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陸聞的事讓舒夜煩惱不已,學業、工作一度陷入癱瘓。
什麼,沒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
當人們找不到事件的當事人陸聞時,他的同事,他的助手,他的學生,就成了訪談的對象,而當人們發現一個風流的大學教授,碩士導師,他的女學生中,竟然有如此美麗出色的女孩時,庸俗的想法很快就把教授和她聯繫在一起。
很快,無孔不入的記者立即打聽到:陸聞曾經“垂涎”過舒夜,追過舒夜,被拒絕。於是,舒夜的出入行走路線中不時會有記者堵住。
2005級經濟學專業班上也有一些同學開始議論他們的輔導員舒夜。難道舒老師真的和陸聞教授有那麼一點關係?
姚雪一聽就“跳”了出來,對那些立場不堅定,對輔導員老師人格有所懷疑的同學大聲批判。
那些同學立時不說了,其實他們心裡也不希望他們心目中幾乎完美的輔導員有任何不潔的行爲。
倒有一個同學仍然堅持說道:“其實,學生和老師相戀,這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啊。”
姚雪氣道:“就是沒有!就是沒有!”
林曉欣賞姚雪的仗義,此時,他深刻地瞭解舒夜的處境,漫天的謠言,對一個美麗女子是有何等的殺傷力,舒夜是否能熬過?林曉從內心感覺到舒夜的智慧與勇敢,她是不會輕易被這些謠言壓倒的。
林曉站起身來,他沒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當着全班同學面說話。
他說道:“同學們,我們知道謠言可以怎樣去迫害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美麗、善良、不屈服於權威,獨立言行的女性,難道我們沒有我們的心,沒有我們的眼嗎?我們要聽憑媒體的無風起浪的報道,捕風捉影的猜測嗎?我們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難道我們不知道,與全校其他的輔導員相比,有舒老師這樣的輔導員,對我們來說,難道不是一種幸運和幸福?舒老師是個善良的人,現在她,一個人正在承擔着那些不負責任媒體的攻擊,每天還要受那些不良記者的追逐,她一個人!現在,作爲她的學生,我們難道不應該做些什麼嗎?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惟有無條件地支持她!”
林曉的話是如此得深入人心,當場獲得滿場掌聲。由班委牽頭,立時成立了保護舒夜老師人身自由,恢復舒夜老師名譽的行動小組。
這一小組一成立,就由學生們的專業原因,變成一場公關。首先,所有同學取得一致,對外對內都要宣揚舒老師的優秀感人事蹟。
其次,由班上在校廣播站的人員組成專題拍攝隊,以記錄片的手法專題拍攝舒夜老師的個人事蹟,主要從舒老師的生活、工作、加上她的老師、朋友、學生對其的評價。該片主要在楚天大學內發佈,以期在楚天大學消除其他院系不明真相師生的誤會。
再後,以班委名義寫一封公開信,語言樸實,情感真摯地講述學生對舒夜老師喜愛和敬佩。此信發到楚天最具影響力的《楚天日報》,並同時在網絡公開,流傳,與此同時,成立網絡輿論監督組,有理有據地在各大論壇辯駁,澄清事實真相。
林曉參與了這場維護舒夜老師公共形象的策劃當中,他並沒有什麼寶貴意見,他能想到了,這個年輕的班委委員都想到了,而且想的更仔細,更具體。
二○○六年四月,楚天大學,真是熱鬧無比的一月。
這一天,林曉和姚雪他們走在學校主幹道上,說着話,突然看到前面圍了一羣記者,拿話筒,扛攝象機,林曉眼尖,一下看到被包圍的正是他們的舒夜老師。
林曉趕緊對姚雪說:“是舒老師,快去叫學校保衛處的人。”說完,林曉一揮手,叫了幾個男同學上去。
林曉走近時,正有記者正大聲問:“請問舒老師,你和陸聞教授到底是什麼關係?”
“請問舒老師,據說陸聞教授曾經追求過你,確有其事嗎?”
