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心!用無數次敗殺敵手積累起來的無匹自信!支孝龍跟白太監,都沒有屈寒蟬的那種絕對自信。他們兩個都有過,慘痛的經驗。”
同樣的,屈寒蟬在對戰的時候,揮灑自如,劍法通神,但是王佛兒一直都有把握,自己就算敗了,也能輕易脫身。
不同的自信,導致了同一個結果。
王佛兒一直以來,都把好好活下去,保住自己的生命,當作第一目標。而屈寒蟬這位大掌院,當然不可能如他這麼廢,兩種人生不同的目的,在對拼之後,當然各取所需。
把體內的二十四節氣劍氣,驅除乾淨,王佛兒已經想的明白,此次大敗的主要原因。若是他豁盡全力,以十變魔佛陀的詭異變化,太古五行氣兵的犀利鋒芒,至少有四成把握,能讓這位嵩山大掌院飲恨敗亡。
“不過!”苦笑一聲,王佛兒嘆氣道:“我有理由,跟屈寒蟬拼到你死我活麼?”
雙手輕輕一拍,王佛兒望着天空,想起了被困雲弋城的李玄感跟龍鷲營的士兵,突然想起了自己爲了救那個根本不認識的女孩,被一羣歹徒打死的那一幕。
“人可以怕死,但是怕死怕的變成了卑鄙者,就不配叫做人了!一條生命我可以冒死去救,幾千條生命,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一聲怒吼。王佛兒終於把體內地劍氣,悉數震散,荒神的肉身強橫直追太古神獸,即便以屈寒蟬只能,給王佛兒留下的也只是皮肉小傷,以他五行神變。重組筋肉,肌膚之能,只是真氣一轉的事兒,就恢復到了完全狀態。
“屈寒蟬,咱們的大戰還沒有結束啊!”
一躍衝上高空,王佛兒化成一頭大鳥,折返雲弋城而去。
等他到了雲弋城,卻發現嶺南軍已經撤去,屈寒蟬也不知去向,讓王佛兒大爲奇怪。降落之後,立刻闖入城中,去見李玄感。
李玄感剛纔在城頭,已經看到了王佛兒大戰屈寒蟬。當王佛兒敗走的一刻,李玄感已經自忖無幸。脫去了盔甲,正在雲弋城中召集龍鷲營地將士訓話。
“嶺南軍竟然找來小天劫高手,我們大雷音寺亦有支孝龍,白前輩坐鎮,王佛兒住持雖然敗走。但是定然會招來援兵。大家守好這最後幾日,便能活着回去了……”
李玄感深感欺騙這些部下,有愧良心。但是他心中以爲,嶺南軍定然會隨後大舉攻城,支孝龍跟白太監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說不定還遠在大雷音寺,龍鷲營肯定是等不到援兵了。
當他說完這些,猛然擡頭,看到王佛兒就在眼前,頓時大吃了一驚。
王佛兒看到李玄感年輕的臉龐,一臉疲憊。顯然這些日子吃苦不少,他淡淡一笑,喝道:“玄感,即刻召集龍鷲營全體將士,立刻從雲弋城突圍。”
李玄感悲喜交加,立刻大聲應了,一連串的命令下去,龍鷲營殘存的六千多人馬,在半個時辰內,就隨着王佛兒衝出了這座死城。
“奇怪,屈寒蟬究竟去了哪裡?難道他去攻擊我的另外一支大軍?”
