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些詭異。
記者們本來是找藍禮算賬的,認爲藍禮是在惡意炒作,譴責和聲討不絕於耳,甚至開始質疑藍禮的人品;但現在,藍禮反而把黑鍋扔給記者們背,撇得一乾二淨。所以,現在的如此局面,完全都是記者炮製的?這真是太荒唐了!
“你是說,這一次炒作,責任在我們?”角落裡,有一名記者不可思議地喊了起來,其他記者們也沒有阻止,而是紛紛朝藍禮看了過去,眼神裡流露出了質問的神色——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得罪無冕之王?真是不想活了!
藍禮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是那紳士而優雅的微笑,沒有說話,但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意思卻着實是再明顯不過了:是的,就是這樣。
這下,記者們頓時都炸鍋了,簡直是七竅生煙。
站在人羣之中的康奈爾卻覺得有點心虛,面對藍禮的指責,他總覺得藍禮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麼。但康奈爾可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菜鳥,怎麼可能輕易就繳械投降,於是,他決定先發制人。
康奈爾大聲喊道,“那麼,按照你所說的,今天見面會的內容,我們也不報道呢?給劇組一個清淨?這樣又如何?”
如果是這樣的話,沒有澄清的新聞,“抗癌的我”劇組和藍禮的名聲就真的要臭了,洗都洗不清,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以後估計所有記者都會把藍禮視爲公敵,這才大條了。
現場所有記者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同仇敵愾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藍禮笑了,燦爛地笑了,如同撕裂烏雲的陽光。
記者們一時間都被噎住了,這個藍禮真是……油鹽不進!那他們應該怎麼辦?原本是譴責藍禮故意炒作的,但現在,藍禮根本就不在乎,玉樹蘭芝地擺出了一副坦坦蕩蕩地模樣,真是讓人心氣不順。
康奈爾知道,藍禮這是以退爲進。藍禮怎麼可能不在乎名聲?怎麼可能不愛惜羽毛?藍禮之所以如此說,就是因爲他明白,這次事件已經鬧大了,他們不得不報道藍禮的後續迴應,即使他們不報道,“抗癌的我”也會發布官方聲明,擺明了有恃無恐。
這該死的傢伙。
但安迪卻知道,藍禮是認真的。站在公寓裡,聽着藍禮的話語,安迪不由輕輕搖了搖頭,尋找公關的事情刻不容緩,藍禮這個棘手的傢伙,必須儘快脫手才行。至於他,他就好好地爲藍禮的事業發展做謀劃,這就好了。
“那你今天爲什麼出來了?如果根本就不想要澄清的話。”康奈爾咄咄逼人地說道,這些公衆人物總是如此,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藍禮卻絲毫沒有慌亂,露出了一抹淺笑,指了指身後的那扇門,“要不,我現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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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在場的記者都被噎了噎。藍禮這動作擺明了在說,如果不是記者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出來澄清。那輕描淡寫的態度,看得出來,過去這幾天的沸沸揚揚對藍禮沒有絲毫的影響,腦海裡幻想着藍禮飽受煎熬的泡泡一個個都被戳破了,這真是讓人有挫折感。
康奈爾只覺得一口氣被噎在了胸膛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種感覺真的太憋屈了,於是,他再次揚聲喊道,“最佳澄清的時機已經錯過了,所以事情才發展到了這一步。當初’國家詢問報’發佈了虛假新聞的時候,你爲什麼不願意親自出來澄清呢?”
這都是藍禮的錯。如果藍禮當初站出來澄清的話,那麼之後就沒有那麼多問題了,記者自然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藍禮重新轉過身來,微笑地看着康奈爾,“我的經紀人,我的合作伙伴,我的官方聲明,都已經澄清過了。我不確定,你們還想要什麼形式的澄清?我的健康檢查報告?還是我的死亡證明?”
康奈爾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藍禮那看似平和的眼神裡隱藏着一抹犀利,尖銳而兇猛地刺向胸口,簡直讓他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在說:這一切都是你在幕後導演的吧?
平淡之中透露着凌厲的話語,使得現場的喧鬧稍稍沉默了下來,面對如此嚴重的指責,沒有人敢於直接回應,不由自主地就避開了視線的解除,氣氛一時間就有些僵住了。
“如果各位記者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麼,今天的發佈會就到此結束了。”藍禮收回了視線,環視了一圈,“我可不希望,又有人認爲,我正在試圖爲新電影做宣傳。”
那打趣的玩笑話,卻讓現場記者們根本笑不出來,這話裡話外都帶着譏諷,猶如一記耳光般狠狠地甩在記者臉上;可他們卻沒有時間羞愧,不由紛紛轉頭瞪了康奈爾一眼,似乎在說:哪壺不開提哪壺!萬一藍禮真的就甩手離開了,那怎麼辦?
