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歡情幾許?早收拾、新愁重織。”
“恨人間、會少離多,萬古千秋今夕。”
“張大人果然大才,若是出身京城或江南,恐怕早就聞名大夏了。”
“嗤,聞名大夏算甚?要我說,名動四國也並非不可能!”有人在旁鼓吹。
“哎,話不能這樣講。當今四國,除了我大夏之外,蒙元雖然號稱帝國,可也不過一羣番邦蠻子,懂什麼詩詞之妙?也只配吹個胡笳,狼嚎幾聲而已。”
“南周偏安一隅,雖是也傳承諸子百聖絕學,卻只知沉迷商道,整個國家都被一羣商賈把持,就連學子身上都透着銅臭之味,又哪裡寫的出這樣字字深情之作?”
“倒是那東魏,原本還可以和我大夏抗衡一二,可惜深陷內亂之中。不僅五位皇子各自爲政,就連國內民衆也是紛紛揭竿而起,土匪山賊橫行,將好好的一個國家攪得民不聊生。”
“東魏整天忙於征戰,哪裡有心思舉辦詩會?稍有點名氣的文人才子,都紛紛逃到我們大夏和南周去了。”
“嘿,”有人在旁感嘆道:“若非東魏內亂,陛下又怎敢放心北伐。就算現在東魏自己打的不可開交,陛下也絲毫不敢放鬆彭城督管職責。”
“噓!季兄,慎言!慎言!”立刻有人低聲告誡。
……
……
二樓廂房內,聽到樓下衆人議論紛紛之聲,皆是表情不一。
永寧公主伯雅倫聽到樓下人羣說蒙元帝國之人乃是番邦蠻子,俏臉神情一冷。尚未開口說話,就見一旁站立的護衛首領達魯花赤雙手握拳,捏的指節咯吱直響,臉色鐵青,恨不得下去大殺一通。
她冷冷開口道:“稍安勿躁,切莫自亂陣腳。”
“是!公主殿下。”達魯花赤松開手掌,沉聲應道。
……
……
司空倫嗤笑一聲,神情不屑道:“就憑爾等無知小民,也敢妄議國事。”
許博瀚和李浩邦等人坐在一旁,訕訕而笑,卻是不敢接這話。
……
……
仲輕寒玉掌輕輕捂住檀口,劇烈咳嗽數聲,好一陣子,待緩過氣來,纔有意無意的問道:“姬學姐這次出任學宮行走,可是會回你東魏?”
姬道韞沉默片刻,淡淡回答:“自然會回去一趟,自從我十三歲那年進入稷下學宮,已有九年不曾回過家了。”
仲輕寒笑吟吟道:“想必姬學姐也沒料到,原本能抗衡我大夏的東魏,現在竟然會羣雄割據,四分五裂吧?”
姬道韞淡然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輕寒你在學宮也求學三年,莫非連這個也看不清?”
仲輕寒笑嘻嘻道:“我乃兵家傳人,對天下大勢不感興趣,只要有戰可打便足以。”
姬道韞默然不語。
……
……
花娘站在舞臺上,見在座衆人議論紛紛,或是讚歎張大人絕妙好詞;或是感慨暖香閣今年運氣不佳;又或是談論當今各國局勢。
就是沒人提筆寫詞,不由急了,“各位客官,各位大爺,莫非嫌棄奴家出的潤筆費不高,爲何沒人出手相助小小一把?”
直到連問三次,下面纔有人迴應道:“我說花媽媽,你就別再白費口舌了。非是我等不願意相助小小姑娘,也非是花媽媽你出的潤筆費低了,實在是我等沒有信心能寫出比張大人還要出彩的七夕詞來。”
花娘聞言愣住,跌足長嘆道:“這可如何是好?原本我就說先不要拿出張大人的詞來,可小小那死妮子不聽,這下好了,連寫詞的人都沒有了。難道這一次暖香閣又要屈居人下?老孃我實在不甘心。”
正在此時,蘇子恆長身而起,衝花娘拱手朗聲道:“花媽媽,小生願意一試。請問下,在哪裡可以提供筆墨一用?”
宋建明一怔,扯了下他的衣袖,低聲問道:“賢弟,你可有把握?”
蘇子恆搖頭道:“沒有!不過就算寫出來的詩詞不如張大人,小弟似乎也沒什麼損失,爲什麼不試一試呢?萬一被小小姑娘看上,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啊。”
宋建明一聽也是這個理,便笑着說道:“那愚兄就靜候佳音了。”
花娘一見有人站出來,忙不迭說道:“這位公子請隨奴家來,奴家直接帶你前去小小閨中。”
“什麼?竟然可以去小小姑娘閨中作詞,如此好事我剛纔怎地沒答應,這下真真虧大了。”頓時下面一片唉聲嘆氣。
這時也有人反應過來,做不出詞又如何,拿不到那一百兩潤筆費又如何?這可是能單獨見小小姑娘的好機會,竟然被自己錯過,真是豬腦子。
於是有人高聲喊道:“花媽媽,小生此刻忽然詞性大發,思潮泉涌,也做出了一首詞來,敢問能否一同去小小閨中寫下來?”
“同問!同問!”
“……”
花娘此時已經領着蘇子恆走到樓梯半路,見下面衆人羣情高漲,回身扭頭,百媚橫生,吐出兩個字:“不行!”
說罷不再理會那些心懷不軌之人,領着蘇子恆來到紀小小門口,歉意一笑,“這位公子在門口稍等片刻,我進去看看小小那丫頭是否方便?”
蘇子恆作了個請進的手勢,笑道:“花媽媽請自便。”
花娘進得門內,見紀小小已經梳妝打扮完畢,將剛纔在下面發生的事情對她說了一番。
其實剛纔小小在窗戶口看見剛纔發生的事情,忙對花娘說道:“媽媽,還不快快請那位公子進來,我親自給那位公子磨墨。”
正所謂,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站出來,敢於寫詞和張野大人一較高下的人,想來都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人。
紀小小平素最欣賞的就是這樣有才華的公子哥。
蘇子恆進門後,第一眼就見到了西寧名妓紀小小。只見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明眸皓齒,嫵媚動人。
“這位公子,小小這廂有禮了。”紀小小微微屈身,給蘇子恆作揖。
蘇子恆忙回禮道:“小小姑娘不必客氣,敢問小生現在可落筆?”
紀小小點頭道:“公子這邊請。”說着,紀小小領着蘇子恆來到書桌前,鋪開一張雪白的宣紙,自己在旁精心研墨。
蘇子恆沒料到自己竟然也能享受到紀小小素手調墨的待遇,想必要說出去,外面那些公子哥們定然會懊悔不已,哀嘆沒有把握機會。
想到有趣處,他不由嘴角微微翹起。待紀小小停手,這才從筆架上拿起一支紫毫筆,輕輕捻開筆鋒,蘸上紀小小新研,還透着墨香的墨汁。
提筆落下,一手漂亮的瘦金字體躍然紙上,賞心悅目。
【鵲橋仙纖雲弄巧】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