王佛兒心急如焚,狂催大軍趕路。李玄感亦怕在被嶺南軍攔截,龍鷲營行軍奇速,等到跟王佛兒留在東河郡的軍隊會和,也不見嶺南軍出現。王佛兒心下疑惑,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先退兵好,還是先去尋白太監前來助拳。
大軍中有煌嘟神獸在,有這頭神獸相助,也不遜色一名小天劫的武力,王佛兒倒也不怕屈寒蟬再次前來挑戰。
淚傾城這幾日,卻是進入了閉關之中,王佛兒考慮再三,還是派出了人去大雷音寺求援,而親自壓陣,繼續築城之事。
王佛兒帶走了蒼南州的大部分妖族軍隊,姜公望掣肘盡去,頓時大展拳腳,把蒼南一城,五郡十二縣全部納入了掌握,矢鋒營兵力雖然爲了保證戰鬥力,沒有急遽擴充,但是原本的十八支屯田軍,卻增加到了三十三支。他還派人去大雷音寺借來雲城麥地麥種,在蒼南擇無主荒地,栽種了下去。
北周王不曾派兵攔阻,蒼南,嶺南兩州之間的消息,姜公望自然也知道了,嶺南的境況。王佛兒救出龍鷲營之後,就在嶺南東河郡築城,而且還用的是極爲古怪的格局。
王佛兒利用十來座無人地村子,因地利而興建了數百段,並不連接起來的矮牆,而且翻建,新建了許多房舍,更栽種了不少的樹木,把一片地方,弄的迷宮相仿。
對王佛兒的想法,也捉摸不透,但是姜公望卻把王佛兒傳來地命令執行的一絲不苟,挑選十五歲以下的蒼南少年,送入大雷音寺學藝,如今他已經連續送走了三批。
羲和,蒼南,嶺南,月餘時光過去,竟然相安無事。
而西狄地十路大軍,已經分頭攻入了大乾王朝境內,白泉異已經把缺了矢鋒營的前鋒八營,調教的如臂使指,連續佔了黃州,鄂州,黎陽,東鄉,等地,在九里州跟蜈州節度使李歌吟,墨城節度使孟神通帶兵鏖戰。
火猿大將跟白月妖族的風帥,青猿大將,合力攻打姬炫的黃州,青州,谷州三地,雖然在姬炫的指揮若定之下,佔不到半點便宜,卻也把這大乾王朝第一名將,死死拖住,不能分兵援救大乾王朝其他的陷入戰火之地。
而杌胥族的大軍,在族中曦帥的帶領下,以杌胥族地女武神藏夜玲爲先鋒。亦是一路攻城掠地,連續打垮了大乾王朝兩路節度使。
木族的花帥,卻因爲荒木大將失蹤,手下別無得力戰將,大軍進展不利,還險險吃了埋伏。如今正在按兵不動。
阿闔羅羽族則由新接任妖將職務的太泉傷領兵,既無意跟別路大軍爭功,也不怕跟人任何敵人相鬥,一直穩紮穩打,給阿闔羅羽族擴張地盤。
帝迦族雖然亦是五大妖族之一,但是近年來聲勢滑落,大軍亦是走走停停,頗有見風使舵之意。
而十路大軍中,進展最快的,卻非是上述的任何一路兵馬。牛頭妖族的大力牛魔王,率領座下八路前鋒,一路高歌猛進,已經快要打倒京畿四鎮外圍,兵鋒所指。一路暢通。
兩國地戰線拉的極長,白泉異早就感到兵力不足,王佛兒的矢鋒營擴張急遽,他數次都想徵調這支部隊,但是奈何王佛兒根本就不曾理他。火猿大將也曾數次請大雷音寺出兵協助攻打姬炫,同樣沒有獲得半點回音。
如今的王佛兒,鎮守一方。軍權在握,白泉異跟火猿亦是拿他沒法。
身處嶺南的王佛兒,在這月餘的時光裡,半點輕鬆的感覺也沒。嶺南書院對嶺南控制,比他想的還要嚴密,他連續派出的探子,都沒法打聽到半點嶺南軍的消息。
不敢揮兵前進,又不甘心退兵,王佛兒在等到了大雷音寺地迴音。說支孝龍跟白太監已經久不見蹤影后,徹底死了求援之心,利用這段時光,閉關練功。
上古所傳的修行法門,跟今世流傳的武功大不相同,王佛兒的十方凍魔道恢復本來面目之後,就去了天劫之危,但是大日如來加持神變,卻是正宗的佛門武學,若是繼續修行,結果如何?
爲了弄懂這個問題,王佛兒反覆在識海中推演自己所學武功地所有可能變化,這一個月來,讓他對武學上的見識又加深了一層。
“十變魔佛陀可以讓小天劫高手,模擬荒神位的神通,反過來,似乎也行得通!只要我把十方凍魔道的真氣,轉化爲大日真火,說不定立刻就能引動天劫!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修成五識神通才成。”
正想到關鍵之處,有象頭妖族的妖兵來報:“主公,嶺南軍突然出動,已經圍在我們地城池之外,領頭的就是那個屈寒蟬!”
