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定要做的周密一點,否則的話,一旦傳揚出去,那就大事不妙了。秦勇的十萬大軍聽說已經回陽關了,弄不好隨時都能出陽關,殺到夏州城下來。到時候,我們夏州就是再怎麼厲害,也逃不了秦勇這個屠夫之手。他的手下,蘇定方更是一個魔王,殺的西域百餘國是聽到蘇定方之名而狼而逃竄的。”
“父親放心,這一次孩兒親自動手。”陳其小聲的說道。原來在他們家,陳達之下,最有權勢的並不是老大陳德,而是這位年紀幼小的陳其。
“你親自動手倒也不差,記住,一定要將他們三個人都殺了,否則的話,就會禍連全族。”陳達又不放心的說道。
“是。”陳其趕緊點了點頭,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親自動手。嘿嘿,其實殺這三個人,簡單至極,哪裡需要動用什麼大軍,只要將他們幾個人請至大廳,設下酒宴,然後安排上數十個死士,就能解決問題,至於城外的三千士兵,若是沒有領軍大將,哪裡能起到什麼作用。我夏州的士兵剿滅這些士卒還不是簡單至極。”
“不錯。”陳達點了點頭,笑道:“越王此來,還沒有設下接風酒宴,倒是我們的失禮之處了,走,我們去見見越王殿下。”
“孩兒下去安排酒宴。”陳其臉上現出一絲笑容來,神情自若,絲毫沒有一點即將殺人的模樣。
“如此甚好。”陳達一邊說道,一邊卻是出了書房,朝大廳而去。
“喲王大人。”剛到偏廳,就見王珪在一個下人的帶領下,緩緩而來,面色微微一變,又恢復了原來模樣,笑呵呵的拱手道:“不知可是殿下喚老臣?”
“呵呵殿下讓下官前來詢問一下老大人,不知道老大人可知道草原之事。咦這位郎君,可是老大人的公子?”王珪指着陳達身後的陳其笑問道。
“小子陳其拜見大人。”陳其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拜倒。
“都說陳氏五子,幼子爲最,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出落的就是中原的那些世家子弟也多有不如之處。”王珪雙眼一亮,笑呵呵的說道。
“哈哈,王當戶客氣了。謬讚了。”陳達面色一喜,趕緊謙虛道。
“怎麼,中原之處,也有人知道我陳其之名。”陳其聞言雙眼一亮,不由自主的擡起頭來,驚訝的問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珪看着陳其的模樣,心中忽然一動,趕緊笑道:“陳大人,請吧越王殿下可是等急了。”
“好,好。”陳達連連點頭,又對陳其五道:“五郎,你去安排酒宴,爲殿下和王大人接風。不可怠慢了。”
“孩兒領命。”陳其又朝王珪拜了拜,這才退了下去。
“江山多嬌,以後還是那些年輕的俊傑的啊”王珪笑呵呵的說道,而陳達卻是若有所思的掃了大廳內一眼,那個方向正是越王盧承烈所在的位置。
“呵呵,走吧陳大人。”王珪感慨了一番之後,又恢復了原來模樣,朝大廳內走去,而陳達也緊隨其後,進了大廳。
“老大人,這夏州有兵多少?”剛進大廳,就見越王急不可耐的問道。
“有兵三萬。”陳達不知道盧承烈究竟想幹什麼,只得低着頭說道。
“兩萬,這麼少。”王珪熟悉朝廷各州軍事編制,像夏州這個地方,駐軍最起碼也要有三到五萬人,因爲這裡是邊境,靠近突厥人,有的時候,還要應付突厥人的進攻,區區兩萬人,已經是很少的了。
“呵呵,王大人久在中樞,不知道夏州之事,夏州貧苦,賦稅並沒有多少,而朝廷的錢糧因爲路途較遠,有的時候並不能按期到達夏州,幸好,此地雖然離突厥較遠,但是突厥的主要力量都放在定襄一線,對這邊部署的兵力較少,所以夏州兩萬人雖然少了點,但是足夠能應付一些事情。”陳達笑呵呵的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王珪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在盤算着什麼,這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孤想向老大人借兵一萬。不知道老大人可否答應?”盧承烈殷切的望着陳達,雙目中盡是希冀之色。
“這個?”陳達臉上露出一絲爲難之色來,好半響,此見他咬了咬牙齒說道:“殿下一萬太多,臣只能給殿下五千。而且殿下的大軍不能南下,不能東進,否則的話,就是殿下殺了老臣,老臣也不會借兵的。”
“五千?可以,可以。”盧承烈雙眼一亮,道:“不南下,也不東進。孤有老大人的五千,加上徐將軍的三千,就有八千人了,足夠了,足夠了。”
“既然如此,臣立刻去派人調遣軍隊,好將軍隊交給徐將軍。”陳達嘴角露出一絲神秘之色來。
“好,好。”盧承烈迫不及待的說道。
“對了,臣已經命犬子在前廳擺下酒宴,爲殿下接風,待臣安排好了一切,就親自前來想請。”陳達又說道。
“如此就有有勞老大人了。”盧承烈笑呵呵的說道:“孤久在長安,從來就沒有到過西北,今日前來,倒是長了見識了。”