康奈爾瞬間就成爲了衆矢之的,這讓他覺得十分無語,剛想要露出一個表情,表示自己的無辜,大家卻根本沒有理會,轉過身,收回視線,這讓康奈爾根本無從辯解,只能暗暗咬牙。
眼看着藍禮似乎真的打算轉身離開,記者們的呼喊聲再次變得迫切起來,“藍禮,藍禮”,好不容易看到藍禮重新面對大家,喊聲立刻就平復了下來,恢復了秩序,那模樣,似乎是擔心藍禮真的就轉身離開了,現在時間可是分秒必爭!
大家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然後一名記者就搶先提問,“前幾天,劇組內部有工作人員爆料說……”
這名記者還沒有來得及羅列後面的“罪名”,藍禮就乾脆利落地點點頭,“是的,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其實內森之前把報紙遞給他看了,提起了這件事,但他卻沒有閱讀,並不清楚具體是些什麼內容。但,他也不是太過在意。
之前在“速度與激/情5”劇組的時候也是如此,這種明槍暗箭真是煩不勝煩,比起劇組內部的勾心鬥角、人際關係來說,他還是更加關心自己的表演。他是一名演員,表演就是他的工作。如果他想要算計、謀劃、對峙的話,他留在倫敦就可以了。
不是說,他拒絕社交。只是很多時候,那些客套寒暄都是不必要的。每一個劇組都有龐大的成員,他不可能討好每一個人,也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喜歡,所以,與其花費時間讓自己變得人見人愛,不如專心致志地投入表演之中。
至於那些基礎的禮儀,他一向做得完美無缺;而那些簡單的社交,則是安迪和內森的工作。也許,安迪說得對,他還應該聘請一名公關——劇組社交,這就是公關的職責範疇。
所以,他不需要看那些工作人員的爆料。
現場的記者們都有些傻眼,不是因爲藍禮承認了事實,而是因爲藍禮承認得太快了,以至於讓人懷疑真實性——這到底是敷衍?還是嘲諷?亦或者是真正的承認?
“那麼……你有什麼想要回應的?”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記者,此刻也有些摸不準藍禮的套路,只能遲疑地詢問到,但那高高揚起的尾音,卻顯現出了他的困惑和猶豫。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大部分記者都是如此。只有一小部分菜鳥開始亢奮起來:藍禮居然親口承認了那些傳聞的指責,這下可是要熱鬧了。
“沒有。”藍禮微笑地搖了搖頭,那從容不迫的模樣彷彿僅僅只是拍掉肩頭的灰塵一般。
記者們本來應該覺得開心的,因爲爆點已經有了,但看着藍禮那淺淺的笑容,卻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尤其是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堂堂正正、坦坦蕩蕩,反而是讓那些負面傳聞變得不太可靠起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
一時間,大家都面面相覷,思考着,藍禮這到底是什麼套路?他們又應該如何迴應?又或者說,他們應該如何火上澆油?藍禮承認得太爽快了,反而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作爲“西雅圖郵報”的記者,這裡可是伊萊-瓦拉赫的主場,自然是希望第一時間能夠採訪藍禮。這一次的事件着實太過兇猛了,伊萊根本無力阻止,在洶涌的聲浪之中,他就像是一根水草般,根本沒有改變戰局的力量。
今天,好不容易擠在記者羣之中,他卻根本找不到時間提問,即使想要爲藍禮辯護幾句,都沒有空間。
現在,現場突然就陷入了一秒的真空狀態,即使是伊萊自己,也是瞠目結舌,完全沒有預料到藍禮居然就如此乾脆利落地承認了所有的指控,這……這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伊萊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抓住了這個空隙,揚聲說道,“可是,他們說了許多負面的言論,甚至暗示着你的人品有問題,你確定不打算進行迴應嗎?”
伊萊不想要重複那些難聽之際的指責,而是用委婉的方式提醒了藍禮——那些言論,可不是什麼積極正面的話語。
原本以爲這個警告,可以讓藍禮緊張起來,卻沒有想到,藍禮不怒反笑,呵呵地輕笑了兩聲,那笑容不是嘲諷,也不是調侃,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撥開了層層迷霧,讓天空的陰霾都黯然失色。
藍禮輕輕挑了挑眉尾,打趣地說道,“我希望不會像卡戴珊家族那樣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