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現在無路可去,便整日待在孃家,卻也悶着,也不出來見人。
秦墨知道這舅媽口中叫的這人,卻也不說什麼,就把最左邊的門給打開了。
門吱呀打開,立馬從裡面迎面而來的一股寒氣。秦墨便退開了兩步,屋子潮溼,有股怪味,那牆壁上,便了幾個破洞。
冷風直呼呼的朝裡面灌。
屋裡只有一張牀,靠窗的地上有一個放東西的小櫃子。
小櫃子上面放了半邊已經乾癟的橘子。
那冷風,從牆的破洞裡直呼呼的灌進來,秦墨打了個冷顫。
天,這麼冷的天,她都感覺到冷的不行,不知道這花甲老人是怎麼承受的。
牀上的布衾,又髒又破。
牀上,遠看好似一個老人躺在那裡。
“外祖母。!”
香香跟在秦墨後面便不敢進來。
“姐姐。!”
香香小手把這門板,在後面無措的叫了一聲。
“外祖母。!”
秦墨沒有理香香,而自己又前行一步,然後小聲的輕聲喚着。
秦墨走進,終於看見牀上似有一個人形的東西。
但是自己叫了兩聲,那人似乎都沒有聽見,心下只咯噔一下。
莫不是死了罷。!
雖說她是穿越過來的人,跟這老人沒有直接的感情紐帶,但是總歸是名義上的外婆,也曾想她給自己一針針納了的鞋子,偷偷讓趕集老鄉給秦墨送過來。
到底老人家對自己的這份情誼是真得,自己又怎麼能如此冷漠絕情。
“外祖母,我是秦墨,小墨,你且應我一聲。!”秦墨走到牀邊,看見從那被角出來的一團花白的頭髮,而自己手指顫抖,卻不敢去碰。
終於,那僵在牀上的身體似動了動,腿彎的部位收了收。
然後,那頭髮也動了動。
又不知怎麼的,好久才從那被角里轉過半邊臉來,卻是花白的鬢髮,皺紋遍佈。
額角枯瘦。
原來老了竟然是這副模樣。
秦墨一想到,心裡此刻的滋味,五味雜陳。
人都是會老的。不知道哪一天老掉後的自己也是否是這副模樣。
“小墨。墨啊。!”
老人使力的睜開那凹下去的眼,一雙眼珠遲鈍的轉着,竟如那石珠子一般,猛的想睜很大,可是,似乎整個身體卻很無力,那乾枯的手指便顫抖着,去摸秦墨的手。
秦墨主動將自己的手遞過去,靠着時,自己卻鼻子一酸。
香香還站剛從門檻上下來,胖乎乎的身體,聽見秦墨在叫她,於是也便過來。
因爲從小對外婆的記憶並不算很多,所以,香香看這牀上老婆婆的延伸也是懵懵懂懂的。
只是聽秦墨叫她過去,便跳着小步,人還沒走到,眼睛便死死的盯着牀上。
“叫外祖母。!”
秦墨便扯了香香,讓她近點,然後叫人。
果然香香湊近,很聽話的,便嘟着嘴叫了“外祖母——!”
“香香。香香。!”雖然老了,可是到底這老太婆還是有意識,一聽這香香在叫她,那僵在牀上的身體又蠕動了兩下。
那沙啞的喉嚨便一直叫。
叫着香香的名字。
“外婆。外婆。!”小孩子就是這樣,心底是一種原始的善良,只要聽見有人愛憐的叫她,小丫頭自己心裡也彷彿被柔軟了般,靠在秦墨懷裡,卻一聲聲的外婆叫着
香香小時候是聽孃親說起過外婆。
但是小丫頭是自己沒印象。
後面跟着秦墨,兩個人都沒印象…
所以這麼多年了,生疏是一定的。
雖知道外婆,也知道這是親人,但是到底不認識,所以,就算叫人,也是因爲秦墨叫她認人,卻始終躲在秦墨懷裡。
“香香。!”老太婆的聲音沙啞,隔着距離,秦墨見那老婆婆臉上的皺紋在眉間疊成一團,其實她知道這是外祖母在笑。
看見自己外孫,然後了了心願的滿足的微笑,可是,秦墨就這樣在旁邊看着,不知怎的,才隔了片刻,眼中的視線就模糊了。
“外婆,您好好養病。你身體還這麼好,不會有事兒的。!”
