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賊,果真可惡!”楊師璠吐了唾沫,恨恨地說道。
初時,他領軍南下,意氣風發,雖然張文表有偌大的名聲,但他卻絲毫不懼,畢竟張文表多年也曾領兵,再加上這些年來的打壓,想必是沒有多少餘力了。
不曾想這個老匹夫蓄謀多年,兵甲充裕,與近衛軍而言,也不差幾分,着實難纏,大意之下竟然被他連敗數次,幸好都是小敗,並未傷及根本,不然還真的對不起先主大恩了。
“將軍莫要急躁,這張文表與先主結爲兄弟,老謀深算,狡猾似狐,到了今日也是他的本事,不容小覷!”
一旁的指揮使張崇富連忙寬慰道,是一個悍勇之人,從未懼怕過張文表,哪怕對於中原,也毫無顧忌。
“你的意思是?”楊師璠面帶笑意,頗有一番自信。
“想必將軍依然是猜到了,咱們這幾仗,每一步都被猜到,張文表如有神助一般,要是說咱們軍中沒有張文表這個老匹夫的奸細,打死我也不信!”
張崇富嚷嚷道。
“你猜的不錯!”楊師璠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張文表與先主並肩征戰,無論是近衛軍中,還是我等軍中,心向他的人數不勝數,哪怕咱們國主天資聰穎,但終究是主少臣疑,都想謀奪一個好前程!”
“可是,他們忘了先主的恩德,我等受先主恩惠而報之於國主,這等狼心狗肺之徒,盡殺之。”
說到這裡,楊師璠氣勢洶洶,眼眸中盡是殺氣。
“任憑將軍吩咐,定要捉出內奸!”張崇富激動地說道。
隨後,整個數十個屍體掛在城池上,震懾大軍,夏日炎炎,憑空讓人打寒戰。
“將軍,爲何不利用這些奸細呢?”張崇富說道。
“張文表一萬大軍,又是多年的老將,行事謹慎,還不如利用這些奸細震懾諸將,恢復軍心,先主也曾對我說過,此人詭計多端,一般人都計謀是對付不了他的,必須堂堂正正地將他擊敗!”
遙望遠處的軍寨,楊師璠目光如炬,笑着說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雖說是新勝之師,拿下數城,但在這座城下,他們已經攻伐了數日,未曾拿下,此地又遠離衡州,補給困難,離鄉心怯,軍心不穩了!”
“咱們本就不弱於他,軍械糧草源源不斷,合該他敗了!”
休整了數日,楊師璠反其道而行之,率領大軍出城,直衝軍寨而去。
“兄弟們,前番之所以連吃敗仗,都是這些奸細裡通賊子,泄露軍機,今日我將他們除掉,必得直破敵軍,以報國主大恩!衝——”
“殺盡賊子——”
“橫掃張文表,爲兄弟們報仇雪恨!”
一向驕傲的近衛軍以及邊軍,近日裡卻被一些地方軍隊給擊敗數次,這讓他們心裡憋了一股氣,在得知是奸細作亂之後,瞬間嗷嗷叫,想一雪前恥。
“報,楊師璠率領大軍直撲營寨而來,已經不到兩裡了!”
張文表父子待在軍帳中,得到斥候的報道後,瞬間立起:
“未曾想到楊師璠卻有這樣的膽子,前方几次,還沒有吃過苦頭嗎?”
張少雄不以爲意,冷笑道:“孩兒率軍徹底將其斬殺!”
“不可魯莽!”張文表眯着眼睛,說道:“前幾日這小子將我們的人殺了個幹盡,如今境況不明,知己不知彼,以守代攻方爲上策!”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一切小心爲上,咱們穩紮穩打,不需要冒險!”
“殺——”看着如同鐵甲一般的軍寨,楊師璠有些牙疼,這老賊太謹慎了。
看着騎兵們如同碰到了銅牆鐵壁一般,無能爲力,這次突襲計劃,就是失敗了。
這數百騎兵,可是周行逢繳獲南唐,以及從中原購買而來,數年來也不過一千匹多,楚地溼熱,難以養活,如今大半交給了自己,可不能折損在這。
“兄弟們散去,所有的騎兵四散而去,去清理這老小子的運糧隊,我就不信,他的軍寨裡能有幾日糧?”
楊師璠忽然眼眸一亮,想到個好主意,騎兵在整個楚國都欠缺,更遑論衡州了,騎兵只有形成規模纔有效果,而這些騎兵對於大戰自然沒有幫助,但清剿運糧隊卻最爲合適。
“兄弟們將這座軍寨給我包圍起來,我就不相信,你這縮頭烏龜能做多久!”
隨即,一萬多人將整個軍寨包圍起來,不時地還突襲一番,讓人士氣大跌。
而軍寨也嘗試突圍了數次,皆被楊師璠擋了下來,其勇武不凡,如同殺神一般,一馬當先,殺得突圍之人膽寒。
“不好,小賊可惡!”張文表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奸計,罵了起來,“咱們坐吃山空,又被圍困,着實不妙!”
“早就應當對戰,哪怕損失慘重也要拼一把纔是!”
不消數個時辰,張文表就殺盡牲畜,拿出酒水肉食,除了巡邏的人外,士兵們皆在酒宴。
“兄弟們,咱們被困在這,若是不突圍出去,就是一個死字,今日咱們盡情的吃喝!”
有酒有肉,讓跌落的士氣漲了些許,畢竟是當兵吃糧,餉錢沒幾個,吃喝就成了首選,一時間氣氛歡騰,彷彿忘卻了被包圍的事實。
軍寨的外,自然也瞧着一清二楚。
“將軍,大白天的,他們竟然飲酒做樂,難道不怕我們攻入不成?”
“小心一些,張文表詭計多端,焉知不是其計謀,咱們可不能中計!”
楊師璠一時間有些看不穿,猶豫道:“虛則實之,也有可能是白日飲酒,爲晚間突圍做準備,讓兄弟們瞧仔細了!”
“諾——”
這場宴會,一直持續到夜間,酒肉的味道飄出來軍寨,一直盯梢的士兵們一臉的渴望:
“咱們要也是如此該多好!”
第二天清晨,一夜沒睡的楊師璠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動不動的軍寨,疑惑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