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不喜不悲的看着趙匡亂,一個迷一般的傢伙,像是從這個世界的石頭中蹦出來的,在不令人察覺中,突然站到了一個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說說你的條件。”黑貓說着。
“錦城華府我可以讓給你,甚至青島也讓給你,只要你能夠吃的下的話。”趙匡亂說着,這頗有深味的話,似乎是從恭三兒腦子中奪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聯盟?”黑貓一點即破的說着。
趙匡亂點了點頭,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想法被黑貓一眼看透而丟人。
“與虎爲謀,這可不是什麼好打算,你那位智囊小爺可不一定會同意你那麼做。”黑貓不緊不慢的說着,似乎能看透趙匡亂想法一般,就像是知道趙匡亂這個提議是剛剛想好的一般。
“重要的是,我們這邊可不是虎,真正的虎是你們,在青島我們不過是一羣沒有根基的痞子罷了,但你可不一樣,持久戰我們是一定鬥不過你,不過即便是這樣,你有信心坐上潘爲公又或者李鐵騎那個位子不被掀翻下來?”趙匡亂盯着黑貓,這個身上散發着讓他忌諱味道的女人,如果被這女人那誘惑的外表所迷住,那可是九天神仙也拉不回來了。
“八二,我這個弱女子可一點不怕撕破臉。”黑貓看似妖媚的說着。
趙匡亂咬着牙,似乎感覺談判這種事兒,還是由恭三兒來辦的好,此刻趙匡亂已經極其看不慣黑貓那心安理得的模樣,但這關頭想起恭三兒那常常唸叨的一句老話,每臨大事有靜氣。
“七三。”趙匡亂格外堅決的說着。
黑貓搖了搖頭,調笑的看着趙匡亂,像是看着一個很自以爲是的小丑。
趙匡亂的拳頭猛攥着,身旁的大嶽似乎隨時都會衝出去,只是等着趙匡亂的一聲令下。
“好。”
沒有預料中的死鬥,趙匡亂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情況下妥協,周圍一片鄙夷聲,嘲諷着趙匡亂身上沒有一點所謂的男人的氣概。
黑貓也愣愣的看着趙匡亂,似乎也發現有點摸不清趙匡亂,這讓黑貓有了一種無法操控的感覺,其實她現在一點也不怕撕破臉,但只是缺一個撕破臉的理由,黑貓巴不得現在趙匡亂跟他翻臉,然後順理成章的讓趙匡亂永遠的留在白鷺灣,然後一口吞下偌大的青島,這個社會永遠不需擔心吃不吃得下,到了嘴邊就往肚子裡咽,纔是真正的硬道理,就算是撐破肚皮,也死的心甘情願,但實在想不到趙匡亂竟然在這種時候妥協。
錦城華府空無一人。
醫院監護室的走廊中,一根血紅的棍子落在了地上,張慶弓被李鐵騎擰着脖子提起,李鐵騎的臉一點一點的冰冷,緊跟着張慶弓的身體也跟着顫抖着。
一個胖子突然撞了進來,把沒有防備的李鐵騎直接撞到在了地上,不過瞬間李鐵騎起身一個照面就把高萬福給踢了出去,二百多斤的身體轟然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又見面了。”李鐵騎盯着走廊中另外站着的兩人,聲音無比冰涼的說着。
手中緊握着黑布匕首的恭三兒與雙腿發抖的龜三正傻傻的看着這一幕,以及李鐵騎那如同冰塊一般的臉,記憶格外的深刻。
恭三兒握着匕首,卻無法給他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他實在想不出這李鐵騎是個怎麼樣的怪物,似乎昨晚對李鐵騎的重創一瞬間煙消雲散了一般。
“好戲,還在後面呢...”李鐵騎毫無感情的說着,一步一步走向內心防線早已被擊垮的恭三兒,或許這就是李鐵騎的強大之處。
走廊靜極了...