“屈寒蟬怎會今日纔來?”王佛兒有些驚訝,立刻讓李玄感帶大軍列陣出城。
當王佛兒看到,嶺南軍中有五百名形象古怪,全身黑甲,騎着烏黑風馬獸的騎兵,頓時吃了一驚,暗道:“這不是嵩陽鐵騎麼?只是這些人似乎都是活地!”
屈寒蟬見到王佛兒列陣,大喝道:“我就算出手擊殺你這小賊,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如今我練了五百黑剎騎軍,正要大破你的大雷音寺。把你的根基拔掉,我看你要能躲去哪裡!”
王佛兒嘿嘿一笑說道:“我說屈掌院怎麼很久不見動靜,原來是去練這黑剎騎軍去了,只是你時光倉促,這黑剎騎軍可大大的不如嵩陽鐵騎的威力了。”
屈寒蟬微微一笑,說道:“你若是能放出嵩陽鐵騎來,我正是求之不得,不如你我今日用試演排兵佈陣的手段,看看是你搶了我徒兒的嵩陽鐵騎厲害,還是我臨時練就的黑剎騎軍厲害!”
王佛兒心裡暗道:“這嵩陽鐵騎是他嵩山書院的東西,說不定他有法子能夠隨手召回,我怎可犯傻放這樣地大肉包子給人?”
想到此處,王佛兒大喝一聲,身材一弓,憑空就長了數十倍,化身兇橫巨猿。“還是讓我來領教屈掌院的刀劍雙輝的絕學吧!”
屈寒蟬淡淡一笑喝道:“既然你想再敗一次,我今日成全你就是,只是若是你再次逃走,我可不會再放過你手下這些從逆的賊兵!”
看這屈寒蟬緩緩飄上高空,王佛兒大手一按,手下兵卒立刻往後一退,進入了新修築的土城範圍內之後,立刻躲的不知所蹤。
繞是屈寒蟬目光銳利,也沒看出來這些士兵,是怎麼藏身的。
明明一間不過容納三五十人的農舍,竟然能夠進入兩百餘人,還不見擠爆。明明是一座普通的土堆,竟然可以藏下三五十人,這其中的花哨,屈寒蟬想破了頭也向不出來。
不過他亦懶得糾纏這些,念力微微一凝,兩道劍氣已經彈射而出,一寒,一熱,角度精微。
王佛兒雙手一拉,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道冰牆,屈寒蟬的劍氣射中,立刻將之炸開,但是王佛兒隨手凝聚,比屈寒蟬劍氣炸開的速度還要快上兩分,當大雪,處。暑兩道劍氣,連續炸開了九座並強制後,終於後繼無力,劍氣消散。
“原來這一個月內,王佛兒你也沒碌碌度過,竟然想出了這個法子。那我就多加兩道劍氣,看你如何應付!”
驚蟄,穀雨,寒霜,春分,四道劍氣如約而至,王佛兒也不驚慌,怡然一笑喝道:“當初始勾神縱橫中土大地,號稱無敵,這十方凍魔道的奧妙豈是區區二十四節氣劍法能匹敵!你看我如何破你!”
“十玄媧皇鏡!”
當一道奇薄無比的冰鏡在王佛兒的手裡升起,驚蟄,穀雨,寒霜,春分,四道劍氣悉數給這面冰鏡反彈了回去。屈寒蟬心中一凜,神念微微散亂,直到這四道劍氣,快要接近他身軀五尺之內,纔將之化去。
屈寒蟬淡淡的說道:“十玄媧皇鏡是天下第一防禦神通,當年在始勾神手裡,能反彈世上一切武技,法術,不知在你的手裡能發揮幾分作用!”
王佛兒嘻嘻一笑,伸出大手摸摸自己臉龐,叫道:“究竟有始勾神幾分神通,屈掌院你一試便知,忘了跟你說,我最近閉關,十方凍魔道返本溯源,有了些變化,跟當日大戰時已經有所不同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