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這樣說,倒好像說的秦墨不尊大似的——!”秦墨終於把被她抓在手中的那支小手給抽出來了。衆人便驚奇的看秦墨,秦墨只覺得尷尬,片刻間又笑“我還真不知道我那田地裡的莊稼竟是比別人長得好,若是如此,那也就是那種子的問題了,那種子是我帶去城裡親自晾曬過,你們說的這些好,秦墨倒並沒有注意到,想來想去,你們倒都聰明,只說這水和土壤都沒有問題,問題也就是在這種子上了。!”
衆人聽秦墨如此說,乍看之下,也就是一番唏噓了。
然後前面的楊嬸子,輾轉了半晌,咂了咂舌“那姑娘的意思,便是這種子的問題了…!”
秦墨擡頭,便看見面前一衆殷殷目光,用手輕摁了一下鼻頭,輕聲迴應,連自己都不確定的語氣
“可能是吧——!”
“那也奇了!”聽秦墨這話,這假設,果然是不少人爆開了鍋“那我們收回來的穀物也是晾曬好了才收進門啊,怎麼偏偏這姑娘曬的穀物便收成好些——!”
“那誰知道呢——!”秦墨雖說着這句話,心裡翻白眼臉上卻無辜。
“難不成是城裡的曜光都亮一些,果然晾曬出來的谷種便不一樣——!”不知道誰這樣猜測了一句,周圍果然人語紛紛。
果不其然那城裡的日輪都精貴一些。
秦墨便一本正經聽耳邊這些假設猜測便不說話。
“好姑娘,你便把你晾曬的那種子也給我們點,讓我們也種了試試,要是真好那時必不會忘了姑娘——!”
人羣中又有個秦墨並不眼熟的人走出來,應該是村中那黃奶奶的侄媳婦。
便又拉了秦墨袖子,輕拍秦墨手臂道。
秦墨面不漏情緒,其實,這種子原本一開始研製雜交,也就是來給這些人用的,種的,因爲這時空的農業耕種太不發達,且說工具就還只是那樣,肥料,種子更是要啥沒啥了。
只是,秦墨就怕這些人不做好,人心涼薄的事兒從她穿越前後都見過太多。
所以,給是可以,只是爲了不讓她們過河拆橋,秦墨心裡便新出來一番打算。
這正午就在這太陽下站着,風和日麗的,雖然天氣不錯,秦墨也不想久站
“相親們,各位嬸嬸大娘叔叔伯伯的,你們且安靜,等秦墨說兩句話,你們今天來這裡的,站在這裡的目的我也知道了。只是今日我並不曾帶東西出門,你們要我也沒辦法,只是你們空了便去臨水縣城東街拐角的糧鋪處,那是我手下的一處糧鋪,裡面便有穀物可賣,你們來時跟櫃掌門說明是求種子,我想櫃掌門會給你們的,不用收錢,只是一點——!”
秦墨說道之前,便有不少人露出輕鬆的神情,只是在秦墨又講了‘只是’之後,便又有人臉上一怔。
秦墨便看了看衆人的神情繼續說下去。
“你們要種子,我自然叫人賣給你們,只是,萬一這莊稼要有收成了,我可是要吃錢的,如果收成好了,你們要把十分之一上繳給我,這個算起來不過份吧,如果遇天災三口之家不足百斤便不用上繳,按照這個比例,你們就應該清楚要交多少了,我今年田裡的穀物長勢怎樣,我想你們也看到了,十中取一,並不過分。你們去糧鋪前取種的時候去掌櫃櫃檯登記,如果有誰不遵守承諾,那來年再不給他谷種,如何——!”