黑布匕首落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的乾脆,恭三兒弓着身體倒在地上,李鐵騎慢慢蹲下,看着恭三兒那張就是不肯屈服的臉說着:“代價這東西就是這樣,越事當人體會到時,越是到了沒有選擇的餘地,恭三兒。”
恭三兒一副呲牙咧嘴的神情,似乎也驚訝着李鐵騎爲什麼知道他的名字,但現在所需要考慮的,顯然不是這個。
李鐵騎手中仍然轉着那根細煙槍,習慣性的抖了抖袍子道:“老恭家沒的是真冤枉,那點事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你家老爺子曾經與我也算是見過幾面,否則我也認不出你這位小爺。”
恭三兒也想不到李鐵騎竟然與恭家有着這般的淵源,而且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聽說恭家算命本事了得,也不知道你這位小爺繼承下來幾分,幫我算算,今晚我到底會不會死?會死在誰的手上?”李鐵騎不羈的笑着,似乎這個巨大的世界,也沒有能降服的了此物的傢伙。
恭三兒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咬着牙,低着頭,腦子或許在此刻還在飛速的運轉着。
李鐵騎一臉無趣的起身道:“看來恭家的東西是白瞎在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手上了。”
李鐵騎的目光移在了龜三身上,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龜三顫抖無比。
“廢物。”李鐵騎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這或許是龜三這輩子所聽過最傷人的嘲諷,但此刻,他竟找不到任何能反駁的東西,自己就像是豆腐一樣不堪一擊。
李鐵騎手中握着張慶弓那帶血的手機,一臉深味的找着聯繫人中一個又一個號碼。
“把你們那個主子叫過來怎麼樣?我倒是想看看,這新一代的人物,能不能把我這個該死的傢伙給絆倒。”李鐵騎撥打了那個恭三兒祈禱永遠不要打通的電話。
白鷺灣,危樓前似乎擺着僵持兩個字。
趙匡亂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當着衆人的面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趙匡亂的表情一點一點的凝固,大嶽似乎是瞧出了什麼異端,只感覺趙匡亂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
與趙匡亂面對面的哈無燦,看着這個絲毫不起眼的傢伙慢慢有了一種讓人後背一涼的感覺,這讓哈無燦打心眼裡覺得詭異。
趙匡亂慢慢收回手機,身上此刻已經佈滿了所掩蓋不掉的東西,至於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有那些經歷過所謂生死的人才能知道。
“大嶽,我們走。”趙匡亂冷冰冰的說着,只是輕輕瞥了一眼那看似高高在上的黑貓,這一個眼神的警告味道頗濃,更多的是戾氣。
“白鷺灣豈能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黑貓還沒有對趙匡亂這個恐怖的眼神做出反應,哈無燦已經攔住了趙匡亂去路,雖然哈無燦的本事有目共睹,但黑貓卻覺得這不是一件明智的舉動。
重重的拳頭,不留餘力的落在了哈無燦的胸口,讓人咋舌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如同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紅星閃閃的地下停車場一般,唐國輝也是這般的感覺,似乎這種力量是無法抗拒的一般。
哈無燦連退幾步,一時竟站不穩,半跪到地上,但趙匡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一隻手擰在了哈無燦的脖子,猛的用力,哈無燦一時臉變的通紅,身體像是僵硬了一般,看着生命一點一滴的流逝。
帶着黑繩的飛刀破過空,劃過了所有人凝固的視線。
趙匡亂鬆開了擰着哈無燦的脖子,正好躲過了這一把帶着黑繩與劇毒的飛刀,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巧合。
“趙老闆,這一身殺氣,這是要趕着去殺人,還是趕着去放火?”黑貓手中掛着另一把黑繩飛刀,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趙匡亂一張冷冰冰的臉,與剛剛那妥協的平淡無奇的傢伙判若兩人,到底是因爲什麼而發生了這般改變,黑貓真的有些好奇,但同樣知道有些東西,還是碰不得的,要是碰的,很有可能會丟失同樣的東西。
“既然趙老闆沒有心情開口,我也不會不識情趣的多留,趙老闆走便是,186沒有人會攔着。”黑貓這句話顯然是說給這些躍躍欲試的人們聽着。
趙匡亂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當着所有人的面,大步踏上奧迪,大嶽緊跟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貓的話太有威懾力,還是趙匡亂剛剛的手法太過雷霆。
奧迪揚長而去。
哈無燦努力的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鉛塊一般重,甚至讓他懷疑,趙匡亂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又或者一頭野獸罷了。
“不能站起來就躺着,不丟人。”黑貓笑道,似乎對剛剛趙匡亂一招拿下她這個最能打的部下的舉動一點都不生氣。
雖然黑貓這樣說着,但哈無燦卻站了個筆直,雖然身體搖搖墜墜。
“趙匡亂,趙匡亂...”黑貓喃喃着這個不算扎眼,如同他本尊一般不容易讓人銘記的名字,但儘管是這樣,估摸着這看似不扎眼的三個字,會在多少人的骨子裡留下一輩子?
想着想着,黑貓笑了,手中掛着黑繩的小飛刀不知道何時消失,刺眼的車燈也跟着熄滅,只有重重的呼吸聲,哈無燦還在硬着,但到底能頂多久?一個需要答案,卻沒人在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