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也笑着：“那我們今日，就談點瑞王感興趣的事情。”
“只是我說的話，可能有時候殿下不太喜歡聽，不要一怒之下殺了我就好。”
李賢笑意濃烈：“你現在身懷清水令。”
“把你殺了，我這殿下的名頭，也到頭了。”
“別說你說我不喜歡的話，今日就算要抓我回去，我也不敢把你如何。”
此話說得謙虛。
倒也是實話。
這也是李易敢如此大膽來這裡的勇氣。
恭敬道：“瑞王殿下，你說若是哪一天，聖上出了什麼事，太子那邊也出了事。”
“這長安城，不，這天下，誰最有機會掌控一切？”
直言快語。
李賢皺眉：“你這天，聊得還真是特別。”
“就不怕我告你個詛咒聖上之罪？”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明天和意外，誰都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李易感慨一句：“對吧殿下。”
李賢始終笑着。
笑意越來越濃烈。
這些話聽起來，的確有意思。
既然李易是來聊天的。
那他就聊天：“若是真如你所說，按照禮制順序，最有可能的人，是我。”
李賢誠實。
但不是老實人。
李易眯着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說實話吧，根據我的推測，最大的受益人，也是殿下你。”
“而計劃這一切的人，也是殿下你。”
“只是，我目前沒有證據。”
“奧？”李賢眉頭輕挑：“那你今日來，爲何？”
“難道想要讓我主動認罪？”
“對。”李易點頭：“陛下給出五日期限，我破不了此案，我會死。”
“但是，巡夜司不會亡。”
“我死了，殿下應該不會覺得，這件事就了了吧？”
李賢沒說話。
繼續等李易說下去。
“我就是個小捕快，死了沒人在意。”
“可是長安城這麼大的案子，護國寺和東宮都查了。”
“若是不結案，應該很多人都不會答應。”
“死的人越多，查這個案子的人，也就越多。”
“早晚有一天，會查到殿下頭上來的。”
“我不知道殿下想要幹什麼，但是我想，一切既然是案子，並沒有成爲事實。”
“那就說明，殿下的準備，還不充足。”
“所以，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李賢依舊沒說話。
似笑非笑。
李易語氣凝重幾分：“殿下交個人，我結案。”
“我活命，也就不用拼命查，自然也就不會來勞煩殿下了。”
啪啪。
李賢鼓掌：“不得不說，你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只是李易，你說的這些，我真的聽不懂啊。”
李易也不着急：“殿下，我說了，今日來，我不爲查案。”
“只是來跟殿下聊天的。”
“此案結，我不查虎牢關守軍之事。”
“我不查摘星樓之事。”
“武氏武玄機，和那些妖道術士處死結案。”
“我就是個小捕快，只想要活着。”
“至於其他的那些大事情，不是我能夠決定的。”
“我也不想管那麼多了。”
“因爲我現在，只想好好活着。”
“這樣的一個機會，殿下不會不給我吧。”
李賢自顧的吃起了水果：“首先你這樣的膽魄和勇氣，我真的很欣賞。”
“只是你這次，可能算錯了。”
“因爲你說的這些，跟我無關。”
李易微微皺眉。
難道自己算錯了？
不過本來一切都是猜想， 就算猜錯了，也正常。
嘆了一口氣：“好吧，看來是我猜錯了。”
“對不起瑞王殿下，冒犯了。”
李賢搖頭：“其實你很聰明，爲什麼就查不到一件事呢？”
李賢這是提點？
李易挑眉，看着似笑非笑的李賢。
就算是他猜錯了，那李賢也一定知道些什麼。
再次恭敬道：“那今日，就當我李易欠殿下一個情。”
李賢伸了個懶腰：“原來聰明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你難道沒有想過，長城內禁妖。”
“但凡是隻邪祟都不得存活。”
“可是爲何長安城內，一下子能冒出那麼多的妖道術士來？”
“難道真是是觀妖司無能？”
“觀妖司掌管大唐妖界。”
“我想，沒人會覺得他們無能吧？”
觀妖司。
李易瞳孔一縮。
大唐戰力天花板觀妖司。
對啊，有他們在，長安城內太平無事。
以他們的本事，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妖道的存在？
李賢這一句話，徹底點醒了李易。
妖道，應該跟觀妖司有關係的人才對。
忽然想起了那個蚯蚓怪的話。
巡夜司和觀妖司，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是他狂妄。
而是……
李易抱拳拱手：“日後我若是還能活着，定當登門道謝。”
李賢沒說話。
陸巡出了瑞王府。
直奔巡夜司。
心情越來越凝重。
若真的如他所想那樣，那到底是查，還是不查？
觀妖司，跟太子府和護國寺都不同。
內心不斷掙扎。
甚至放滿了腳步，想要多一些考慮的時間。
最終……
眼裡閃過一抹堅定。
這案子，總要有一個交代的。
太虛的話重新在腦海中響起。
那個傳信的人，沒有妖氣。
但是絕對不是人。
能有如此本事的存在。
在這大唐，只有觀妖司。
臉色凝重的回了巡夜司。
狄仁傑和李七夜都在。
“查到什麼了？”見李易臉色不對勁，李七夜先問一句。
李易沒回答，直接走到巡夜司前面。
解下佩刀，交出了引妖盤。
狄仁傑眯着眼睛。
李七夜忍不住上前道：“你這是何意？”
李易依舊沒回答。
看着狄仁傑，眼神不斷變化：“司首是從觀妖司出來的人，對吧？”
“對。”狄仁傑點頭。
李易把佩刀和引妖盤都放在桌子上：“今日李易，特來請辭。”
“請司首治罪。”
說完跪在地上。
滿臉凝重，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李易，你到底什麼意思？”李七夜冷聲喝了一句：“你想幹什麼？”
“這裡沒有外人，起來說話。”
李易沒去看李七夜。
因爲他不知道如何去說。
俯首在地：“今日李易，請辭，辭去巡夜司巡夜人之職。”
“還望司首答應。”
“李易。”李七夜忍不住了，一把揪住李易領口：“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