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江南正在自己的工房裡鼓搗着一件構思,他身邊的有琴聞纓,含笑的看着他忙的滿頭大汗。兩人歷經波折,倒也感情甚篤,已經突破了實質性的階段。
“自從追蹤鳳凰城歸來,你就一直在弄這個東西,它到底是什麼來的?”
聽到有琴聞纓問起,雁江南淡淡說道:“這個以後將會成爲中土最快的騎獸,叫做魔鴕,我已經說了好多次。”
“可是這個東西看起來跟任何陸行鳥都不象啊!”
雁江南笑道:“只要他速度夠快不久成了,樣式如何不是重點。最多再有十天,我就可以把這個東西製造完畢。然後你試用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謬。”
有琴聞纓手託香腮,微微一笑,並不作答。看着雁江南滿忙碌碌,似乎就永遠可以這樣的平安喜樂,日子不會改變。
“老雁,你居然在這裡,讓我好找!”
雁江南跟有琴聞纓頓時都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兩人得逢奇遇,武功突飛猛進,都已經進入了三四品的境界,自問也算得上高手,但是來者說話之前,他們沒有半點感覺。
雁江南背後淡金色的金屬羽翼張開,手中五彩光芒噴射,已經用上了太古五行氣兵。有琴聞纓掌心也多了一對短劍,劍光如水,宛若透明,看起來不似凡品。
“老雁怎麼這幅樣子?難道連我都不認得?”
王佛兒大步走進了工房。雁江南看到王佛兒,比見到任何敵人都更加驚訝,大聲叫道:“王佛兒?你不是在大雷音寺做住持呢麼?怎會跑到雲州來了?”
王佛兒嘆氣說道:“這事兒,說來話長,我是給人追殺來地。等風聲過去,還要立刻趕回去的。”
有琴聞纓仔細打量王佛兒。心中卻有些古怪:“這個孩子上次見到是六歲模樣,現在見到還是這個年紀。可現在已經過去兩三年了也!而且我聽說王佛兒威震南荒,他上次見到武功還不如我跟江南,怎會提升的這麼快的?”
雁江南知道王佛兒不是敵人,匆忙收了星辰金凰斬,散去了手上的功力,然後問道:“看你如今的武功,至少也是一二品地高手,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追殺的了你?”
王佛兒搖頭嘆氣,把屈寒蟬跟張旭的事情說了。雁江南大吃一驚。頓時沒了話說。“屈寒蟬大宗師,名傳天下,我們四象書院的院主,連執晚輩之禮還要看人家愛不愛搭理。張旭更是上一代的嶽麓書院院主,嶽麓書院號稱天下儒門正統。出來的儒生個個眼高於頂,這位大宗師的名氣更在屈寒蟬之上。他們兩個隨便跺腳,中土神州也要晃動一下,你惹的麻煩實在太大了。”
王佛兒攤開雙手說道:“沒奈何,我也不想得罪這兩人。只是很不巧的是,我殺了屈寒蟬的徒弟馬季子,想要斟茶認錯。道個歉就越過此事,已經沒有可能。”
雁江南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了王佛兒很久,這才緩緩說道:“得罪這樣的人物,你不去找你師父鳩摩羅岌多大師撐腰,跑來雲州能有什麼用?”
