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山惡客逼門來

雍狷本能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先臉上展開一副他自認爲十分和善的微笑。

於是,君仍憐慢慢睜開眼睛,油燈的光亮雖然闇弱,但對她來說仍屬一種刺激。

她眯着眼神態顯得有些空茫的注視着現下處身的環境,過了好一陣,才似是將前因後果連貫起來,之後,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雍狷。

輕輕咳嗽一聲,君仍憐不禁蹙眉咬脣,好象這一聲咳嗽牽動了她身上的傷口,痛苦與仇恨又一齊涌了回來……

即使這樣的一顰一蹙,競也流露着令人心醉的韻致,雍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君仍憐定定的看着雍狷,目光卻異常冷漠,儘管話音低啞,分明生硬艱澀:

“你是誰?”雍狷搓搓雙手。

陪笑道:

“我姓雍,單名一個捐字,雍捐就是我……”君仍伶閉閉眼。

道:

“是你救了我?”雍捐忙道:

“路不平有人踩嘛,小事一樁,算不了什麼,嘿嘿,算不了什麼。”君仍憐蒼白的面孔上毫無表情,腔調更見陰沉:

“我身上的衣裳,是你脫下來的?”雍狷急急解釋:

“實非得已;君姑娘,你的內外衣衫全被鮮血浸透,粘在傷處,如果不將衣衫割裂褪下,便無法清洗上藥,爲了救人第─,我只好事貴從權,先行動手療傷,若有莽撞不周的地方,還請姑娘包涵曲諒!”突然間,君仍憐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這麼說,你已經窺探及我的身子,並且觸摸過我的身子?”雍狷先是─楞,隨即啼笑皆非的道:

“君姑娘,你受的創傷不輕,失血猶多,當時情況危急,假設再延誤治療時效,可能便有不測之慮,我要替你止血療傷,自然難免看到你的身體,接觸你的肌膚,否則,這個傷又如何治法?”君仍憐沉默片刻,聲音─下子尖了:

“雍狷,你知道不知道─個貞潔的女人,她的身子是決不能被人看到及觸摸到的?更何況被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看到及觸摸到?這是褻瀆、這是無禮,這更是天大的羞辱!”雍狷被君仍憐一衝─頂之下,不論對方是有理無理,競有些手忙腳亂了:

“我,我可是爲了救你的命啊……”冷冷一哼。

君仍拎道:

“我寧肯去死,也不要讓一個男人用這樣的方式救我的命2”他孃的皮,這算是怎麼一碼事?一片好心,倒叫人家全當成牛肝肺,雍捐怒火頓升,嗓門馬上就粗了:

“江湖闖蕩了二十餘年,稀奇古怪的名堂也算看得不少、經得不少,但像你這個娘們的言行舉止,我尚是頭─

遭遇上,我扶弱濟危,拔刀相助,救你性命於前,醫你創傷在後,卻是哪裡錯了?即便是說不上對你有恩,至少也不能算有仇吧?你這種態度,實在叫人寒心!”君仍憐形色怪異的道:

“今你寒心的事只怕還在後面,姓雍的,天下男人,就沒有─個是好東西!”雍捐氣呼呼的站起身來,但覺一肚皮的窩囊:

“難怪那全天保和江明月要置你於死地,連我這會都有捏死你的衝動,罷、罷、罷,我也不用你領情,權當荒郊野地裡撞上了鬼……”君仍憐仰視着雍猖。

語聲凜烈:

“撞到了鬼都比你做的事要幸運,雍狷,你必須爲你的卑鄙行徑負責!”雍狷怒極反笑:“你來告訴我,姑奶奶,我要負什麼責?”君仍憐抿抿嘴脣,臉上又浮起─層淡淡的青氣: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挺挺胸膛。

雍狷大聲道:

“我叫雍狷,道上朋友都稱呼我爲‘二大爺’,家住‘南浦屯’城陛廟後橫巷,門前種着兩棵白楊樹的就是,你要找我,我隨時候教,不過,我得事先向你提出忠告,就憑你這幾下於,還是多請幾幫手爲妙!”君仍憐強硬的道:

“這是我的問題,無庸你來操心!”雍狷狠狠瞪了君仍憐─眼,轉身便走,背後,又傳來這位“毒膽文君”冷峭的語聲:

“你要去哪裡?”腳步不停,雍狷悻悻的丟過話去:

“老子去哪裡,你管不着!”君仍憐的嗓調提高了:

“你還像個男子漢嗎?做事就這麼虎頭蛇尾、不幹不脆?!”站住身子,雍捐半側過面孔來:

“這又是怎麼說?”君仍憐略略拾起頭項。

頗見吃力的道:

“我如今負創在身,行動不便,內外衣裳又盡破碎染血,難以蔽體,你這這麼甩手一走,把我獨自個丟在此地,荒煙曠野,四顧無人,豈不是有意置我於絕境?這不叫虎頭蛇尾叫什麼?但凡一個大男人,就少有這麼不負責任的……”雍捐嘿嘿冷笑:

“人說嘴是兩片皮,真個一點不錯,翻過來是它,覆過去也是它,道理叫你一個人佔全了,姓君的姑奶奶,人家是以德報怨,你偏偏以怨報德,我他娘行了善事到頭來猶落個不是東西,這種當我不上了,要死要活,且看你的造化吧!”召仍憐急切的道:

“雍狷,你的手段不高明,你是伯我痊癒之後找你算帳,這纔想把我丟在這裡,好讓我困頓至死,順便也了卻你將來的隱患……─”雍捐忍不住嗤之以鼻:

“我伯你?我伯你個鳥,君仍憐,慢說你一個君仍憐,哪怕再來上三兩個,亦不值我正眼一顧,就你那點玩意?給我歇着吧!”這一次,君仍憐卻十分的“能屈能伸”,她絲毫不見火氣反而柔柔靜靜的道:

“你有義務使我活下去,要不然,便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了!”雍狷猶豫了須臾。

纔沒好氣的道:“孃的,碰上你,算我倒黴,就讓你活下去,我且看看你有什麼花巧可使!”’君仍憐的脣角噙着─抹古怪的笑意,聲音則輕軟了:

“來,先扶我起來……”雍狷蜘躕了─下,只好走上前去小心的將君仍憐扶起。

人一直立起來,原先蓋在她身上的長衫便褪滑下去。

雍狷急忙抓住衫領重新替君仍憐披好,又加意裡緊;免得再泄了春光。

僅這麼小小的─點折騰,君仍憐已吁吁喘個不停。

她靠在雍狷肩頭。

孱弱的道:

“你有坐騎?”雍猖頓首:

“當然有,恁長的路,兩條腿怎生走得?”君仍憐提着氣道:

“抱我上馬,我們趁黑趕路……我會沿途告訴你如何走法……”雍狷無可奈何的把君仍憐平抱入懷,猶不忘挽攜他的弓囊大刀,而儘管美人在抱,軟玉溫香之餘,他卻半點綺麗的感受也沒有。

山腳下,小巧的三間磚瓦房,便以一圈生長濃密的“七星香”矮樹作爲籬牆,在籬牆之前;有─道清溪婉蜒流淌,溪上還搭得有一座簡陋木橋,小橋流水,山色幽翠,倒是頗有一股脫塵之氣。

也只是天光矇矇亮的時候,雍猖已伴送君仍憐來到小橋左近,雖然奔馳了整夜,除開君仍憐顯得相當萎頓之外,雍狷本人和他的座下“乘黃”卻並不覺得有多勞累,緣因沿路以來,都是策馬緩行,爲了是怕顛壞了帶傷在身的君仍憐,深宵暗夜,風冷月白,騎上這一趟,反有幾分冶遊的趣味。

偎在雍狷懷裡、看似濃情密意,其實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的君仍憐;,有氣無力的朝着那三間小瓦房指了指:.

“到了,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雍狷往木橋前端看了看,又打量着樹籬四周,閒閒的問:’“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君仍憐回頭白了雍捐一眼:

“要你管?”雍狷沒有吭聲,下得馬來,牽着繮繩慢慢過橋。

“七里香”是─種密結矮生植物,長着小朵的白色花蕾,香味淡雅銘永。

人馬進得籬牆之內,空氣中盪漾的芬芳便稍微濃郁了,不過給人的感受卻非常舒適,忍不住深深呼吸幾口。

停馬階前,雍猖動作如儀,伸出雙臂;托起君仍憐輕輕抱下,側過身子拿肩膀把門頂開。

門一開,屋裡忽然陡亮一抹火光,就彷彿配合他們的步驟,專此以表歡迎似的。

但是,雍狷不認爲在君仍憐家裡會有這樣奇突的“歡迎”方式,而且,剛纔那一抹火光赤紅泛煙,分明是火招於一類的玩意!

