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陛下已經傳來了手諭,命魏王殿下留在洛陽城內養病。”這日早日,許敬宗和狄仁傑二人正在衙門內辦公,商量着如何在衆多官吏中尋找可疑之人,就見鄭仁基面帶笑容,大踏步走了過來。
“鄭大人,魏王留在洛陽城,對於我們來說,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鄭大人爲何如此高興?”狄仁傑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許敬宗也皺了皺眉頭,這位魏王留在洛陽城,對於許敬宗和狄仁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誰都知道魏王和太子殿下的關係,而許敬宗,尤其是狄仁傑更是太子的鐵桿分子,這個時候,將魏王留在洛陽城,誰知道這個魏王在斷案的過程之中,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手段,來阻止衆人破案的。
“哦”鄭仁杰神情一愣,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下官得意了,哎這一個親王若是在我們這裡出了事情,下官也是罪責難逃啊這下一見陛下聖旨前來,讓魏王留在洛陽城,下官這擔心就去掉了一大半了,倒是沒有想到其他的事情,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此事好是好,可是這魏王一旦在我們查案的過程中,出手干預的話,那可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許敬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鄭仁基的話,但是理解歸理解,可是對於盧承泰的到來,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不會,這個兩位大人不必擔心。”鄭仁基笑呵呵的說道:“陛下在魏王那邊下了聖旨,命令魏王不得插手洛陽之事。呵呵按照道理,親王是不能與官員相交的,親王更是不能插手地方上的事物。呵呵既然陛下已經下了聖旨,想必魏王也只能遵守了。”
“如此也好。”許敬宗點了點頭,只有狄仁傑臉上露出一絲懷疑之色。但是卻沒有說是什麼。
“好了,既然我們的後顧之憂已經解決,眼下我們就開始查案吧”許敬宗擺了擺手,說道:“這上面可是有百十個洛陽官員,我們一一查起來還是很困難的。”
“那麼就是慢慢查。”狄仁傑不滿的說道:“陛下已經授予我們調動錦衣衛,想必這個時候洛陽錦衣衛已經被補充的差不多了。哼哼,真不知道這次他們從洛陽錦衣衛口中得到什麼消息了。按照道理他們手中得到的消息應該比我們更詳細纔是。”
“錦衣衛與我們不是兩個系統,一個是內廷,一個是外廷。”許敬宗擺了擺手說道:“懷英,想從他們手上得東西恐怕很難。”
“別人不可以,但是閣老大人肯定是可以的。”鄭仁基笑呵呵的說道。
“也罷老夫就去走一遭就是了。”許敬宗搖了搖頭。這能調動錦衣衛的,天下也就是三個人,當今天子、岑文本還有錦衣衛統領秦九道了。剩下的人都是不可能的,不過,若是要錦衣衛配合卻是可以的。
“對了,魏王那裡該怎麼辦?”狄仁傑忽然問道。
“這又什麼?難道我們每日還要去伺候不成?”許敬宗不滿的問道:“他是來養病的,讓我們這些人都圍着他轉嗎?”