王佛兒說道:“我只要一往回走,就會給這兩人攔住,只有一路向東,這纔沒有被他們追上。你當我不想去求師父麼?”不過他心中想的卻是:“老子要是能回大雷音寺,只要找到支孝龍。白太監任何一個,早就把着兩個廝鳥揍的滿地亂爬。現在卻只能是我給人家揍的東突西走。狗似地狼狽。”
雁江南默然無語,過了一會才咳嗽一聲,說道:“佛兒你現在住在何處,不如先去我家裡暫住一時,等我做完了這頭魔鴕,再跟你閒聊。”
王佛兒看了一眼雁江南製造之物,頓時大起興趣。他的機關術雖然遠比不上,師承當世大宗師尤金史東納,又是此道專才的雁江南。但是他手上有前古留下來的機關戰城一座,又有機會跟支孝龍這樣幾千年的機關術祖師爺親近,因此眼光也是不凡。立刻看出來這頭機關魔鴕地價值。
“老雁你難道想製造神駿級的機關騎獸不成?不過你製造一頭能飛的機關騎獸,不是會更快一些。”
雁江南聽到王佛兒提起機關術,頓時精神一振,滔滔不絕。他解釋說道:“想要飛起來,何必那麼麻煩,我地星辰金凰斬,已經是最方便的工具。但是想要飛行,至少要有一個動力之源。星辰金凰斬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就算是我也因爲功力不足,沒法持久飛行。”
“沒法解決動力問題,飛行類的機關騎獸,就算我製造出來,功效也有限的很,航程跟持久度沒法滿足需要。這魔鴕以大氣壓縮爲動力,能夠飛行十餘日之久,速度雖然比飛鳥慢些,可也能夠日行七八千里,比中土任何活的騎獸,都更加快速。”
王佛兒搖頭說道:“這話可大是未必,我在大雷音寺新收服的六頭小龍鷲,便比你的魔鴕速度要快許多。”
雁江南氣道:“這世上有幾頭龍鷲?”
王佛兒嘿嘿一笑,說道:“以魔鴕的設計速度,卻也依舊足夠,但是我看你還有些未盡完善之處,若是可以加裝一門火龍咆,射程儘可能地遠些,射擊速度快一些,體積也小一些,不求威力。放在戰場上,比什麼鐵木精騎可要厲害多了。”
雁江南頓時陷入了沉思,旁邊的有琴聞纓臉上也露出大大的驚訝之色,他們都沒有想到。把這個東西放在戰場上,雁江南也只是打算給自己造一頭騎獸而已。
想了一會雁江南雙手一拍,大聲喝道:“不錯,我還可以試着在後方加裝兩門小型地火龍咆,在逃跑的時候,不但可以用來加速。還能打擊敵人。”
王佛兒的眼光見識,來自另外一個現代文明的社會,比起雁江南這種,生長在中土神州這樣落後的冷兵器時代,可算大大的超前。
兩人湊到了一起,立刻聊地火熱,不過半個時辰,依舊敲定了魔鴕的諸般細節,而且延伸出來了六種不同的型號。雁江南本來也僅是因爲設計上還有不盡完善之處,才預計完成時間要十日之久。這下有了概念。立刻興奮的動手,就連有琴聞纓,也幫着忙了起來。
三人不過兩個時辰已經完成了裝配,雁江南一躍而上,試着啓動機關魔鴕。果然一縷輕煙之後,眨眼已經消逝在四象書院的圍牆之外。
王佛兒心裡也頗爲歡喜,沒想到來見雁江南居然有這種收穫。魔鴕的設計圖樣,已經讓他了然於胸,只要回去依樣葫蘆就能製造出新的貨色出來。
“我大雷音寺的軍隊。若是挑選精英,打造這麼一支魔鴕化的快速反應部隊,比起什麼嵩陽鐵騎。上品屍兵可都腰強悍的多了。畢竟這個世上,根本也沒有以天駿級地騎獸,武裝起來的軍隊。更何況神駿級的。”
雁江南一去之後,竟然半晌不曾返回,有琴聞纓看王佛兒兀自站在地上,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看你來了這麼久,我們居然連茶水也沒奉上。你還是在這裡小坐一會,等江南迴來吧。”
王佛兒嘿嘿一笑。說道:“老雁的眼光不錯,下手也快。有琴姐姐可曾拜望過他的父母?好事快近了吧?”