“西北荒漠,也是有一番景色的,這些地方,雖然遠離朝廷,但也是沐浴皇恩,殿下,不若你點了儀仗,讓夏州百姓也看看皇家威嚴。”一邊的王珪忽然提議道。
“不可,不可。”陳達面色一變,趕緊解釋道。
“呵呵,這又有何不可的?”王珪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個,這個殿下剛剛到達夏州,身心疲憊,臣的意思,不若休息一夜,明日擺出儀仗,臣命夏州軍民歡迎於道路兩旁,讓夏州官員百姓都來見識一下朝廷威嚴,皇子氣度,豈不是更好?”陳達趕緊解釋道。
“算了,算了。就不要擾民了。更何況,孤此次前來,也不是奉父皇之命的,這些東西就不要了。”盧承烈想了想,還是擺了擺手道。
“呵呵,既然如此,臣這就去讓小兒領五千兵馬交與徐將軍。”陳達見狀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如此甚好。”盧承烈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老大人就去吧”
“是。”陳達不敢怠慢,趕緊告辭而去。
“殿下,這個陳達有問題。”待陳達走後,王珪立刻在盧承烈身邊說道。
“有什麼問題?”盧承烈嚇了一大跳,不錯,這裡是大唐的地盤,可是這裡更是陳達的地盤。陳達在夏州經營了十數年之久,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盧承烈雖然也是親王,可是眼下的親王落入對方之手,恐怕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對方悄悄的將自己殺死,恐怕外面也沒有人會知道的。
“殿下,殿下若是要調兵,這本就是與朝廷的禮制不合,這個陳達不但沒有詢問殿下調遣兵馬是所謂何事,就一口答應了。這是其中之一,第二,他阻止了殿下出去觀看夏州的民風民俗,這是其二,殿下以爲對方不讓殿下出去是爲殿下考慮嗎?不是,絕對不是,他只是不想讓殿下到達夏州的消息傳與他人知曉而已,所以臣以爲,夏州不能久留,應該立刻離開此地。弄不好,這個陳達已經和朝中的那位皇子勾結在一起了,算算,這個時候,崔氏恐怕是知道殿下的行走方向了。殿下,不若現在就走。”王珪仔細的分析道。
“恐怕是走不掉了。”一邊的岑清影忽然掃了外面一眼。這個時候,盧承烈和王珪二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外面已經有不少的身着黑衣的衛士站在庭院之中,這些人表面上是護衛,實際上都是用來監視衆人的。
“不好。”王珪忽然拍着手說道:“徐將軍危矣”
“不錯,陳達那廝說是要給孤五千人馬,這批人即將進入軍營,一旦這些人突然襲擊,徐將軍猝不及防之下,恐怕要吃大虧。這如何是好?”盧承烈到底是跟着大將軍李靖學兵法的,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奧秘,嚇的面色蒼白,要知道徐震得那三千兵馬纔是自己的保命符,一旦被對方擊潰,那自己離自己也是不遠了。
“不行,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王珪雙目中光芒閃爍,對一邊的盧承烈說道:“殿下,暫請忍耐,待臣去見陳達,曉以大義,必定會讓殿下安全的離開這裡。”
“不必了。”盧承烈擺了擺手,王珪雖然有了一些能耐,可是到底是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人,面對強盜,豈是能談論道理的。
“殿下,陳達來了。”王珪還正待說話,旁邊的岑清影忽然以目示意道。
“靜觀其變。”盧承烈趕緊攔住王珪,迎了上去,道:“陳大人,不知道五千兵馬可教給徐震將軍了。”
“殿下不必擔心,五千兵馬已經由小兒統領,移交給徐將軍了,恐怕不久之後,徐將軍就會和小兒一起前來。”徐達面帶笑容,拱手說道:“殿下,臣已經在前廳安排下酒宴,請殿下移步前往。”
“好。好。”盧承烈心中焦急無比,但是這個時候,臉上卻是一片的平靜之色。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到什麼一樣。王珪在其身後也掩藏住心中的怒火,一行人在陳達的帶領下,朝前廳而去。
前廳之中,早就準備了山珍海味,其中有些菜餚,盧承烈就是在宮中都沒有看到過,更是沒有吃過,由此可見陳達在夏州的奢侈生活。而夏州的一些佐官早就等候多時了,一見盧承烈前來,紛紛拜倒,見過大禮之後,這才站立在兩邊。
“老大人,這几案旁邊爲何要綁着一隻活蹦亂跳的猴子,這是所謂何事?”岑清影忽然發現幾乎每個几案旁邊都綁着一個猴子,這些猴子被固定在一個狹小的牢籠裡,不能絲毫的動彈,只是猴子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驚慌,讓岑清影驚訝無比。
“哦,岑家娘子有所不知,這是我夏州的一道名菜,就是用猴腦製成的,並且這猴腦必須是新鮮的,所以就將這猴子綁了過來,等會,自然有下人打開它的頂蓋,其中的猴腦部分就能供客人享用了,這”