舒夜這一天已經很注意了,從研究生宿舍樓出來前還仔細觀察了一番,以爲安全了,不想一出來,不知道記者埋伏在哪裡,而且好象是約好了,一下子冒出一大堆,真像變戲法一樣。
舒夜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答道:“我很敬服陸聞老師的學術水平,作爲教師,他完全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教師,這一點,凡是聽過陸聞老師講課或演講的同學都會有同感。我本人,不明白媒體爲什麼對一個簡單的師生關係這麼敏感,我對我的導師陸聞的行爲感到遺憾,但對諸位的行爲,我表示更大的遺憾。媒體應有良知,應有重心,它有其龐大的資源和說話的分量,應該聚焦那些更需要我們關注的人和事上,而不應該集中在這裡。”
“舒老師,難道你不認爲現在高校教師道德淪落不是一件大事?”有個牙尖嘴利的記者躲在人羣中叫道。
舒夜輕輕一笑:“這是個大問題,並非是我能回答,諸位來此,似乎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只是有沒有花邊新聞,不然的話,也不會如此對我一個普通的碩士生糾纏不放。”
舒夜儘量做到得體,但心頭還是壓抑不住對這些蒼蠅的厭惡。
她的眉頭已微挑,那代表她快要發怒了。就在這時,林曉及時地擠進人羣,其他同學擋在外面,幹瞪着眼。
林曉很快站到舒夜旁邊,由於擁擠,他捱得很近,舒夜身上那種很好聞的體味侵入林曉的鼻子,非常清新,讓他很是受用。
林曉對着諸位記者說道:“諸位,請讓開,你們影響舒老師的日常生活與工作。”
“你是誰?”
“我們都是舒老師的學生!”林曉手一指。這時候,全班的大多數男女生都聞訊來了,一個個站在外面惡狠狠地看着這些記者,有些也開始往裡擠。
林曉說道:“我們的輔導員舒老師,是一個全身心愛我們的老師,而我們的回報就是任何有關舒老師人格上的懷疑,惡意的中傷,我們都會堅決予以反擊。”
“看來舒老師是人見人愛!”有記者兀自不知死活地叫到,其他記者扭過頭去看這位同仁,心裡暗說過分了些。
林曉怒火騰地一下上來了,仗着是什麼記者,就可以大放厥詞。
林曉分開人羣,準確無誤地把那人揪了出來。
“你想幹什麼?”那記者驚恐地叫到,欲擺脫,卻感覺對方的手像鐵爪一樣,越擺脫越疼。
記者們楞了,沒想到這學生的反應這麼劇烈。
林曉吼道:“同學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我們教教他怎麼說人話。”
有幾個同學看到林曉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就圍了上來,其他同學也跟着上來,遮住其他記者的視線,緊接着就聽到裡面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
天啊!這學生太野蠻了吧!有些老記者見過世面,這種情況,只有部隊出來的纔可能這麼任性妄爲,心裡嘀咕着那學生莫是有什麼背景,腳底下開始準備摸油。
“學會說人話了嗎?”
對方哼唧着,應不能說出話來了。林曉出來,走到諸位記者面前,說道:“諸位,想如何報導今天的事情呢?”林曉的眼神像刀片一樣掃過,看着這些人心裡都一哆嗦,心想惹了這傢伙,那真是要命,還是趕緊收拾好吃飯的傢伙走人,不然,可能也會被暴打一頓。
林曉回過頭把那人拎過來,扶起,說道:“剛纔我打了你沒?”
“啊,沒、沒了。”
衆人一看,除了衣服有些褶皺外,外表沒看到傷痕。一個應該是那人的同事,年紀較大,忙過來,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請你們理解我們的工作,一個記者沒有新聞每天都是心急火燎的,一場誤會。”年長的記者拖着那人就走。
兩個記者走出校門,仍驚魂不定。老記者檢查了一下,發現全身上下沒有傷痕,說道:“他沒打你啊?”
