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婉兒明白狄仁傑說的是什麼。
也不回答，反問道：“你不問我值不值得？”
狄仁傑只是輕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從來不會問別人這種問題。”
“我只做，我認爲對的事。”
也是。
狄仁傑一直如此。
上官婉兒又道：“你廢半生修爲，以後便只能當官了。”
“當官有什麼不好？”狄仁傑爽笑：“位高權重，光宗耀祖。”
上官婉兒不以爲然。
狄仁傑這番話，不過是自欺欺人。
以狄仁傑的能力，若是真的想要當官，又怎麼會只是個巡夜司司首？
只要他願意，朝中那些要職，隨便挑。
只是……
很少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因爲曾經，他們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狄仁傑沒有多說。
轉身離開，自顧道：“人嘛，總要做一些任性的事。”
“只要自己覺得值得，自己喜歡，就已經很開心了。”
吏部侍郎於秀幕的資料，被李易調查了個清楚。
於秀幕三年前當上了侍郎之職，辦事能力很強，在吏部很有威望。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任吏部尚書若是下去了，又或者，出了什麼事，於秀幕就是最好的人選。
八層能當上三品大員。
之前的於秀幕一心只爲吏部辦事。
可是納妾之後，經常結交官員，人脈廣泛。
這種情況本來很正常。
只是，一個人的忽然轉變，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
李易眯着眼睛：“於秀幕雖然有能力，可是根據他的背景關係來看，想要當上吏部侍郎，應該很難吧？”
於秀幕父親也是官員。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官。
在封建王朝中，寒門很少出貴子。
想要當大官，更是難上加難。
沒有背景的人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四品大員，還能成爲下一任尚書最好的候選人。
的確不怎麼符合邏輯。
李七夜點頭。
知道李易想要說什麼。
直言道：“於秀幕雖然有能力，可是還沒強到那種地步。”
“他能當上吏部侍郎，肯定是有人支持的。”
李易也是點頭。
忽然盯着看向李七夜：“我記得沒錯，李大哥現在不過二九。”
“也是四平大員啊。”
李七夜臉一黑。
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瞪眼道：“你小子不要胡說八道，我可是憑本事的上來的。”
“知道長安城爲什麼這麼太平，連妖怪都看不到嗎？”
“都是被我給殺的。”
李易裝作沒聽見。
大家都是巡夜司的人，你說給誰聽呢。
妖魔最猖獗那幾年，都是觀妖司斬殺。
後來狄仁傑從觀妖司出來，成立了巡夜司。
老一批的人，死得都差不多了。
那時候壓根就沒李七夜什麼事。
看破不說破，繼續分析於秀幕的事情：“ 可是朝中大員，沒有人是他的靠山。”
“至少明面上沒有。”
“這暗地裡面，又是誰？”
暗地裡，李易瞳孔一縮。
若是暗地裡面，有人能夠干涉到吏部內部四品大員的上任，那對方的實力。
起碼是三品以上。
整個朝廷，三品大員並不多。
縮小了搜尋空間。
這長安城暗地下，到底有多深的水啊。
之前沒有人徹查過。
那是不是像護國寺一樣，是沒查，還是不查？
若不是他出現，會牽扯出這麼多人嗎？
“這些都得細查。”李七夜分析不出什麼來，乾脆直接問：“你就說吧，現在有什麼計劃。”
“先查於秀幕府中。”李易一臉認真：“等風起。”
“若是真的有活色生香，這一次，應該能釣出幾條大魚來。”
一切，只等天黑。
黃昏。
李易並沒有回家，等着晚上的行動。
狄仁傑卻是臉色凝重，拿着卷宗走了進來。
丟在李易面前。
李易疑惑看了一眼。
接着臉色驟變，甚至，有些難看。
“怎麼了？”李七夜好奇拿過卷宗。
瞬間臉色比李易的還難看。
那有聚煞符的院子，出自武氏。
武氏，女帝的孃家。
現在的武氏還不是巔峰，畢竟高宗李治還在。
可武氏在長安城，也有足了地位。
甚至能夠跟一些皇室相比。
那院子是武氏的。
也就是說，這件案子跟武氏有關。
查出什麼來，定會牽扯到女帝。
狄仁傑臉色之所以這麼難看，很簡單。
若是巡夜司自己查案子查到了女帝頭上，會是怎樣的結果？
重要的是，高宗給李易權利，連護國寺都查了。
武氏，你查不查？
幾人面面相覷。
最終李易吸氣：“那位怎麼說？”
那位，說的自然是女帝。
狄仁傑搖頭：“你是如何答應聖上的？”
“接清水令，如聖上親臨，無論牽涉任何人，一律嚴查到底。”李易答道。
狄仁傑起身：“既如此，我進宮作甚？”
李易呼了一口氣。
他接的命令，是涉及到誰都的查。
可是跟武氏有關，還要去請示女帝。
會被人看做，武氏的權利，比皇帝都還大？
難道你們巡夜司查到自己主子身上，就不敢查了？
現在整個朝廷的都在看着巡夜司。
稍有不慎，很多人都會弄死他們。
所以，武氏，必須查。
就算是查到女帝頭上，也要查。
李易越發覺得，這些事，不是那麼簡單。
“你有什麼打算？”李七夜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上前問道。
“我們巡夜司，各司其職。”李易自顧一笑：“既然接了皇命，就不能負了皇命。”
李易相信，這件事就算跟武氏有關，也不會跟女帝有關。
天黑。
城西。
一陣妖風吹起。
被李易放出來王昭月在街巷中亂竄。
惹得不少百姓驚叫。
身後，正是巡夜司的衆人，李易爲首。
以追捕怨靈的命令出擊。
怨靈看似亂竄，實則，始終都在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嗖。
終於，閃進了一座大院。
於府。
吏部侍郎於秀幕家，就算是巡夜司，也不能直接闖進去。
李易帶頭敲門。
“誰啊？”大半夜的，於府下人開門，顯得有幾分不耐煩，畢竟大半夜的。
“巡夜司查案。”李易一臉冷漠。
於府下人愣了一下，接着怒道：“你認字嗎？先擡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