“這個恐怕不大適合。”鄭仁基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每天做個樣子還是可以的。若是兩位大人平時繁忙,那就少去,下官可以去代勞,下官好歹也是洛陽的父母官,一位親王在此,若是不去問候,日後傳揚出去,對我等也是不利的。”
“好。既然鄭大人願意前往,那自然是最好了。”狄仁傑也點了點頭,說道:“只要魏王能再次安心治病,我們也別無所求了。閣老,您說呢”
“呵呵那是自然。”許敬宗也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懷英,魏王那裡就交給鄭大人,這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我了,你我就一家一家的查哎這種事情還不知道能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呢可惜了,太子殿下的大婚我們卻是參加不了了。”
“禮物還是要準備一些的。”狄仁傑臉上也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他是太子盧承烈的鐵桿支持分子,可惜這種事情,自己卻不能參加,也是一件相當可惜的事情。
限男女之年定婚姻、執六禮,始於周代。長孫無忌做《唐律》時規定,六禮屢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即使是皇帝,也不免“買賣婚姻”之俗。更何況此刻的太子盧承烈和蜀王盧恪二人,成爲長孫無忌制定《唐律》之後,皇室第一個試驗對象。、
太子成婚雖然不是如同帝王成婚那樣,準備金寶、金策,但是要準備的東西卻是很多了,太子妃、蜀王妃等等這些都是要上宗室名牒的,一大早就有迎親使者,太子的迎親使者是房玄齡和陳光蕊,而蜀王盧恪的迎親使者乃是魏徵,三人清早出了皇宮,分別前往岑文本家中、王珪府上和誠意伯張紹府上,行六禮。
納采,即送禮、議婚,請媒人去探探口風、虛實。古人認爲,大雁“夫唱婦隨”,感情專一,值得學習;因此,納采時拿一隻大雁作見面禮。明清時期,見面禮可就豐盛了,互相攀比,再也不能光拿只大雁去矇事兒了。問名,就是舉行一個儀式,詢問對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命相”是否合適。到了納采、問名這一天,禮部官員擬定了禮儀程序和規範,又和一大幫太監、宮女,忙前忙後,佈置典禮會場。按“常儀”,陳設儀仗於朱雀門外,設女樂於武英殿丹陛上。武英殿正殿內,臨時設置兩張桌子,鋪上杏黃色緞子桌布,一桌上面放節,另一桌上面放問名詔書。準備送往三家的禮物,也一水兒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這些東西都是皇家自己出了,沒有要戶部的一分錢,盧照辭也奢侈了一回,好歹盧照辭內庫中錢財不少,奇珍異寶更是有不少了,這纔沒有損了皇家的麪皮。也同樣讓衆大臣開了一回眼。見識了一下皇家的富裕。
大婚的禮儀,皇室成員、朝廷命官也難得一見。更何況這是大唐王朝第一次太子大婚,衆多官員更是如此了。隨着吉時已到盧承烈、盧恪兄弟二人在宣德殿大學士、侍衛、太監簇擁下,隆重登場,在樂曲聲中步入武英殿內,拜見天子盧照辭之後,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萬歲。宣制官奉詔書,站在東側丹陛上,高聲宣詔,任命正、副二天使,去三家納采,問名。樂曲聲中,兩位天使奉節、奉詔。如此禮就成了。然後就是正使持節,副使捧問名詔書;儀仗隊、鼓樂隊在前開路,送禮官員跟在二使屁股後頭,自武英殿出發,吹吹打打、浩浩蕩蕩地奔向三家而來。規格很高,整個長安城都震動起來,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太子殿下,狄仁傑來信了。”
東宮內一片喜色,按照道理盧承烈俊臉通紅,雙目中紅光閃爍,臉上興奮之色難以言表。人四大喜事。洞房花燭夜就是名列其中的,盧承烈自然高興了。
