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咱們各家作坊生產的絲綢,總會被這些大食商人聯合打壓,價格雖然能令人接受,但其中的損失不可估量。”
“這是爲何?無外乎外商團結,尤其是大食商人,組建了商會,而我們卻各自爲戰,連市舶司也只是坐收錢財,不屑一顧!結果每年就讓數以百萬記的錢財,坐等流失!”
李嘉面前,不只是嶺南六十州,還是來自閩地,來自武平軍,以及南唐府商賈,他們都是地方豪商,掌握着人脈關係若是聯合起來,簡直可以動搖一國統治。
話說,中國往往分裂的時候,商業發展最快,雖然是野蠻肆無忌憚地發展。
李嘉與古人不同,也與此時的軍閥們只重視兵甲不同,因爲他知道,兵甲的鋒利,是由厚實的物質基礎養育而成的,一國的發展,自然也需要大量的錢財。
嶺南有什麼?人口?特產?亦或者強兵?都沒有,只有一條路,一條致富路。
聯合中國商人,一致對外,制定合理的外貿秩序,讓海上絲綢之路壯大,這是李嘉做出的決定。
龐大的利益,自然會讓商賈們毫不動搖地站立在自己這邊,雖然是暫時的。
“我們加在一起,控制着中國大半的絲綢供應,哪個胡商敢甩我們臉色?”
李嘉看着絡繹不絕地胡商們,冷笑道。
“所以,都督,您讓我們將貨物交與市舶司,然後讓市舶司與外商交易,只給我們一些花着符號的紙張?莫不是搜刮不成?”
李都督雖然地位高,但這些縱橫列國的豪商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這個出聲的男人,乃後楚的有名的豪商,名叫蔣平,武平軍的大半物資,就是由他掌控,這次李嘉特地邀請過來。
“哈哈哈,這些紙張不過是一些憑證罷了,諸位可以用它,去各地李氏櫃坊,不,應該是李氏錢莊,進行換取等額銅錢,任何時候都可以!”
李都督心中雖然不快,大人不計小人過,心中原諒他了,故作爽朗地說道。
“李氏錢莊可能行?我等加在一起,可有數十萬貫了!”蔣平繼續追問道,頗有些不給面子。
“稅自然可納,就怕市舶司私下吞了不少,我等實在心慌,畢竟是小本生意!”
“哼,諸位可不知,咱大漢六十州的賦稅,以後都須存入李氏錢莊,哪裡會錢財不夠?”
“至於市舶司吞併,爾等自可來找某,某會十倍補之,某倒要看看,哪個有這個膽子?”
李嘉比如臉上卻無有笑容,左右看了看看,不怒自威,讓一些豪商們有些心驚,立馬端正了態度了,畢竟眼前這人,乃一國權臣,操縱一國國事。
“都督的話,我等自然相信,李氏錢莊有朝廷背書,自然信譽昭著,自然可信!”王氏商會的派來的是老熟人王仲秋,他立馬打着圓場,對着衆人笑着說道:
“都督這一番心思,省了我等兌換的錢哩!”
氣氛再次融洽起來,畢竟這次行動,比往日多賺了些錢,商人自然不會與錢財過不去。
“某醜話言在前頭,絲綢交易,只能在市舶司,若是發覺誰在此處之外,出售半匹,以後大漢,就不要再踏入半步了!”冷冷地撇了一眼這些無法無天的豪商一眼,李嘉繼續道:
“今日是絲綢,過幾日就會是瓷器,然後是香料,錢是賺不盡的,但就看誰有心思了!”
撂下這句話,李嘉就再也不想與一些沾染銅臭味的商家會面了,跌份,堂堂一國權臣,與商賈商議,傳出去得多丟面子。
這些商人就是欠抽,你對他好,他就得寸進尺,不好,就低眉順眼,彷彿是任由擺佈的小娘子,哼哧幾聲就乖乖順從。
古人誠不欺我,商賈真是賤骨頭。
“看來,這位都督倒不像是說假話!”之前發話的蔣平,見到揮袖而走的李都督,瞬間嚴肅起來,沉聲說道:
“如果這位都督信守承諾,我等自然有好處,往日受外商欺辱,暴漲之,暴跌之,如今穩定下來,雖然利處被削一層,但卻勝在穩定,議價之權,操之我等……”
衆人紛紛點頭,若能如此,的確是一樁長利的生意,自然做得。
李都督走後,這羣商賈們迅速的商議起來,很快就確定了長久合作的意向,令李嘉越發地不快起來。
“呸,賤骨頭!”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地摔下,服侍的蘭兒與霞兒姐妹嚇了八,顫顫地撿起奏摺,小心翼翼地添了杯熱茶。
這對姐妹長居宮中,懂些規矩,李嘉就將倆人拉到身邊,專門在書房伺候,紅袖添香,豈不美哉?更何況,李嘉喜歡看球……
“不干你倆事!”李嘉緩了口氣,瞧着靚麗的兩道身影,輕聲道:
“今日還有誰要見我?”
“老爺,番禺李氏的族長李修賢求見!”蘭兒膽子大些,脆聲道。
“番禺李氏?是我們嶺南這支的主脈嗎?”李嘉自言自語道,他們求見自己作甚,難道是想讓自己當族長?畢竟自己地位很高了。
不過,眼巴巴地讓位,也是不好吧!李嘉腦補了許多,最後還是決定見一面,畢竟血脈隔了不遠,還沒出五代呢!
“哪裡哪裡,都督作爲國之棟樑,操勞國事爲先,家事爲後,自是應當的!”李修賢搖了搖頭,同樣態度柔和,雙眼放光:
“李氏一族來嶺南近一個甲子,不想亡國之族,竟能光耀門楣,確乃祖宗積德,皇天庇佑之結果,都督不可辜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