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就要來了。”恭三兒坐在公交車站牌旁,嘴邊叼着一根牙籤,在這座巨大的城市已經搜尋了一個星期,但別說趙匡亂,就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觸碰到一絲一毫,這很讓人有挫敗感。
“想不到還能從這遇到你,現在的北京可不是什麼福地。”在恭三兒身旁,站着一個同樣屬於丑角的傢伙,薛猴子。
“你不是死了嗎?”恭三兒瞥了眼怎麼瞅都不順眼的薛猴子。
“我只不過被趙家收編罷了,離死還差的遠。”薛猴子也一副不順眼的抽着恭三兒,要不是兩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怨,估摸着真敢拼一個你死我活。
有點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
“趙家竟然還收編你這種貨色。”恭三兒嘀咕着,手漸漸摸向那把黑布匕首,恭三兒很有信心在薛猴子掏槍的瞬間抹掉薛猴子的脖子。
兩人雖然同樣一副江湖小爺架勢,但手段卻有着天壤之別。
“我沒有跟你犟的意思。”薛猴子出奇的沒有跟恭三兒死磕,或許也清楚這般近距離的跟恭三兒硬碰硬,即便是他身上綁上十幾斤***也無濟於事。
“說吧,找我何事。”恭三兒手從黑布匕首上移開,但要是薛猴子真有什麼異常舉動的話,他一點也不介意給薛猴子放放血。
“還不是爲了趙匡亂,我們已經查到他的住處了。”薛猴子說着,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成天圍着一個他不稀罕的傢伙轉,對薛猴子來說可是一種煎熬中的煎熬。
“你確定不是拿我耍大刀?”恭三兒瞧着薛猴子,這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話題。
“我可沒那個閒功夫,你以爲我專門來見你這個傢伙是爲了什麼?”薛猴子無可奈何的說着,有些東西,就算是用漏斗灌進別人的腦子中,也沒有人原因相信。
“真是如此?”恭三兒要是真相信薛猴子這些隻言片語就不是恭三兒,在這個社會上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別是薛猴子這類在這個巨大的熔爐之中摸翻滾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條。
“愛信不信,我只是來傳句話,特別告訴你一下,現在趙家可顧不上什麼趙匡亂了,能救他的,也只有你們了。”薛猴子撐着腰,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他在哪裡?”恭三兒說着。
“餘暉公寓5855,奉勸你還是快遞趕過去吧,有人盯上他了。”薛猴子最後瞥了眼恭三兒,意味深長。
恭三兒就這樣呆呆的站着,手有些顫抖的掏出手機,第一個電話打給大嶽,第二個打給齊東海這個東道主,光靠他跟大嶽這兩個無頭蒼蠅找到這個地址,估摸黃花菜都亮了。
公寓樓下,停着那輛黑色的商務。
“這是什麼事,一開始下了死命令要是保不住趙匡亂就拿我們的人頭問罪,想不到現在直接讓我們看着這個趙匡亂死,這些家族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真是讓人搞不懂。”佟迦樓看着剛剛發來的信息,有些無語。
“肯定是這個趙匡亂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口罩青年說着,一針見血。
“也好也好,難度係數下降了不少,要活人可比收屍難的多,你說這個趙匡亂能撐多久?”佟迦樓雖然摸不清頭腦,但對他來說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即便是沒有頭腦的人都不會傻到衝上樓去跟那些殺手拼一個你死我活。
“最多半個小時,不能再多了,如果李黑龍親自出手的話,他撐不過五分鐘,最多也只有五分鐘。”戴着口罩的青年伸出五個手指頭,也不知道是太擡舉那個業界有着不小傳說的李黑龍,還是在低估着趙匡亂。
“五分鐘?要是身上沒有什麼傷的趙匡亂說不定都支撐不下去,就憑現在的趙匡亂,再等幾分鐘我們就可以上去收屍了。”佟迦樓笑着,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以這種看戲人的角度觀望過去,總是人莫名的有快感。
都說**無情戲子無義,其實那看戲的纔是最無情。
“但願吧。”青年說着,一場大雨傾盆而下,不留餘力的敲打着車頂,給人制造出一些沒由來的緊張感。
