諸位臣工,不日我蒙舍昭部,要與大唐結兩份姻親,真是可喜可賀……”
衆官員聞言紛紛起身,連道恭賀之話,卻見隆崎赫這時走到皮邏閣身前,單膝跪地之後,抱拳拱手道:“父王,海爾也有喜事要奏!”
皮邏閣本來端着酒杯要飲,聞言緩緩放下,笑道:“哦?你也有喜事?莫非穎公主……”說着輕咳了幾聲,他本以爲是李穎答應了要下嫁來蒙舍昭給隆崎赫做王妃,但是一想不對,楊雲楓剛還說了他和李穎之間的婚事,怎麼可能會又答應隆崎赫呢?想着連忙道:“究竟是何喜事?”
隆崎赫這時立刻道:“郭子儀之女郭婞茹郭姑娘,已經答應孩兒,願意下嫁孩兒爲妻……”
皮邏閣聞言面色一變,轉頭看向一旁的郭婞茹,喜道:“當真如此?”見郭婞茹此時起身行禮,也並無反對之意,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如此一來,我蒙舍昭與大唐豈不是三重親事?”
在場衆官員連忙紛紛上前拱手道賀道:“恭喜大王,恭賀楊大人,恭喜王子殿下,恭賀兩位郡主……”
楊雲楓這時只怕是想要拒絕,也找不到機會了,況且這麼多人面前,若是博了皮邏閣皇室的面子,只怕這廝會立刻翻臉,只好強忍下來,待單獨之時,在好好與皮邏閣以及珞耶爀說及此事!
之後的酒宴,皮邏閣一直都是滿臉笑意,好不快活,再也不提其他事情,不斷地接受臣工的敬酒,過不多時就已經伶仃大醉了,被宮女扶着下去之後,隆崎赫與張建成陪着楊雲楓又喝了一陣子。
奧蘭鬱與郭婞茹席間不斷地看向楊雲楓,只有珞耶爀對楊雲楓視若無睹,半夜之時,酒席這才散去,張建成領着楊雲楓去了下榻的賓館休息,楊雲楓臨行之前,找了一個機會,拉着郭婞茹走到一邊,低聲問道:“你當真已經決定要嫁給隆崎赫了麼?”
郭婞茹面無表情的道:“隆崎赫王子怎麼了?有什麼不好麼?至少他對我是真心一片……”
楊雲楓連忙道:“怎麼可能是真心一片?前不久他還想穎公主提親了,當時你不是也在場麼?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又看上你了?”
郭婞茹這時冷冷看了楊雲楓一眼,道:“按照你的意思,看上我的都有問題不成?你不是也剛與楊夫人成親不久,這麼快就看上穎公主了麼?莫非是因爲隆崎赫向公主提過親,所以你對他懷恨在心?”
楊雲楓見郭婞茹已經蠻不講理,不可理喻了,只好嘆道:“此事我不與你說,過幾日你與我回去,讓你父親好好與你說!”
郭婞茹這時冷笑道:“有什麼好說的?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嫁給蜀王麼?隆崎赫王子雖然不如蜀王殿下,但是起碼也是個王子,況且比起大唐,我更喜歡六昭這個地方!”
楊雲楓這時看着郭婞茹,低聲道:“莫非你還在生我的氣?”
郭婞茹淡淡一笑道:“生楊叔叔你什麼氣?楊叔叔你有讓我生氣的地方麼?”
楊雲楓看着郭婞茹良久,心中暗道,罷了罷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老子也懶得管了,隨即拱手告辭,徑自去休息了,郭婞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楊雲楓的背影,不時眼光一紅,淚水不自覺的掉了下來,而不遠另外一個身影也正看着郭婞茹,正式皮邏閣之子,蒙舍昭王子隆崎赫,只見他看着郭婞茹站在原地掉眼淚,他只是緊緊地捏着拳頭,一直道郭婞茹離開原地之後,這才轉身,正好看到珞耶爀正看着自己,淡淡地道:“大哥,你如果真心喜歡郭婞茹,就別在讓楊雲楓與她見面了!”
隆崎赫看着珞耶爀,這時冷哼一聲道:“本王的事,你少管,還是管好你的楊雲楓吧!”說着悶哼一聲,甩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