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師傅!”慶忌急忙棄劍,蹲下去把他攬在懷中。四下裡士兵們舉着火把慢慢圍攏過來,把他們擋在中央,火把在風中呼呼直響,遠近仍是一片喊殺之聲。
“王子……”沙華想笑笑,但是他被一劍自額頭劈至頜下,雙脣都裂了開來,這一笑模樣十分猙獰,襯着那一臉鮮血,如同陰間厲鬼。
“王子小時候,沙華總要想盡辦法才能輸給王子。待到王子成*人,沙華便是想不輸都不成了。王子自小到大,沙華假輸真輸,前後總有幾千次了,這一次……這一次確是最後一次了。”
“師傅!”慶忌禁不住淚水潸潸而下,夜色中兩人動手,沙華不知道自己率着一支小隊在此伏擊的人就是慶忌,慶忌也不知道自己反擊的人就是授業恩師,沙華的藝業如今已不如他,但是也沒有一招落敗那麼不堪,若非慶忌的劍太過鋒利,沙華本不會如此輕易喪命。
慶忌自幼,便由父親吳王僚給他挑選了四名武藝精湛的師傅傳授各種技藝,沙華在四人中負責傳授劍術,他的性情最是溫和,同時因爲慶忌是吳王愛子,沙華對他不免有些寵溺。慶忌或者貪玩,或者偷懶時,沙華都會有意幫他遮掩。他不是嚴師,但是在年幼的慶忌心中,卻覺得他是一個最好的師傅。如今他竟喪命自己劍下,慶忌不禁大慟。
沙華喘息連連,說道:“王子,請恕……請恕沙華抵抗襲擊之罪,沙華……沙華也是身不由己……”
“我不怪你,不怪你,師傅,你不要說了,我馬上找醫士……”
沙華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血液,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火紅。已經看不見慶忌的模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覺得越來越冷。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便一把攥住慶忌的臂甲,吃力地道:“王子,沙華……已經不行了。請不要怨恨沙華,也不要……怨恨這些士卒……”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低低地道:“大王……大王聽說王子來了楚國,已向……全軍頒下將令:凡我吳軍。但遇慶忌,不戰而退者……死!棄兵而降者,殺……殺其全家。沙華……沙華身不由己……”
慶忌要微微側耳,才能聽清他的喃喃低語。沙華說至此處戛然而止,慶忌慢慢擡起頭來,只見他頭顱垂在臂彎裡,那隻手仍緊緊抓着自己的臂甲,抓得臂甲微微內凹。
慶忌在地上蹲坐了許久,直到他的身體已經僵硬,才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慢慢把他平放在地上。他地身上已染滿了沙華的鮮血,被風一吹。肌膚泛起一陣寒意。
四下裡地喊殺聲已經停止,一隊隊士卒舉着火把滿城奔走,有人看到慶忌在這裡,樑虎子獨臂提着一口血淋淋的長劍快步向他趕來。
“收斂他的屍體,讓他入土爲安吧。”慶忌輕聲吩咐身邊的士卒。
“公子!”樑虎子趕到近前,抱拳說道:“那處城已完全在我們掌握之中,很奇怪啊,這次吳師的抵抗異常強烈,明知不敵卻少有人逃走。\\\\\\折損了咱們不少兄弟。不知城中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人物,抓到一些俘虜。阿仇和再仇正在審問。”