被抱着的君仍憐似乎也有些愕然,她尚不及表示她的疑竇,房中已霍而明亮一一置於圓桌上的兩隻銀燭大放光華,一對燈花還跳得挺起勁。

亮晃晃的燭光映照着房裡的四條人影,正是三男一女。

由於四張面孔上的神色各異,情景顯得相當僵硬與不調和,雍狷直覺的感應到路數不對,其中只怕另有文章。

房中的三男一女,三個男的分別散立各處。

那個女的卻坐在椅上,女人的雙目暗淡,容顏灰槁,更還微微挺着個肚子,敢情尚是個孕婦呢。

謹慎的放下君仍憐,雍捐視線一轉、乾笑一聲:

“哈,你家裡的人還真不少呀!”君仍憐眼直直的瞪着那三個男人,沒有一點表情的道:

“這三個不是我家裡的人,只有那懷了身孕的女人才是,她叫姬秋風,是我的義妹。”雍狷向坐在椅子上、形態侷促不安的姬秋風頷首示意。

邊笑哈哈的道:

“久仰久仰,你姐姐曾向我提起過你許多事!”姬秋風茫然無語,君仍憐已凜烈的向那三位男士發了話:

“曹北郭、李南鬥、費錚,你們‘長山三奇’用這種姿態出現在我家裡,到底是什麼意思?”站在圓桌之後的那個頂了一張銀盆大臉的漢子陰悽悽的笑了笑:

“四年多,快有五年不見了吧?君仍伶,難爲你還沒忘記我們兄弟三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找上門來,自然是有事相商。”君仍憐冷冷的道:

“我與你們之間無瓜無葛,根本少有來往,我想不出有什麼事能和你們商量!”銀臉大漢深沉的道:

“當然是同你有關的事我們纔會來找你,君仍憐,‘長山三奇’並不是那種吃撐了瞎晃盪的小混混,我們每一項行動,自有其依據及目的!”君仍憐強忍着身上的痛苦。

沙着嗓音道:

“說吧,曹北郭,我在聽着。”這位“長山三奇’之首……曹北郭“略”於一聲,雙臂環胸。

侃侃而談:

“上個月初七晚問,‘滄州府’府城西大街‘印子衚衕’一家‘金瑞源’當鋪,被道上人物強行侵入,勒索當鋪老闆賀於須紋銀四萬餘兩,那人在臨去之前,又看中水晶櫥裡擺設的一對‘紅玉鑲鑽孔雀’,不管當鋪老闆怎麼央求,還是拿了走,手段霸道,行爲惡劣之極,完全不顧‘盜亦有道’的江湖傳統……”倚在左牆上的“多寶閣”邊的的仁兄,約莫四十上下的光景,鷹日鉤鼻,生就─副鷲猛之像一。

這時,他伸了伸腰,輕描淡寫的接口道:

“那位心狠手辣的強徒,競還是廣個女人,一個長得十分標緻的女人。”眼睛望向接話的人。

君仍憐靜靜的道:“不錯,李南鬥,我就是那個女人。”點點頭,李南鬥道:

“很好,‘毒膽文君’不愧是‘毒膽文君’,乾脆利落,豪邁爽快,你既不兜圈子才我們亦不拖泥帶水,君仍憐,我們兄弟這趟來,就是代賀老闆出面的!”君仍憐吸了口氣,脣用抽搐:

“李南鬥,我與你們‘長山三奇’自來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混各的路子,這貿子須是個放高利貸的奸商,’你們三位則是翻騰綠林的黑梟,說起來根本風馬牛不相及,三位代他出面,卻是什麼因果關係?”李南鬥似笑非笑的道:

“此中有一層淵源你不明白,賀子須有個堂妹,便是我們老三費錚的婆娘,當然,除開這層關係,貿於須也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會聚財的人,大多懂得會花錢,老賀知道如何把銀子用在刀口上。”君仍憐緩緩的道:

“那麼,你們的目的是……”李南鬥單刀直入的道;“很簡單,把你從賀子須那裡拿去的銀兩及東西通通吐出來,此事便一筆勾消,我們回去有交待,自則不會難爲於你。”君仍憐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後面的雍狷趕緊端了一張椅子扶她坐好,頗見憐香惜玉的風情。

瞥了雍狷一眼,李南鬥並不在意的緊盯着問:

“君仍憐,你怎麼說?”’努力振起精神,君仍憐苦澀的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李南鬥皮笑肉不動的道:

“從昨晚子夜等到現在,連你這位好心的義妹都陪了我們;個通宵,大老遠餐風飲露,吃盡辛苦,君仍憐,你該不會以爲只因你一句‘不答應’,我們便就此罷休吧?”曹北郭跟着道:

.“看情形你身子不大妥當,正是屋漏偏逢夜雨的骨節,君仍憐,你可得識時務,仔細Rf衡眼前的形勢,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君仍憐容顏慘白,競有些微的抖索:

“你們是說,假如我不交出你們需索的東西和錢,你們就要用武力使我就範?”一拍手。

曹北郭笑道:

“完全正確,或許有比你所說的更糟的情形出現亦未可定,打個譬喻,你這位無辜的義妹,難保不跟着受連累……”君仍憐猛一揚頭,隱隱的一層青氣滿布在她俏美的臉龐上,這時的她,看上去非但形色妖異,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邪厲意味:

“‘長山三奇’,你們這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仗着有幾分本事,便逞強出頭,硬要把人遏向絕處。你們要活,難道別人就不該活?光棍不擋財路,你們不僅擋人財路,更在斷人生機,我君仍憐雖是一介女流,亦絕咽不下這口氣!”坐在椅上的姬秋風,憂心仲仲的看着君仍憐,第一次開了口:

“姐……你的傷好象不輕,穩着點,用不着爲這些人動肝火……”曹北郭一張銀盆大臉上不見七情六慾,他無動於衷的道:

“你也不是初出道的雛兒,君仍伶現實就是現實,吵吵鬧鬧濟得啥用?這年頭,強勢勝過─切,你要自認抗得住我們哥三個你就不妨咬牙到底,否則,還是照我們所說的去做爲妙,賠財若再加上賠命,便不大划算了!”君仍憐挺直腰身,冷硬的道:

“這件事,與我義妹姬秋風無關,你們想怎麼做,儘可衝着我來,絕對不能牽扯上她!”曹北郭搖頭道:

“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刀光劍影之下。情況如何演變,乃是誰也不敢保準的事,君仍伶,這一點,我可不能給你打包票!”姬秋風的雙眸中盈溢着─汪化不開的憂鬱,眉宇問滿足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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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不必管我,倒是你自己目前的情形,還能撐持下去嗎?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好歹你就忍下這口氣吧……”曹北郭連連頷首:

“還是姬姑娘明事達理,知曉利害,君仍憐,你要往遠處看,就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了,你也該清楚,現下場面,你哪裡來的勝算?”望望姬秋風,又看了看自己狼狽不堪的身子,君仍憐突然顯得十分沮喪:

“曹北郭,我們有沒行商量的餘地?”略一猶豫,曹北郭老奸巨滑的道:

“這就要看休商量的是什麼事而定。”咬咬下脣,君仍憐道:

“我,我可以退還你們三方兩銀子,因爲其餘的一萬兩我已經開銷掉了,另外,那對‘紅玉孔雀’已交予人家做了價,只怕很難索還,不過,我答應你們,在拿到現錢之後,無論賣了多少,全如數交付……”曹北郭臉色沉下,聲聲冷笑:

“君仍憐,你開的條件,未免離諾了吧?銀子不夠數不說,連最重要的那對紅玉鑲鑽孔雀亦蹤影全無,這叫我們回去如何交待?你說東西賣廠,至於實賣多少錢?什麼時候纔看得到錢?又光是憑你空口白說,難以查證,弄個不巧你藉機走了活人,我們更往哪裡喊冤去?事情該有商量是不錯,卻得有個限度,像你這樣雲山霧罩法,我們怎能相信?”君仍憐委屈的辯解:

“我決不是雲山霧罩,我也沒有騙你們,我向你們保證,只要是我說的就都是實話……”曹北郭重重的道:

“這是你的,君仍憐,我可不敢背這麼大的責任:”李南鬥冷森森的插嘴道:

“大哥,就算君仍憐說的是實話也不行,人家賀老闆要的是那對紅玉鑲鑽孔雀,可不是賣掉孔雀的錢,錢他有的是,孔雀乃傳家之寶,怎能拿來相起並論?”一直不曾說過話的費錚,是個外貌清瘤嚴峻的三旬人物,不開口的辰光,嘴脣緊抿成一線,但是開口便尖銳無比:

“少和這娘們扯些閒淡,銀子有多少先拿多少,東西在誰那裡,不管地頭遠近,我們都押着她去追討,萬─拿不回東西,腦袋總要拎上兩顆!”李南鬥笑了:

“君仍憐,你也聽到我們費老三的話啦?他可不橡我們兩個好打發,事情走到這一步,討價還價皆是白搭,你就看着辦吧!”君仍憐強忍內心裡的羞辱與憤怒,呼吸急促的道:

“我不能領’着你們去要回東西,當初說好了是買斷的……”費鋒寒酷的道:

“沒有那對紅玉鑲鑽孔雀,君仍憐,就拿你和姬秋風的頭顱充數!”李南鬥幫腔道:

“你放明白些,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守着你那三分不值半吊錢的信用?君仍憐啊,早早替你和你義妹的兩條性命打算打算吧……”姬秋風哀聲低呼:

“姐……”一時間,君仍憐不由方寸大亂,心神悽惶。

她顫着道:

“那人如今……不在,他也是轉手生意,抽取扣用的,買方另有其人,是關外的一個大皮貨商,他這一去一回,至少也要三四個月的功夫……”“長山三奇”互視一眼,費錚陰側側的笑了起來:

“君仍憐,你給我們兄弟玩得好把戲,從頭到尾,你就在編故事,唬弄我們逗樂子,很好,你既然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們只得和你來真的了!”君仍憐混身起着痙孿,她極力申訴: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沒有欺滿你們……”忽然,她痙攣的雙肩上壓落兩隻沉厚的大手,手掌心透出的熱力那麼溫暖又貼切的傳達到她的肌膚,泌入她的心底,接着,她聽到站在背後的雍捐朗朗發話:

“三位老兄,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只是替一個放高利貸的奸商來討帳,居然這麼死心場地又咄咄逼人,簡直比自己的債務猶要賣力上勁,這未免有點越份了吧?而人家君姑娘忌於本身的傷情,義妹的安危,再加上各位的強橫張狂,業已連番退讓,答應還錢倒罷,三位卻仍不饒不休,非要照單全收不可,這種仗勢欺人的作風,實在不算是高明!”“長山三奇”的六隻眼睛,全部投注在雍捐身上,彷彿這個時候他們才發覺,屋裡竟還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他們打量着雍捐,但毫無輕藐的意思,因爲他們的經驗告訴他們,只要一個人敢在這種關頭上插話,更且言詞犀利,那麼,這個人便絕對不會是等閒之輩!曹北郭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相當鎮定的道:

“這位夥計,我們雖不知道你和君仍憐有什麼關係,但料想交情不深,要是交情夠,君仍憐現成擺着一座活靠山在此,就不可能做任何讓步了;既然沒什麼淵源,何不潔身自好?夥計,是非皆因強出頭啊!”雍捐嘿嘿笑道:

“孫子王八蛋纔想強出頭,曹老兄,你沒有看到從頭至尾我就不曾吭過聲嗎?這君仍憐又是出了名的不識好歹,怪異難纏,只要有一點法子。我就不願管她的閒事……”怔了怔,曹北郭不大明白的道:

“這就叫人難懂了,你要是不願管她的閒事,卻幹嘛幫着她說話?”雍狷擺擺手,無奈的道:

“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曹老兄,但要忍得住三位的囂張跋扈,我包管一旁觀戲,袖手瞧熱鬧,然而你們的態度蠻橫至此,手段又惡毒到這步田地,分明是趕盡殺絕,欺人太甚,我如果繼續保持緘默,置身事外,就毫無血性可言了,所以說,我本不願涉及你們之間的是非,全是三位把我逼出來的!”曹北郭險些氣結,他齜牙咧嘴了好一陣,才火爆的道:

“拐彎抹角繞了這一大圈,原來你還是要幫着姓君的婆娘跟我們作對,好夥計,我可是招呼先打在前面,你楞在惹火燒身,就怨不得我兄弟剝你的皮了!”李南鬥正視雍捐,厲烈的道:

“報個萬兒上來,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一號的牛鬼蛇神?”雍狷站在君仍憐背後,因此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至少君仍憐已經停止顫抖,而且不知什麼時候,她的一隻手竟然反按在雍狷的手背上,這個動作,雍捐和君仍憐都恍若未覺,卻看得坐在對面的姬秋風發呆。

費錚見雍捐一時沒有回答。

不禁冷笑道:

“你無名無姓麼?抑是不敢露底?”雍猖定了定神,心平氣和的道:

“呢,我姓雍,叫雍狷……”“長山三奇”同時在腦中思索這個姓名,而最少說話的費錚反應卻最快,他倏忽脫口低呼:

“二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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