“嘔”陳達還沒有說話,那岑清影笑臉嚇的蒼白,終於忍不住不顧風度的旁邊一邊嘔吐起來,而盧承烈也是雙目中閃爍着驚恐之色,若非顧忌到他的身份,或許也會像岑清影一樣,跑到一邊去嘔吐了,一邊的王珪臉色也是不好看的。
“岑家娘子還沒有習慣,呵呵,殿下不必擔心。呵呵,猴腦可是大補之物啊”陳達有些驚訝的望着盧承烈,小小年紀初次聽到這種殘忍的吃猴腦的事情,居然還如此的坦然,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到底是皇家之後,確實不凡,難怪有人要殺他了。可惜了,若是此人能長大成人,或許又是一個不下於當今天子的人物,可惜,過了今天,再也不會有這種人物出現了。
“好了,陳大人,孤今日也很累了,不管你有什麼美味佳餚,也吃不下,這些東西就暫且放了吧”盧承烈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
“呵呵,既然殿下這麼說,臣遵命就是了。”陳達見狀,也不要求盧承烈,只是對後面揮了揮手,自有下人上到前廳來,將諸多猴子領了下去。
“殿下,請。等上片刻,徐將軍就會前來。”陳達笑呵呵的將盧承烈請到首席,而王珪等人坐了左邊,而夏州佐官也紛紛坐在一邊。隨着陳達的一聲令下,大廳內的酒宴頓時開動了,在夏州有名的歌舞大家前來獻舞。
“殿下,臣等聽說陛下自定襄而出後,就不見消息了。而在長安城內,太子殿下準備提前登基,但是卻讓諸皇子不服,殿下這個時候不在長安城,爲何到這裡來了。”說話的是夏州長史陳銳。他是刺史大人陳達的族弟,難怪有人說陳達乃是夏州王,從這方面看來,陳家在夏州的勢力是何等的龐大。連長史都成了陳家的人。
“小王愚鈍,若非是父皇在位,孤就是連一個普通的書生都不如,對於皇位自然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想,不敢想,還不如做個普通的親王來的實在。”盧承烈雙目中閃爍着一絲迷茫之色。
“哈哈,殿下聰慧而仁孝,老臣佩服。來,來,殿下,老臣敬您一杯。”陳達哈哈大笑,正待將面前的酒杯喝完。
“敵襲,敵襲。”
就在這個時候,刺史府外的道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頓時打斷了大廳內熱鬧的氣氛,衆多官員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起望着陳達,等候着對方的命令。
“殿下,恐怕這次接風酒宴要就此爲止了。不弱殿下先行後院休息,待臣看看是哪方賊子敢進犯我夏州。”陳達面色陰冷,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居然有敵人殺了過來,弄的陳達不得不放棄剛剛制定的計劃,弄不好自己還要借城外的三千御林軍一臂之力。
“老大人不必如此,孤也跟隨大將軍身後學習過兵法,在來夏州的沿途也經歷過戰陣,並非一般的文弱書生。更何況作爲大唐的皇子,食朝廷俸祿,面對強敵入侵,豈有逃避的道理。”盧承烈想也不想,就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對衆人說道:“諸位,我們一起去看看,看看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膽子,敢進犯我大唐的邊境,莫非是突厥人這個時候回軍了,想從夏州進攻中原腹地。哼哼,真是大膽。”
“殿下既然有如此的雄心壯志,實在是朝廷之大幸。殿下,請。”陳達面色一變,但還是點了點頭。這裡是夏州,是他陳氏的地盤,州中所有的佐官不是他的親戚,就是依仗着他陳氏的鼻息生活着,在這裡他陳達就王,莫說一個王子,就是太子、皇上前來,他也是不怕的。夏州周圍的環境使得夏州有一個絕佳的防禦地盤,進可攻,退可守。更爲重要的是,這裡遠離中原,可是靠近沙漠,中原若是有大軍前來,恐怕也只能是速戰速決,不能打持久戰,這纔是他最大的自信。只要盧承烈仍然在夏州,他就不怕盧承烈如何。因爲在這左右都是自己的樹下。
而更爲重要的是,若是能借得城外敵人之手,將盧承烈殺死,那自然就更好了。這樣他也就不用揹着殺害親王的罪名了,頂多是被皇上訓斥一頓,就算日後有人找自己算舊賬,也是無話可說。而更爲重要的是,盧承烈可不是自己要求他上城牆的,而是盧承烈自己主動要求上城牆的,最後被人所殺,更是怪不到她陳達頭上來的。鑑於這幾點,陳達雖然不願意盧承烈的到來讓衆多人知曉,但是眼下,他發現自己有更好的辦法殺掉盧承烈。,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盧承烈。
“殿下,刀劍無眼,還是小心點好。”王珪掃了陳達一眼,他可不相信陳達就這麼好心的讓盧承烈見識一下外面的情況。這其中必定有問題,這讓他忍不住攔住盧承烈。
“王大人不必擔心,有老臣保護,殿下自然會無恙的。呵呵殿下請吧”陳達豈會允許王珪破壞自己的計劃,忍不住上前攔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