秦墨睜大了眼睛,對着下面這烏泱泱的一羣人,眼角微挑,略帶威嚴。
秦墨話語剛落,那下面的一羣人,便你看我我看你,眼鼓得銅鈴兒大,從自己眼睛照出對方臉上的神情,半晌,纔有人認同似的點頭,如果真得收成好,十一也不算什麼,也有人想報着僥倖的想法,萬一收成不好,或者收成好了,到時候就算不交那十中之一,秦墨也把自己沒法,但是一想她後面說的來年再不給種子,心裡卻又發怵。
隨後之後,便有很多人點頭,表示同意了秦墨的話。
“那好,既然如此,你們便都散了,小墨今日有事在身,也不便在此多停留,請大家讓開一條道,容小墨走過——!”
不少人果然再不說話,依稀沉默間,一些人便把路讓開。
顏尤夜跟着秦墨一路進村,後面跟着小桃。
果然後面到了那圈養的蘆薈養殖基地,顏尤夜並不多見這個,看見只覺得稀奇。
半山只長着蘆薈的山用高高的竹籬隔開,那山下的蘆薈因爲水分充足,長的葉大耳肥的,果然是不錯。
顏尤夜問秦墨栽種這個幹什麼,秦墨不答,隨後也不強逼秦墨問便好奇摘了一片捏在手裡一直玩,返回途中小桃覺得浪費,便罵這顏尤夜亂摘,可是顏尤夜不服,扭着身子跟小孩子耍脾氣似的,也不給小桃好臉色,便一路上打打鬧鬧相互看不慣。
秦墨把這蘆薈的養殖基地看了,然後才又返身去。
又看了那稻田,迴歸到那田地裡,又看了一眼已經大致收割完的稻田,應該是運載時灑落的不少穀穗散在田中,鳥雀如網一般在田間掠食,秦墨每到一處,便看見那鳥雀撲騰着翅膀,直線騰空,多時,更如雨落一般。
都是麻雀。
又去了陳剛家一趟…
主要還是看今年的收成,去時只見陳剛一家在壩子上,用連枷在脫粒,連枷—由一個長柄和一組平排的竹條或木條構成,用來拍
條或木條構成,用來拍打穀物、小麥、豆子、芝麻等,使子粒掉下來,從戰國開始就有人用這個了。
風光和熙,男人粗壯的胳臂,長年在烈日赤炎下曬的皮膚黝黑,卻看起來是一層健康的色澤,青色的布衣已經褪去了色,有些偏土黃,男人的體格明顯是不錯的。
兒子已經十歲多了,在壩子周圍幫忙揀那些濺開的稻穗。
女兒也六七歲了,在房前的土院子裡玩。
扎着兩個羊角辮。
那小女兒先看見秦墨一行人過來,她見過秦墨的,便先親切對秦墨笑了起來。
六歲,恰好是換牙的年齡,一張開嘴,果然牙楞上有幾處是空缺的。
看起來倒是挺好笑,偏偏這丫頭又愛笑,一張口牙就漏出來了。
叫了聲‘姑娘’,那陳剛也聽見了,於是放下手中的工具便過來。
婆娘原來是在廚房忙活,見到外面有動靜,出來一看,是秦墨,於是又端了茶水出來。
陳剛婆娘原本就是個老實本分的。
又格外溫婉的,秦墨倒是挺喜歡這樣的女人。
秦墨把小桃手中提着的桂花糖便先給了這丫頭,等那丫頭笑眯眯的接過去之時,連忙去招呼她哥哥來。
女人放了茶之後,也打起布簾子進屋了。
秦墨來就問問陳剛今年的收成。
可是才張口問及,那陳剛立馬眉帶喜色,並不聽秦墨說什麼便一直高興講個不停。
說今年這收成怎麼好,又道一年比一年好,這村裡,現在就自己最富裕,別的人連那族長也就是村長都瞧着眼熱呢。
說的眉飛色舞,秦墨吃了幾口茶,嘴上也不多講,只看這情形,的確是喜訊了。
也不枉自己這麼幾年,養着那麼多株苗,又是恰好藉助前世學課上講的知識,水稻的三系法,然後因爲自己當初學的並不精,秦墨並不算是傳統的好學生,也會拘泥於應試教育,懂理論不懂實際,最後是一半學術一般實驗自己搞出來的。