“沒有什麼重要人物。”慶忌的脣角抽*動了一下:“吩咐下去,打掃戰場,接收城池,迎接大隊人馬入城。使兩千人負責今夜城防,探馬擴至二十里外。傷亡士兵要安頓好,其他人擇地休息,明日一早擴修城池,依託兩邊山峰險要,把它打造成封鎖郢都的一座軍事要塞。”
“諾!”樑虎子見慶忌一臉悲慼,不禁看了眼地上那具死屍,這才抱拳離去。
“姬光……,真是好手段啊!你小心……玩火自焚!”慶忌目中閃過一絲厲色,沾血地雙拳狠狠一攥,骨節發出一陣咔吧的響聲。
天亮了,那處城一片忙碌,毀壞的城牆、城門被修補起來,加固加厚。城上多備滾木擂石,兩隊人馬由阿仇、再仇率領,分駐左右山峰,彷彿探出的兩隻巨鉗,與中間地那處城遙相呼應。
掩餘和荊林分兵一半,趕往西北百津湖駐紮,同時蒐羅船隻,並利用湖邊自上古蠻荒年間直至今日形成的原始森林自行建造各式戰艦。
樑虎子則隨慶忌駐紮在那處城,督修城池,加固城防。慶忌一面派出探馬探聽郢都消息,一面使人與楚王那邊的費無極聯絡,以制訂聯動計劃,同時等候着魯國方面的消息。依據路程和時間推算,他的信使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魯國飛狐谷,燭庸和孫武馬上就該有所行動了。
同時,他還派出幾隊人馬,在那處城和四周鄉野間到處宣揚如今“那處城”是在吳國慶忌的手中,而慶忌已與楚人締結聯盟,要楚人安守家園,不要四處逃難,並勸那些避到山野森林間的那處城居民返回城池。
各地接到楚王詔書的勤王之師正陸續趕往隨國與楚王匯合,而郢都那邊對慶忌佔領“那處城”卻一直沒有做出反應,令人無從琢磨姬光和伍子胥地打算。探馬送回的消息,只知道吳師加快了運送楚人財富地速度,值得關注的是,姬光手下第二號大將伯這段時間消聲匿跡,在郢都一直未見他出來活動,慶忌對他的行蹤十分關注,只可惜想盡了辦法,也無法打聽到他的下落。大戰醞釀,那處城暫時卻恢復了平靜。許多那處城的楚人返回了家園,其中有些商人,還受了慶忌的訂金,代他就近購買米糧。很容易滿足的平民只要知道有人在保護他們,就象有了主心骨似的,一年前曾經被他們畏懼的吳國慶忌,現在成了他們心中地保護神。
經過血與火洗滌地那處街頭重新煥發了活力,人們行走的腳步不再匆匆忙忙,婦女和孩子也重新出現在街頭,漫步街頭,時而能聽到一陣陣談笑聲。
漫步那處城地街頭。慶忌心中有種很古怪的感覺。苦難因殺伐而起,幸福同樣因殺伐而來。他地長矛和利劍殺了許多人,令許多家庭在戰爭中破碎,婦人變成寡婦,孩子失去父親,原本幸福的家庭悲聲一片。然而同樣是他地長矛和利劍,卻令另一些人丈夫得以保全,家庭得以圓滿。||||原本的哭聲換成了笑顏。
是與非,對與錯,原本就沒有明確的界限,更不可能面向所有人。
慶忌的目光投向冬天。雖是江南,田間也沒有什麼勞作,少女們坐在屋檐下編織藤簍,紡織布匹。身後是剛剛重新搭建起來的泥坯房屋,茅草的屋檐還帶着些綠意。她們說笑着,泰然承受着持戈經過的男人們地目光,若是看到年輕英俊的士兵,還會大膽地擡起頭瞟他一眼。然後與夥伴們品頭論足一番。
看着這些大膽可愛的姑娘,慶忌的脣角不禁露出一絲微微地笑意。
“那幾個楚女除了腰比較細。還有什麼好看的?”
季孫小蠻站在不遠處憤憤不平地說,她叉了叉自己的小蠻腰,恢復了幾分信心:“要不是穿着這身皮甲顯不出來,我的腰也不比她們粗。”
旁邊同樣一身甲冑的叔孫搖光白了她一眼,哼道:“看看怎麼啦?我還沒吃醋呢,你酸溜溜的做什麼?等他真成了吳王,滿宮都是女人,還不酸死了你。”
“喂,你不吃醋。眉毛幹嘛都擰了起來。莫非是開心的不得了?”