昨天傳話的人說是這外婆已經是彌留之際,可是今天就這麼看也還是有意識的。
只是長的太瘦了,皮包骨,但是意識還是清醒了。
她不知道外婆是得了什麼病了。
自己拉了外婆的手過來搭脈,但是,卻有種無力感,那就是脈象太弱,她不好把。
本來她這把脈學的時候就不精。
但是,饒這麼個症狀看着,四肢不能動,那也是中風的可能性偏大。
老年人到了冬天,這周身的血液流這不暢,便很容易導致中風,中風的人急性可以使人在頃刻間死亡。
可是,秦墨現在只能從大致的人反應出來的症狀上來看,卻沒有親耳聽病人說自己的症狀,所以,這到是很難的,秦墨無法在很快的時間裡得出結論來。
“外婆你好好養病,姐姐都想你快點好起來。!”
香香只還一個勁的躲在秦墨懷裡,可是小孩子的童真,便有讓她不斷的本能去激勵一個病患。
就算這個病患不是她親人也一樣。
果然,似乎是聽懂了香香說的話,躺在牀上的身軀便
話,躺在牀上的身軀便又更生動了些,那腿和肢體又動了幾下。
秦墨只看着那被子,捂住鼻孔,便覺得心酸。
“好了,香香,你出去玩了,外祖母要休息了。!”
秦墨便把香香放下,而自己去將那被子給老人拉緊。
“小墨。小墨。!”
忽然,這外祖母一手將秦墨的手指抓住…
秦墨心裡怵然,但是一想那是老人家,自己又沒狠心將手縮回來。
“這麼多兒女中,我最疼的還是你母,如今,只剩下你們,今日。今日,這樣看一眼,我也滿足了,了了餘生心願。!”
“外婆。外婆。!”
“咳咳。!”
隨後,這老人在無力從牀上爬起來,只抓住秦墨的手一陣咳。
秦墨最後從那房間裡出來,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
這時候,這舅母帶着舅舅也恰好從田間回來。
秦墨,也是第一次見這舅舅。
也不過將近三十的樣子,扎着頭,頭上用一方方巾帕包着,上身穿着黃色的麻布襖。
下面是一條破舊的麻布褲子。
臉上的肉粗黑,年齡看起來不大但是已經是中年漢子的模樣。
他回來時,身上扛了個鋤頭,因爲是被媳婦子召回來的,看見秦墨時那臉上頗有些不待見的神色,但是又有媳婦在旁邊給他軟言硬語的勸,到底也不曾對秦墨有什麼惡語。
“二舅舅——!”
秦墨見他,首先去召了香香過來先有禮有節的給他行禮。
可是,也許是莊稼人並不習慣這文縐縐的東西,所以待秦墨的那臉色還是不見好。
“二舅舅——!”被秦墨揪着脖子的香香,本來是要跑去跳去玩的,但是被秦墨揪過來知道要行禮後,果然認認真真行了一個禮。
但是香香似乎也發現了這個舅舅對她們並不喜歡。
但是她好歹是小孩子,能看個表現,卻也不在意,只要來這裡能玩她就高興了。
好玩就高興了,其他,姐姐叫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行了吧,別要這麼虛禮,我們都是粗人。!”
一番話,回的不鹹不淡,但是總之是迴應了下。
這舅舅說了一句話後,便把鋤頭放下,放在家門口的石缸邊,然後從那石缸裡拋出水來洗手。
隨後,便再不說其他。
其實這二舅舅,秦墨倒是聽到關於他的不少,什麼性子寡,對人沒人情味,也不孝順。
只是如今一看,描述的大致是跟本人差不多。
但是,他這淡寡的性子到不是沒有由來,家裡有一個強悍的媳婦在當家。
一舉一動自己只被掣肘了,所幸對什麼人情世故乾脆就淡漠了。
“那口子啊,你們今日這侄女好歹上門,這時候還早,你趕緊拾掇拾掇去鄰村那張老二家弄半塊肉來,他家今年年豬殺的早,把那枕頭下的十文錢拿去…!”
這媳婦是滿滿人情味的便朝他那口子走去,把手在那圍裙上拍了拍。
“總共只有那幾文錢,這次買成肉了,來年給敏生那做褲子的錢又哪裡尋去。!”
似乎聽見媳婦如此這話,這舅舅倒是滿心的惱意。
聽他說的大聲,彷彿是故意說給秦墨聽的,秦墨就站在那土院子上,一側頭,那一刻,心裡的感覺,真得是好沒意思的話,彷彿她在這裡就是爲了吃那幾輛肉一樣。
“你這人。!”