頂着大雨,兩輛凱迪拉克開進這門衛如同虛設的公寓,在停車場不算起眼的地方停下,領頭車上下來齊東海三人,另外一輛車下來恭三兒三人,不過四川則被恭三兒留在了車中。
“四川,別下車,困了就睡一覺,明早一醒過來,什麼事都過去了。”恭三兒摸了摸睡眼朦朧的四川的小腦袋,這次四川出奇的沒有反抗,對一個孩子來說,再怎麼倔強也經受不了這種完全沒有生物鐘的生活。
鎖上車門,恭三兒淋着雨,沒有打算撐傘的意思,突然有點羨慕這個孩子,似乎一點都不需要面對這些不得不的事,但想想恭三兒就覺得有些罪惡感,一個再怎麼狼心狗肺的傢伙,總得撐起點什麼吧。
儘管再怎麼狹小,儘管擋不住那些狂風暴雨,至少有能夠在其中安穩生活的人。
“5885號。”恭三兒再次強調着,領頭往公寓殺去。
一言不發的齊東海三人緊跟其後。
一場大雨,淹沒了一切,但卻掩蓋不住這裡的血腥味。
五個淋着雨上樓的男人吸引了佟迦樓的注意。
“這是李黑龍的人?”佟迦樓看着這五個男人,雖然看不清這五人的臉面,但直覺告訴佟迦樓這五個絕對不會這裡的住戶。
“不像,據可靠消息,李黑龍來北京直帶了六個人,五條瘋狗一個狗頭軍師。”青年說着,想着這不速之客到底會站在哪一邊。
“趙匡亂的人。”佟迦樓矛盾了,本來以爲趙匡亂一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這突然殺出來的奇兵又是什麼鬼,總覺得有點越來越看不懂了。
“趙家都不願意幫他了,還有人會幫這個趙匡亂?即便是有,他們有能與李黑龍對抗的本事嗎?”青年說出這個很現實很現實的話題,畢竟李黑龍不是幾個刺頭就能招惹的,如果佟迦樓不出手,青年想不出在這個小公寓有人能從李黑龍這個閻王爺手上抓回來人。
“不管這個,我們只管收屍,不管是趙匡亂,還是李黑龍。”佟迦樓揉了揉腦袋,思考問題一直不是他的強項,否則也不會混到如今仍然接黑活的地步。
“有朋友過來了,速度解決趙匡亂。”宗白蛟的耳機中傳來李黑龍的聲音。
靠着牆的宗白蛟警覺起來,想不到這個已經完全亂套的趙家竟然還能派人來過來,有些不淡定的說着:“趙家派誰過來了?”
“不是趙家的人。”對面的李黑龍玩味的說着。
宗白蛟愣住,敲了敲門道:“速度解決,再不解決就麻煩了。”
迴應宗白蛟的只是打鬥聲,異常激烈的打鬥聲。
一個傷痕累累的趙匡亂,會如此棘手?宗白蛟覺得有些詭異,感覺有些低谷趙匡亂,又或者認爲這三千萬有點太唾手可得了。
一把藏刀穿過門板,差點刺到宗白蛟身上,房門突然打開,一個黑影閃了出來,宗白蛟動了動手指,三根特製的小飛刀直刺向那個黑影。
黑影瞬間倒下,聲控燈亮了,看着這黑影的臉,宗白蛟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
剛剛被丟出來的正是五小福中的一員,而趙匡亂則在門口喘着粗氣,死死的盯着他,在趙匡亂腳底下,還橫着躺着兩個五小福的成員,另外剩下的兩人則很忌諱的與趙匡亂空出一定距離。
“連一個腿短了牙掉光了的狼都解決不掉,這麼多年白熬過來的?”宗白蛟有些惱火的說着,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五小福發悚的模樣。
“宗哥..這...這傢伙...不...不是人。”五小福其中一個傢伙聲音顫抖的說着。
看着那個被嚇破膽的傢伙,宗白蛟咬了咬牙,想着靠着幾條野狗咬死趙匡亂的計劃實在有點太不靠譜了點,畢竟眼前這個趙匡亂,可是值三千萬的存在。
“我們可不需要廢物,更不需要嚇破膽的廢物。”又是兩把很精緻的小飛刀憑空飛了出去,不偏不差的落在剩下的兩人的喉嚨上,兩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血就把喉嚨堵住,送了他們生命中最後一程。
兩個不知道抱着什麼心態僥倖活下來的傢伙就這樣倒下,或許他們死前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宗白蛟會有如此大的反差。
趙匡亂僅僅是眼皮跳了跳,恰好這個宗白蛟屬於他最厭惡的類型。
“託你的福,剛剛又爲我們省去了一筆不需要的開銷。”宗白蛟冷聲說着,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就應該被拋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準則,優柔寡斷只會讓人走向毀滅。
“他們可是一直在拼命着...”趙匡亂喃喃着,表情有些昏暗,有種把眼前這個宗白蛟撕成稀巴爛的感覺。
“哪有何妨?”宗白蛟動了動手指,三把小飛刀滑到手中,他沒料到會走到這一步,但即便是走到這一步,也不會改變那個他所預知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