“你……”叔孫搖光一拍腰間寶劍:“季孫小蠻,你可不要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跟我說話可不要陰陽怪氣地。”
“哼!是你跟我拿架子的好不好?”季孫小蠻冷笑:“他還沒當上吳國大王呢。你就跟我擺起王后地架子了。”
叔孫搖光把柳眉一挑,故意氣她道:“你還別眼饞,我呀,註定了要做吳國王后,你要是識趣的話,現在就少惹我生氣,要不然將來有你好受的。”
一旁樑虎子滿頭大汗,陪笑勸道:“兩位姑娘,大局爲重,大局爲重。”季孫小蠻冷哼一聲,一拍腰間寶劍:“不要威脅我,本姑娘可是吃軟不吃硬,你要不服氣,咱們劍下見真章,找個機會好好比劃比劃,啊……對了,好叫你知道,這把含光寶劍,可是他送給我的呢。”
季孫小蠻故意含羞一笑,轉身便走,故意像男人似的邁着步伐,挺胸腆肚象只驕傲的公雞。
“你回來!”季孫小蠻充耳不聞,叔孫搖光快氣瘋了,身子一陣發抖,樑虎子大汗勸道:“搖光姑娘不要生氣,公子大業要緊,此刻不可讓他分心,大局爲重,大局爲重,啊……姑娘若是喜歡,末將去跟公子說一聲,把承影劍贈與姑娘……”
“算了!”叔孫搖光恨恨地一跺腳:“他現在征戰沙場,正需利器防身……”
“是啊是啊,搖光姑娘說的是,大局爲重,大局爲重。”
“嗯……”叔孫搖光從小瑤鼻兒裡哼了一聲,拖着長音兒道:“是啊,大局爲重。等大局結束了,我再跟他算賬!”
叔孫搖光說罷,一甩袖子,把下巴一翹,像只驕傲的孔雀般朝着與季孫小蠻相反的方向走去……
晉國翼城,國君姬棄疾看着面前地六名吳越美女,眉開眼笑地對吳國使節鬱平然鬱大夫讚道:“吳娃越豔,清水芙蓉,果然別有一番韻味,哈哈,好,好好。”
鬱平然微微一笑,躬身道:“這是敝國國君對寡君地一番心意,只要寡君喜歡就好。”
說到這兒,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晉國乃天下霸主,我吳國年年爲使,歲歲進貢,敬畏晉國,如同父兄。然,楚人慾謀我吳國,聯合我吳國反逆掩餘、燭庸等人蓄機伐吳,我家君上無奈。只得出兵追索掩餘、燭庸一干叛逆,可是如今楚人求了秦人出兵相助。我吳國亡國在即,唉……,這次怕是最後一次朝貢寡君,明年今日……我吳國君臣已不知身在何處了。”
晉侯姬棄疾聽了哈哈笑道:“鬱大夫不必如此擔憂。我晉國乃天下諸侯伯長,理應主持諸侯不平之事。嗯……你且去館驛中住下,待寡人……寡人召集羣臣,商議出兵攘助貴國之事。”
鬱平然一聽。滿臉喜色,連忙畢恭畢敬地跪了下去,以額觸地,大禮參拜道:“外臣鬱平然。謝過寡君。”
晉國在天下諸侯之中最是強大,但是這個天下第一強國的國君只是名義上地元首,和魯國國君一樣,卿士分權,國君毫無作爲。姬棄疾原來倒也想要有番作爲,前兩年楚國太子建逃奔鄭國與伍子胥聯合鄭國權臣謀反前,曾來晉國拜訪,試探鄰國國君晉侯的意思。那時他便暗示會對太子建的行動予以支持,希望鄭國大亂。趁機出兵,藉由軍功加強自己的軍權。孰料,鄭國賢相子產實在是太厲害了,伍子胥、太子建夥同一些人還沒制定出個完整的造反計劃,就被得到些風聲的子產搶先下手,把禍患消彌於與形,陰謀破產的速度之快,把晉國國君姬棄疾鬱悶得不行。
如今六卿已經坐大,今年。趙簡子聯合知氏、韓氏、魏氏、範氏、中行氏消滅了老公族祁氏和羊舌氏。六卿的勢力進一步壯大,趙簡子更是氣焰熏天。姬棄疾自知事不可爲,少年時地雄心壯志盡皆化爲烏有,已徹底沉溺於酒色,吳人投其所好,送來妖嬈吳娃,白越女,晉侯一見不禁心中大悅。