結果,秦墨沒有先表態,倒是把這二舅母急的,一個勁的給這二舅舅擠眉弄眼又努嘴,之後乾脆一把揪了那二舅舅的胳膊,把他往院子的牆角拉。
兩口子似要說什麼悄悄話秦墨聽不見。
彷彿就聽見幾個字“貴客。以後。”之類的。
好久,似乎那二舅舅是被說動了,然後直起身子便去那中間的屋,秦墨估計那就是夫妻兩的住房了。
也想是不是這舅舅要去拿錢。
隔着距離,便擡手道。
“二舅舅,倒不用麻煩了,我們本來就是來看外祖母,真得不需要舅舅爲我們費心啥。!”
這話,一半是客氣,一半也是心裡話。
農村家裡度日難那是肯定的,而且這肉吃不吃無所謂,秦墨日常沒少吃,這也不是啥稀奇玩意兒,只是這東西大概在鄉間讓人稀奇。
“要的要的。!”
秦墨張着眼望的時候,這二舅母已經熟絡的靠上前來。
又親熱的主動去拉秦墨的手。
“大侄女好不容易來一趟,家裡沒有啥值錢的東西招呼不周,只有這點東西拿的出手,還望侄女不要客氣纔是。!”
這二舅母拉着秦墨的手一路鬧嗑,便帶秦墨進去中間那間正房。
親暱的拉着秦墨的手要說話。
恰好遇見這舅舅要拿着錢要出門買肉。
少不得又叮囑一句。
“今天中午早點叫爹從那黃老爺家回來,就說家裡來了貴客,又是買了肉,好歹一大家子都吃上些。!”
這男人便應了,真的跟這個小媳婦似的,對媳婦的話言出必應,果真是個沒主見的男人。
秦墨一面餘光看那舅舅帶着錢出去。
一面被那媳婦,舅母牽到這中堂來,就坐在那板凳上,一面很高興的要跟秦墨說話。
便先聊這外婆的病。
秦
秦墨便問,有沒有請大夫…
這媳婦立馬就開始叨叨絮絮起來,一個勁只說這世道生存怎麼艱難。家計艱難。
吃藥怎麼貴,孩子又沒有冬衣過冬。
秦墨便不語,片刻,又想起剛纔的事兒。
又問
“外祖父在別人家做事兒麼。!”
“可不是?!”這媳婦一話頭就接了過來,“幫那地主黃老爺家看門呢,黃老爺見他老,也做不到什麼苦力,重活,便讓他去幫着收府裡柴房的門,有時候在那府裡吃喝一頓,一個月還能領十幾錢工錢。!”
“這麼大個家,幾口子人要吃飯。沒有收入能怎麼行”
這媳婦便嘆氣。
秦墨也埋頭不語…
突然還想起走的時候,一個禮盒裡面還裝了些糕點。
這東西是放得,也可以就現在吃。
香香在門外跟她表弟玩,就沿着那泥院子跑。
秦墨見她,便連連叫住。
讓她去把放到外祖母房間裡的一個禮盒拿來,那本來是給這家人吃的,這不提倒忘了。
香香答應着蹦蹦跳跳就去了。
而這舅母子就坐在這中堂裡,順着那視線看外面,看見香香。
眼眸裡忽然底色一暗。
“這丫頭身上那紅花襖子可真好看,到底是有福氣的人…!”
秦墨似乎又感知她要說什麼,自己便不答話。
“幸虧是你能幹,母親走了,自己還能撐的起這麼一個家,這香香辛虧是跟着你,誰能輕易有她這麼好的福分呢…!”
秦墨聽她這番話說的半真,自己反而一時間有些窘。
恰好,香香這次把那禮盒拿來了。
裡面的糕點,是香酥齋的桂花糕。
這是臨水縣了數一數二的糕點鋪子,平時秦墨也經常去這家買,桂花糕又鬆軟,本來這也是給外祖母買的,大人小孩都適宜吃。
“香香,你拿兩塊給外祖母送去,記着,聲音不要太大,吵着老人家,如果老人家在睡覺,便放在旁邊,先別打擾。!”
“嗯!”香香乖巧的一點頭,“姐姐說的我都記着了!”
說完,又蹦蹦跳跳的跑了
看見這身泛着光澤的大紅夾襖,這舅母越發的羨慕起來
“她這身衣裳得值不少錢吧,那面料,我見過,不是麻,也不是棉布,應該是綢緞吧——!”