她大概知道這母本,保持系和恢復系的關係,焱國國土不小,但是也就這麼一個氣候環境,絕對也沒有過多的資源挑選,但是秦墨只肯定一件事兒,那就是既然想,大自然的生存規律不會不給面子,後面閒時去田坎上看莊稼時,經常找一些野稻,而這欽州也好,臨水也吧,到底是偏遠的西南地方,亞熱帶地區,便有個優勢,就是物種衆多,恰好能滿足秦墨對一種類型植物多品種的雜交需求,這穿越過來的六七年,她在這上面可一直是兢兢業業。
但是,謝天謝地,她最後還是成功了。
有理論,她只是實踐,結果證明,就算是穿越異域空間,也還是有用的。
欽州一處小農莊裡,只有秦墨知道,那裡面的兩塊實驗田,就是來做這種子的。
跟陳剛說了會話,又道謝,說了慰問的話,送了兩匹顏色較好的料子,算是給了禮。
那陳剛又是千恩萬謝的…
秦墨走時便說要親自送。
卻被秦墨壓下身子。
因爲秦墨的幫扶,這些多年,陳剛的兒子不僅讀了書,家裡再不缺米少糧了。
去年秦墨給他的一直存着的錢,買了幾方薄地。
家裡也越發的富裕。
小女兒長的又白又胖的…
村裡人嫉妒不嫉妒秦墨倒不知道,總之,對她來說,凡是爲她做事兒的人,她絕對是不會薄待的。
這結果也是她希望的。
這邊告別了陳剛家,順帶又去了一趟外婆家。
還是跟之前一樣,只是外婆更老了些,敏生又長了兩歲,能自己在地上奔來跑去。
家裡還是很窮,貧困,苦。
秦墨看見的只能想到這些字。
而舅母這次看見秦墨回來,到不似之前那麼歡迎。
舅母比一年前看着又添了些風霜,畢竟是農村,每天做不完的家務和瑣事兒,婦人老的還是很快的。
秦墨站在那院子裡,看那不能比避風擋雨,搖搖欲墜的房子的瓦樑,心裡竟然是拔涼拔涼的。
畢竟是舅母,外祖,她也不知道這些事兒她應不應該管。
古代的規矩倒跟前世現代的規律不同,外戚就是外戚,彷彿女兒嫁出去了跟這孃家再沒有粘連,如果一直牽掛着孃家是會被人笑話的。
而恰好,秦墨心中除了這個外祖母,對其他人也並說不上有感情可言。
所以,她心裡不知道該不該拉這孃家一把,有時候有些人會總把別人的付出當着應該,看這舅母就怎麼都不是省油的燈。
舅舅在地裡,沒在家,敏生在地上轉着打陀螺玩。
那姜家媳婦就走過。
一身藍色碎花的棉衣,半身圍着一張有些污髒的圍裙。頭髮挽成單髻,一根木簪子別在腦後,那木簪子應該是從孃家帶來的陪嫁。
見秦墨在次,端着一盆雞食假意從秦墨身邊走過…口中便碎碎念…
“雖說是侄女,那當的是什麼侄女,那讀書的錢願意白白的供給外人,也不把自己的親表弟不當回事兒,雖說女兒是外人,但是到底也是從姜家的門檻出去的,老祖宗知道,也比不會饒了這些人的,一個個跟白眼狼似的,今日你看她發達了,便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都不知道幫扶自家人。寧願選着高枝去挑,也不看這被外人踩的自己家人,這年頭,這樣的人總是多——!”
絮絮叨叨的,彷彿心中不知道多少埋怨,本來秦墨心中沒什麼感覺的,都就是這樣被她這樣一直叨唸,硬是念起來了一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