晉人生活在後來所稱的山西這一帶,與戎狄近在咫尺,戎狄民族出產美女,天下美人若論性感妖嬈,戎狄美人可稱第一。史上有名地禍水,如妲己、褒姒、驪姬這羣狐媚子,都是夷狄血統。
晉侯貴爲晉國之主,宮中絕對不乏絕色,更有許多戎狄美人,但這人心總是不知足的,吳越美人自有一股水鄉女子的柔媚,那風情與戎狄女子更有不同,如今吳人投其所好,姬棄疾心中歡喜,已決意召集六卿,靠着自己一國之君的面子,要他們派兵攘助吳人了。
夜晚,晉國六卿之首,無冕之王趙簡子的府中。
燈下,趙簡子正仔細端詳着手中的那口寶劍。
這柄劍通體黑色,渾然無跡,讓人不會感受到它的鋒利,然而,這柄劍在手,威嚴自生,它不以威武霸道入人之眼,卻象一位慈祥卻不失威嚴地長者,讓人不敢小覷。趙簡子的手指輕輕撫過劍刃,一股寒意自指尖自滲入心頭,那劍上隱隱的神韻,就象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眼睛,在注視着萬物蒼生。
“神物自誨呀……”
趙簡子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這柄寶劍,喃喃道:“以五金之英,太陽之精,鑄成此劍。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無堅不摧,神韻內斂,是爲湛瀘……仁道之劍,仁者無敵……”
他微微閉起眼睛,手指搭在劍上,想起了鬱平然來見他時地一番對話。
“大夫既已使節身份來我晉國,理應先拜見我家國君,爲何卻來見我?”
“只因能救我吳國者,不是晉侯,普天之下,唯有大夫。”
“喔?聽說,你帶來吳越美女六人,欲送與我國國君,爲何卻送我一口寶劍呢?”
“寶劍贈英雄!”
趙簡子低低地笑起來,他雙眼一睜,“嚓”地一聲還劍入鞘,自語道:“秦楚結盟,則秦人沒了後顧之憂,來日兵出函谷關,東進而爭天下,我晉國則首當其衝。幫助吳國便是幫助自己啊。明日,我便向國君請旨,再邀曹、苔、邾、滕、薛、杞、勳、鄭等國,一同發兵,助吳國、伐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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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xp系統能認出大部分硬件的,可是自去年末做了個硬件升級,許多軟件系統居然不認,而系統盤又不知去向。我只好打開手提,用手提上網找驅動,用移動硬盤挪到臺式機上,左一遍試啊右一遍試,網卡明明認出來也裝上了,但是就是顯示網絡沒有連接。一看主板驅動沒有,好幾樣沒認出來,應該是它影響的吧,用手提下對應地驅動,裝上了,除了聲卡都認了,但網卡還是不行。下萬能驅動,還是無連接。再檢查,網線沒問題,接手提上就能用,接到臺式機上就說無連接。網卡後面的顯示燈綠光閃閃也沒問題,網卡驅動顯示正常,網絡協議都看不出問題,鬱悶了。我認爲就是主板驅動不正確,可連官網上都沒找到mcp65s地驅動。
反覆試到晚上七點半,終於認輸放棄,改用手提碼字。明天一早我扛機器去修理店看看,用熟了臺式機的,然後再碼字。累啊,有鮮花就投一束,有清水就灌我一杯,安慰一下偶受傷的心靈吧,我被這破電腦折騰得精疲力盡了,斯巴達克主板-勇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