這舅母便眼巴巴的問到。
“我家敏生從出生,還從來沒穿過綢緞。!”
這舅母又嘆道。
秦墨便笑“舅母哪裡的話傷感,秦墨這次送的那布匹,可是選的上好的絲綢,等平日裡,舅母把它趕出來,就是幾身衣裳,表弟過冬的鞋料也都有了。哪裡說這些話來。!”
這舅母聽秦墨如此說,彷彿心事兒被揭穿了樣,心裡隨即便有些羞赧。
“也只有侄女今日送來兩匹布,要不是靠你,我們這樣的門戶,哪裡有錢去買這個啊——!”
“既然有,就知足,舅母說的對,這年頭,不管哪一家,那生計都不好討——!”
秦墨的話,話中有話,這媳婦聽如此說,便再不開口了。
半晌,秦墨卻笑了,見敏生那小小的身影從那地上跑過。
小孩子,不管怎麼說,甚是喜歡。
便招了那敏生過來吃桂花糕。
敏生從來沒吃過這東西,一就秦墨拿給他,立馬就站在原地捧在手心裡一口兩口的大吃起來。
“舅母您也嚐嚐吧——!”
在這舅母沉默時,秦墨又親手遞給這媳婦一塊。
結果這媳婦對秦墨勉強笑笑,然後用手接了下來。
剩餘的桂花糕,秦墨便放在桌子上。
“我這裡出點銀子,舅母幫我在村裡請個大夫吧。!”
許久,秦墨纔講到重點上“祖母現在的病,看情況是不輕,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纔好,非得要請個大夫給她看看纔好。!”
既是秦墨如此說,那媳婦也片刻就應了。
敏生出去,那二舅舅已經從院裡朝裡進來。
手裡果然提着一塊風乾的臘肉。
又一面家了自家媳婦的名字。
這舅母便應了聲,叫這舅舅出去。
到了廚房門口,又給這二舅舅俯首帖耳一陣。
那二舅舅才又轉身,又朝外走去。
“叫他去幫忙請大夫,下午大夫應該就可以過來。!”
那媳婦見秦墨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看他們兩夫妻,便隨之想秦墨解釋。
秦墨面帶微笑,見那媳婦似乎拿着水瓢,似要忙碌起來。
自己便也過去。
道“我也來幫舅母煮飯吧——!”
這媳婦一聽秦墨到來幫忙煮飯,連連客氣,一連說了幾個使不得,可是秦墨已經挽起了袖子。
臘肉先煮了,撈起來,然後加上幾個從田裡剛扯出來的白蘿蔔。
這米是粳米,這邊大多都種的粳米。
今日來客人,自然是煮的大米飯。
平日裡捨不得用米的,今日也用那舀米的工具多給了幾碗。
最後,拿出來的自然是大米飯。
正午飯時。
那老太爺,秦墨的外祖父從恰好從外回來,穿這一件黃色的布馬褂,這大冬天的,那寒風似乎在往袖口裡鑽,這外祖父年齡也大了,秦墨見他時,是
見他時,是弓着身。
“外祖父。!”
等他進廚房來,秦墨先叫了人,然後又叫香香,香香抱了個竹球便一蹦一跳的跑過來。
也奶聲奶氣叫了人。
“小墨啊。你外祖母掛念你們的很啊…外公。外公。也是從來見不到你們啊。!”
這老爺爺便吃力的說着,那花白的鬍鬚,都垂下到頸脖。
秦墨聽了這話,不知道怎麼,那鼻子便有些酸。
“你們有出息了。好…好。多玩兩天,玩兩天再走…!”
老爺子顛三倒四的話語。
秦墨也並不在意…
知道他心意是好的。
這外祖父年齡大了,也是很多人,很多事兒都記不住…
就算是去一個看門的活,都是這黃老爺的恩典,要不連看門都做不了。
這舅母在旁邊解釋,秦墨聽這話又聽的鼻子一陣陣的酸。
忙了一個時辰,中午的這頓飯才搬上桌。
那飯纔剛端到桌上,那外祖母的屋子,又有微弱的聲音似在叫秦墨。
秦墨聽到這聲音推門進去,才知道是外祖母又醒了,惦記着自己,所以叫了自己的名字。
一面舅母在招呼吃飯。
這肉,葷腥,現在病人是不能碰的,一桌子人,有外祖父,這三歲多的小表弟,舅舅,舅母,最後,纔有一個,都吃了幾筷子,才見整個房子最右邊的一個門從裡被打開。
隨後從裡面出來一個穿着打扮散亂的人。
頭髮是還梳了少女的髮髻,臉盤偏大,所以看起來微微有些胖。
眉淡,單眼皮。
是這一羣人中,唯一穿紅着綠的人。
淺粉色的上裳,下面是淡綠色的褲子。
頭上有幾個小辮垂了下來。
“我的飯呢…!”