“懷英又是在說什麼了?”盧承烈笑呵呵的從岑清影手中將書信拿了過來。狄仁傑無論是在北都,還是在東都,每兩天都有信件寄來,這也是雷打不動的。盧承烈能進退有據,與狄仁傑的書信交談是有一定關係的。此刻一見狄仁傑書信前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爲狄仁傑這個時候來信,大多是恭賀自己的一番言語而已,這段時間以來,盧承烈對於這類的書信也不知道接了多少了。這個時候,自然是隨手將書信丟在一邊的梳妝檯上,張開兩手,任由岑清影將身上的吉服脫了下來,又換上一身的常服。
“殿下,臣妾以爲這次狄仁傑送來書信恐怕不是爲了單純的恭賀了。”岑清影雙目中閃爍着一絲智慧之色來。
“怎麼講?”盧承烈雖然雙目中露出一絲思考來,但是還是將書信取了過來。
“他要是單純的祝賀的話,也不會今日送來,若是臣妾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是與洛陽一案大有關聯。”岑清影取下頭上的鳳冠說道。
“嗯”盧承烈皺着眉頭打開狄仁傑寫來的書信,最後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最後將書信丟在一邊,站在那裡不說話了。
“怎麼了?”岑清影忽然感覺身後沒有任何的動靜,也驚訝的轉過身去。
“狄仁傑他們在洛陽遇到麻煩了。”盧承烈淡淡的說道:“對方手段狡猾,無論狄仁傑他們怎麼加進速度,但是總是被對方先一手。本來這次狄仁傑他們準備在那些遇害官員中搜尋一番,這些百餘名官員一夜之間都被殺死,足以見到對方人手衆多,而且根據狄仁傑他們的推斷,這些人就是在洛陽官員的家宅之中,也只有這些內賊們,纔有機會如此輕鬆的將這些官員們毒死。”
岑清影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所言甚是,狄仁傑他們所調查的方向無疑是正確的。只是沒想到對方的手伸的這麼長,速度居然這麼快。”
“背後的黑手實力很強大,強大到能與錦衣衛相對抗了。孤可以猜測的到,這隻黑手肯定潛藏在朝廷之中很多年了,而且這樣的行動不止一次兩次了。”盧承烈臉色陡然的凝重起來。說實在的,洛陽死掉的那些官員,對於他盧承烈來說,並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惋惜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不貪財,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雖然是被殺的,可就算是不被殺,最後還是逃不了朝廷的處罰的,可是,對於盧承烈來說,這隻背後的黑手就很是問題了。對方做出如此大的動作來,難道真的是爲了錢嗎?顯然不是,若是爲了錢的話,就不一會弄出如此大的動靜,更是不會將那些百餘名官員盡數殺死,還在對方的府內佈下那些內奸。這纔是盧承烈關心的問題。盧承烈並沒有避諱岑清影,而是將狄仁傑送來的書信交給岑清影。眼前的女子不但是他的正妃,更爲重要的是,她是岑文本的女兒,繼承了岑文本身上所有的優點,尤其是岑文本的智慧,一人智窮,合二人之力,或許能在這裡面看出什麼來。
“殿下,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狄仁傑在心中所說的事情。”岑清影接了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忽然驚訝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盧承烈驚訝的問道。
“對手總是比狄仁傑他們快一步,而不是快很多,而是快一步,殿下,您不感覺到很奇怪嗎?”岑清影輕輕的說道。雙目中隱約着一絲詭異。
“你,你是說,這裡面有內奸?”盧承烈驚訝的說道:“會是誰呢?許敬宗或者說是鄭仁基?應該不大可能吧許敬宗乃是閣老,要這麼多的錢財幹什麼呢?而鄭仁基乃是鄭氏的家主,錢財無數,更是東都留守,他要這麼的錢財幹什麼?而且他的女兒更是進了京,冒險告御狀的。若是這個鄭仁基乃是內奸的話,豈會讓他的女兒進京,就在那個時候,就開始展開行動就可以了。何必如此麻煩呢?”