有琴聞纓臉色緋紅,輕聲喝道:“你這小子,我在雲州都聽說你身邊有個美女,叫做淚傾城地。而且還跟大乾名將,張風府的女兒定下了親事。還在寺中養了數十名美女,號稱風流佛陀。比江南風流十倍。”
“風流佛陀?我何時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外號?誰胡亂詆譭我的名譽,老子今天就去打爆他們的頭顱。”
有琴聞纓見到王佛兒急衝衝地,掩口一笑,說道:“四象書院很多書生,都有流傳你的故事。中土神州如今說起最有風頭的年輕俊彥,已經不是大乾王朝地新七大神將之流了。而是王佛兒,太泉傷,李藥師,生生把那些人壓成了二流貨色。”
王佛兒尷尬一笑,他對自己是否名揚天下,半點也不關心。倒是對如何在這個這個亂世生存下去,纔有莫大的渴望。但是偏偏他如今地位高崇,武功精強,也適應了這個世界,卻讓這個最初的願望變得越來越渴望而不可及。
“什麼時候,我纔能有份安定的生活,再不比跟人打生打死,擔心明天能否見到太陽呢?”王佛兒突然對雁江南跟有琴聞纓的生活羨慕起來。
雁江南在半柱香之後,終於興盡歸來。立刻拉上王佛兒,要去到他在雲州城的宅院,好好慶祝一翻。王佛兒本來便是要蹭他的飯吃,當然不會反對。
兩人爲了修改機關魔鴕,已經鬧騰到了深夜。四象書院原本還在秉燭夜讀,或者夜裡練功的書生們,也都趣安歇了。因此一路上頗爲靜悄悄的。
三人一起出了書院地大門,王佛兒摸了摸鼻子,突然問道:“老雁你何時收了這麼多的手下,半夜三更也盡職守,還跟在你後面保護。”
雁江南愕然之間,已經有數十黑衣蒙面的大漢,衝了出來對三人怒喝道:“今日就是你這些小賊的死期,大家動作,要做的利落些!”
王佛兒這才明白,雁江南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逍遙,幻想給打破的滋味不好,他頓時怒上心頭,抖出金鱗木一頓橫掃,把這羣黑衣蒙面的傢伙,頓時打的雞飛狗跳。這些人裡連半個入品的高手也沒,如何市王佛兒這樣的凶神惡煞對手。
一頓棒子,把所有的偷襲者雙腿打斷,王佛兒正要拎了一個長得頗有王八之氣,猜測是個頭目的傢伙問話,突然一聲低喝,在夜幕中響起。
“雁江南,你若是傷了這些人,明天你的父母,就會生死難料。”
王佛兒心頭火起,大罵道:“不用明天,今天你小子救生死難料。我包你可以免費品嚐一腳陰間,一腳陽間的生死兩棲人的快活日子。”
那發話的人,用了機關道具,雖然聲音在近處響起,人卻在遠處。他本來以爲這手段足夠保證他的安全。若是隻有雁江南,當然也沒奈何這種手段。但是王佛兒新從二十四節氣劍法中領悟的技巧,把劍氣化散在天地之間,眨眼就擴散出百里之遙。
他引逗那人說了幾句,已經確定了幕後人的方位。驚蟄劍氣念動而發,那人正在得意,突然身邊電閃雷鳴,一道雷電劍氣貫體,頓時給生生震暈了過去。
雁江南無奈一笑,看着王佛兒大步扯開,也只能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在一家住戶中找到那發話之人,雁江南大吃一驚,低喝道:“不是廣寒宮的人,是天武營人馬!”
有琴聞纓臉色微微發白,不過嘴上卻說道:“雲州雖然是京畿四鎮下轄,大乾的天子六營在這裡卻沒有根基。我們又非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現在又是戰亂時期,天武營應該不會派出什麼高手來追殺我們。”
雁江南苦笑道:“這個跟你無關,多半是有人盯上了我這個尤金史東納親傳弟子的身份,想要招攬罷了。危險是不會很大的。”
王佛兒這纔想起,有琴聞纓原本出身廣寒宮,又是天武營的密探。心中暗道:“這對男女看來也是麻煩甚多,可嘆我沒什麼本事幫他們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