她出來,但是這語氣沒太多好。
來到這桌上,誰也不看,就瞟了一眼桌上,見沒有自己的筷子,那吃飯的碗也沒有。
“哎喲,姑奶奶,你終於肯出門了,我以爲你大家閨秀,這是躲着不見人了。!”
這女子卻是擡頭,那眼睛有厲色,卻是不含蓄的朝這媳婦子淬了一口。
嘴邊笑的輕蔑。
“你別裝好人,也不用拐着彎來罵我,我是被婆家休了的人,自然算不上什麼大家閨秀,你若是大家閨秀,你且自己做去。滿屋子裡的人只聽你的話,都被你管了,你是個會處事兒爲人的,我便只是要吃飯,如果你們不讓我吃飽,我就讓你們一個個的都別想今日把這頓飯吃順暢。!”
這小姑子對着人羣罵了一頓,便自己又返身去廚房找碗去。
隨即,這廚房裡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唉…”見自己這樣被小姑子慫着罵一頓,這二舅母便對着自己的碗就嘆了口氣。
又放下筷子,而恰好秦墨就坐旁邊,便又開始長吁短嘆的向秦墨倒苦水。
“大侄女,你說我這個家要怎麼當,你告訴我這個家怎麼當…!”
“養這麼多個閒人,還說不得一句重話,你都是好不容易來一回,便都被你撞上,還不知道平日裡我得受多少委屈。”
這媳婦說着說着最後竟抹起了淚珠兒。
香香正夾了一塊瘦肉進自己碗裡,其實這些天她已經不是那麼愛吃肉,因爲上學也吃,家裡也吃,她已經吃的膩味了。
恰好今日是臘肉,便夾了一塊放自己碗裡。
擡頭就見人哭,還以爲這舅母是哭她,哭她夾了肉。
便期期艾艾的看秦墨,叫了一聲“姐姐。!”
秦墨便摸摸她的大腦袋,一面看着她美麗的大眼睛,一面安慰。
“沒事兒,你吃吧,乖妞,不是在說你。!”
香香才放心的把那片肉放在自己碗裡,然後混着米粒開始刨飯。
似乎沒如預期的找到多餘的碗。
廚房裡傳來一陣不歇的鍋瓢盆的聲音
又彷彿是什麼東西被扔了,搞的動靜很大。
饒是這樣秦墨聽着也心煩,本來就沒食慾。
這樣一來更沒食慾。
如果不是爲了外祖母的病,她是真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
一個二個都讓人煩鬱的很。
只有小孩最乖,就埋頭吃飯,反正周圍的一切他們也不在意。
秦墨最先撂筷,最先吃完飯下桌。
又叫了那小姨媽。
可能是今日人多所以碗不夠用,便進去半天都沒找到剩餘的碗。
後面那那小姨媽又把秦墨吃後的碗重新清洗出來,然後再去鍋裡舀飯了纔算完。
吃飯都是一頓風波。
下午,那住在隔壁的大夫來了。
是那上午舅舅親自去請過,打了招呼的。
後面那大夫來,臨牀把了脈,才說是寒氣沁體,並不是什麼中風之類的…。
又開了幾副疏散寒氣的藥。
然後把這方子拿給屋裡的人,讓他們自己去鎮上的藥房抓藥,並收取了診金便走了。
秦墨給了這二舅舅錢,便派他去抓藥,一聽着外祖母的病也不是絕症,心裡卻是好受多了。
診金,藥錢都是秦墨一個人出的。
臨走,又留了幾兩銀子給那舅母。
便叫她好好的代自己照顧外婆,一些拿來的養身體的人蔘,鹿茸,也給外祖母熬了湯藥呈上。
幾兩銀子對這樣的家來說絕對不是小數目。
以至於秦墨走時,那二舅母千恩萬謝,親自又將秦墨送上路…
那車伕趕着馬車來準時靠在路邊接秦墨。
秦墨忙完這邊後,便帶着香香上了馬車回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