“狄仁傑言語之中,已經將目標鎖定鄭仁基身上。”岑清影輕輕的說道:“只是此刻他不好輕易說出口而已。鄭仁基若是以前,可以將其壓入大牢,但是現在卻是不一樣,剛剛被陛下官復原職,這個時候再次讓他下獄,恐怕朝野上說不過去,而且,此事狄仁傑也是沒有任何把握的,只是猜測而已,否則的話,也不會不說出來了。”
盧承烈聞言點了點頭,眉頭緊皺,在房內走來走去,最後嘆了口氣,說道:“此事孤也無可奈何,孤雖然是太子,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也不好輕易對付一個官員的。”
“你的意思是說?”岑清影雙目中的光芒緩緩的消失了。
“此事只是狄仁傑的一個懷疑,這個懷疑,就是許敬宗也不知道。既然他已經懷疑了,那就說明他肯定在想辦法,有意識的將這件事解決掉。”盧承烈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孤更想知道的是,此事的背後是什麼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居然有這麼多的人手,讓人很驚訝啊孤擔心狄仁傑他們能解決明面上的東西,但是解決不了背後的東西。”
“你想找皇,父皇。”岑清影第一次這樣稱呼盧照辭,難免有些不習慣。
“不錯。”盧承烈點了點頭,道:“對方如此大膽,連殺百餘名朝廷官員,也曾經殺了一個欽差大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既然如此,何不多殺幾個呢?只要能掩藏自己,更何況,他手下的人手那麼多,這種事情也是乾的出來的。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啊但是狄仁傑乃是孤手下的第一智者,若是被人所暗殺,豈不是孤的一大損失嗎?”
“不錯。”岑清影臉上也露出一絲害怕來,大唐的人才雖然很多,但是精通屠龍之術的人才卻是很少,盧承烈要想順利繼承天子之位,要想成爲一個好皇帝,那就需要一個好的助手,就如同貞觀朝文有岑文本,武有李靖一樣,那麼盧承烈也是需要一個好的助手,那這個狄仁傑年紀比盧承烈大不了多少,但是一身智謀的人物,無疑是最佳的人選。可是在洛陽一事上,對手太過強大,就是如今的錦衣衛都查不出什麼來,由此可見,對手力量是多麼的強大,而且手段兇殘,一旦讓對方知曉狄仁傑手中有了十足的證據的時候,不能排除對方會不會採取極端的措施,對於盧承烈來說,狄仁傑是絕對不能損失的。
“孤這就去見父皇。讓父皇下一道手諭,滎陽大營派出兵馬保護狄仁傑,在關鍵的時候,授予狄仁傑全權,可以調動虎牢關、滎陽的兵馬。”盧承烈臉色一變,忍不住就朝外走去。
“現在去?”岑清影面色一變,掃了周圍一眼,只見房內紅燭高照,喜氣洋洋,盧承烈這纔想起來,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而且這個時候天色也不晚了,盧照辭或許是在處理國事,可是玄武門卻已經關閉,這個時候去見盧照辭顯然不是時候。
盧承烈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但是一想到對手的殘暴,或許他最爲倚重的手下此刻正處在危險期間。一想到這裡,盧承烈臉上頓時路出複雜和爲難之色來。
“去吧早去早回,王家妹妹那裡,臣妾回去解釋的。”岑清影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就是嫁到帝王家的壞處,在享受億萬人頂禮膜拜的同時,但是也要容忍對方重視江山遠在重視自己之上。
“嗯。”盧承烈點了點頭,不敢怠慢,取了外袍。領着幾個侍衛和太監,就朝玄武門而來。雖然這些人很是驚訝,太子在大婚之夜,不在洞房之中,卻到皇宮中來,這是何等驚訝的事情,但是不管怎麼樣,對方是太子,一批人打着宮燈很快就到了玄武門。
玄武門守將不敢怠慢,一邊命人通知大內總管秦九道,一面請盧承烈在玄武門外等候。又讓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太子這個時候怎麼來了?”今夜盧承烈就在坤寧宮休息,也罕見的沒有批閱奏章到深夜。若是平日裡,秦九道可是不敢再這個時候輕易的去打擾盧照辭,但是這次他可是明白了,讓盧承烈在這個時候前來,那顯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哪裡敢怠慢,趕緊小心翼翼的叫醒了盧照辭。也幸虧盧照辭剛剛躺下不久,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去,將太子叫進來。”盧照辭只是略一思索,就讓命人將盧承烈帶了進來。洞房花燭之夜,盧承烈若是沒有大事,豈會在這裡來打擾自己?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盧照辭心中暗自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