“打了,怎麼沒打,你們就看着我捱打啊。”
老記者說道:“這算好的,那人是練家子,你還是趕緊去檢查一下,沒給你下什麼暗功夫,就是你小子命大,自認倒黴吧。”老記者平時接觸三教九流的,知道有些人會這些暗摸的功夫。
林曉確實會這些功夫,暗摸,或者叫做“摳”,能在一人不知不覺中中招,但這些過於陰毒,非是十惡不赦之人,林曉是不會用的。
這等功夫在林曉他們家鄉很是流行的,他曾經跟村裡一孤寡老人學這個,別人並不知道這老人會的,只學了一段時間,後來學業重了,也就沒怎麼練了,後來在曹山積雲老和尚那,接受佛門正宗內心心法,只是那心法更重體味,而不重修煉,所以,究竟有多大的實戰威力,林曉並不知曉。
我們的主人公林曉文武雙全,並非是一個可以值得炫耀的事,而是生活逼迫,他要生存,要發展就不得不會這些。從前他在深圳開始獨自包工的時候,多少當地勢力插手,若不是有點功夫在身,根本就鎮不住場。
林曉的爆發力,讓舒夜着實吃了驚,但同時,她感覺得一絲溫暖,全班同學都來維護她,這使得她很是欣慰,一段時間來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光。
出於對學生的感激,沒過幾天,舒夜在班上宣佈在四月的第二週週末春遊,春遊的地點正是林曉和段天曾去過的秀雲峰
一聽到要去春遊的消息,教室裡頓時歡聲雷動,同學們興奮極了。下課後,舒夜立時召集班委會議,和他們一起商量春遊各項事宜。
事實上,作爲輔導員,提出春遊,多少是要擔一些風險的。中國的大學,大多是不鼓勵學生出遊的,特別是不會校方出面組織類似活動的,原因很簡單,怕出意外,於是,學校的這種謹小慎微的作風,往往外與青春敢以挑戰冒險的天性產生衝突,許多學校都出現過學生私自出外遊玩出意外的事,這些,學校就好推掉自己絕大多數的責任。
校方這樣考慮,也是有他道理,只是一個偌大的學校,意外發生那是個機率的事,學生出外出事,學生憂鬱自殺等等的事情,學校也重視加強對學生野外知識的傳授,有專門心理輔導網站,但由於這方面的專業人才缺乏,雖然有了這個機制,作用卻還是沒有充分發揮出來。
舒夜大學本科四年來,班上就沒組織過春遊之類的活動,但沒少過十來個好友出去遊玩的經歷。她的輔導員老師也是天性愛玩的人,但那時的她似乎不太熱衷在班上開展春遊活動,只願邀上一些與她志趣相投的人一同出去踏青。
一大堆人一起出去玩,沒有過,很是激動,然舒夜也充分地意識到,幾十號人一同出去玩,不強調紀律,不好好管理,是非常有可能出問題的,常見保守的系領導反對學生出遊的最常見的一句話:人家把一個小孩養大二十年,好不容易讀大學,送到我們學校讀書,那就要對他們負責,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人沒了,怎麼對他的家長交代啊?
舒夜是在充分信任班委的能力基礎上做出去春遊決定的,她相信有他們協助自己,是能夠做好這項工作的。
會上,班委成員七嘴八舌,討論焦點是安全、組織、紀律、路線、人員安排問題。很顯然,這是一個高效的團隊,很快,一個成熟的方案形成了。最後,姚雪提到林曉曾經去過秀雲峰,提議他擔任嚮導,舒夜立時決定找這個林曉談一談。
下午下了課,舒夜回宿舍,順便去林曉那,問一下他是否願意擔任嚮導一職。
門沒關,舒夜輕輕敲了一下門,就聽到裡面林曉叫道:“進來!”聲音有些急促。舒夜走進去,竟然是林曉光着上身在那做俯臥撐了,段天則在旁數數:“七十一,七十二?、、、、”
舒夜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林曉一看是舒夜老師來了,他更不好意思了,趕忙爬起來,穿好衣服,搬來椅子。
段天笑道:“你一百還沒做完了,今晚的晚飯可請定了,呵呵。”
聽情況,兩人好象在打賭來着。
林曉問道:“舒老師,找我什麼事?”
“哦,就是班上去秀雲峰春遊的事,聽說你去過,大家一直推薦你做嚮導。另外,也想向你請教一下到外面出去玩有什麼需要注意的?”舒夜的語氣讓林曉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他習慣性地撓了撓頭,這是他學生時代的一些習慣性動作,說道:“我只去過一次,只認識上山的一條路,知道也不多,最好是找張勇,他戶外是經驗是一套一套的。”
舒夜微笑道:“我找過他,但他不在,他寢室裡的人說他出去找工作去了。”
“哦。”林曉這纔想起來,張勇確實出去找工作了,“我也說不好,出去玩,特別是一大堆人,紀律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統一活動,不能因爲好玩而擅自行動,這些舒老師應該都有安排了。春上天,要注意一些蟲蛇之類的,這些東西可能出來。”
說到蟲蛇,舒夜眉毛一皺,與大多數女孩一樣,她也對這些爬爬動物憷頭。
“那怎麼辦呢?”
“帶好一些藥品,臨去前最好請教一些專業的救護知識,只要心中有數,就臨場不慌了。”
“你懂嗎?”舒夜睜着大眼睛望着林曉。
林曉一指段天說道:“他會,他原來在醫學院校了。”
舒夜與林曉聊天時,段天已上網了,聽到林曉說起他,忍不住說道:“別聽他胡說,我是學化學的,不是醫學專業的,不過,說起這些救護知識還是知道一二的。”
“那好,臨去之前,請你們兩位去做做知識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