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身一人坐在陸地巡洋艦,趙匡亂覺得不是一般的不踏實,原因不是因爲他即將要面對的那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而是一種無法掌控性,似乎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不變成了被動,趙匡亂討厭這種感覺,卻無法改變,只有適應。
“大小姐雖然脾氣差了點,但人不壞,主要看你怎麼看待。”白皓終於開口道,他的聲音有些細,有些女性的味道,比他那大衆的長相有意思的多。
趙匡亂沒有應聲,又在愣愣的走神,看着車窗外被拉扯的背景。雖然趙匡亂沒有一副聽者的態度,但白皓卻津津有味說個不停,大多是一些這神秘大小姐的禁忌,什麼時候放學,什麼時候上學,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
一些雞毛蒜皮但不能忽略的事,等白皓說完,也到了胡馬隘,一個要比白初英公寓高出好幾個檔次的富人住宅,完全是歐式,雖然比不上那隱晦磅礴的易城,但這裡在北京也算的上入了富人流。
白皓遞給趙匡亂一串鑰匙道:“五棟,603。我就不上去了。”
趙匡亂接過鑰匙,點了點頭,又跟着白皓去保安室做了些登記,幾位年輕人保安顯然很怕大衆臉白皓,辦事也挺利索,也不知道白皓在這幾個保安中留下了什麼樣的恐怖印象。
揹着蛇皮袋,一身土掉渣的一副,外加一個明顯屬於業餘人士理的短髮,就這樣一個傢伙,走到這胡馬隘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是一顆老鼠屎。
雖然趙匡亂的臉皮比起恭三兒不爲過之,但面對一個要賣給他破爛的大媽,還是逃之夭夭的找到五棟,上了自己剛剛會鼓搗的電梯才鬆了口氣。
“你...你去幾樓?”一個相當甜美的聲音響起,趙匡亂這才注意到電梯中還有人,看來是那幾個富態的大媽給他的傷害不小。
“六樓。”趙匡亂打量着這女孩,大約十五六歲,一身可愛淡藍色連衣裙,披肩長髮,一張典型的瓜子臉,雖然現在渾身散發着蘿莉的味道,但顯然這長大以後應該屬於女王的類型。這些名詞都是趙匡亂從他那羣工友性口嘴裡聽來的,也算是入了半個魔道。
女孩伸出白如玉的小手按了下六,離趙匡亂遠了些距離,同樣打量着一身怪異裝扮的趙匡亂,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穿這種行頭,更別提這高檔住宅內,完全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
還沒容的及趙匡亂多遐想,電梯就到了六樓,最後趙匡亂也乾脆利落的揹着蛇皮袋子離開,同樣爲這女孩留下一個收破爛的形象,或者更低。
603就在第三個門,離電梯不算遠,對這十五層樓高的地兒,六樓也算是不錯的位置,敲了敲房門,屋裡鴉雀無聲,趙匡亂皺了皺眉,今天是週末,按理說這叫螢螢的女孩應該在家。
連續敲了有五六分鐘,還是閉門不看,趙匡亂直接把蛇皮袋子往地上一方,自己坐在袋子靠着牆乾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匡亂回過神,正在這時電梯門打開,傳來與趙匡亂這幅模樣格格不入的嬉笑聲。電梯中走出兩女兩男,四人的裝扮與趙匡亂的裝扮毫無過之,都是極其的非主流,特別是那打着幾個耳環還弄着一款爆炸頭的少女,簡直就是在大街上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少女不笑了,盯着坐在她門口的這個收破爛一般的男人,表情瞬間冷下幾分道:“你是我爹叫來的保鏢?”
趙匡亂起身點了點頭,跟那兩位還不成熟的青年比起來,他的身材都有些拉不上臺面。
肆無忌禪的大笑聲,趙匡亂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這樣呆若木雞的站着,那個從最底層跑到高層的傢伙,無論好壞都能寫一本書,這本書的名字叫得到任何東西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有時候你的慾望高了,身體兜不住了,就會死,或者更慘。
少女似乎覺得在幾個死黨面前很丟面子,一張烏雲密佈的臉,也不理趙匡亂,直接帶着三個朋友進了屋,把趙匡亂給曬在了門外,隔着牆趙匡亂都能聽到屋裡刺耳的音樂。
趙匡亂的表情出奇的平靜,或許只有恭三兒在場才能看出趙匡亂隱藏着什麼,趙匡亂再次靠着牆坐在蛇皮袋子上,突然有了種想抽根菸的感覺,卻沒有,這種感覺很操蛋,讓人覺得無處發泄,只好繼續低着頭傻愣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於打開,衆人直接無視了坐在門口的可憐保鏢,只有走在最後的正主才彎下腰,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道:“你住最小的那間客房,還有以後不要跟着我,要你留下是給我爹面子,知道嗎?”
趙匡亂看着那張濃妝豔抹,明明未成年卻極爲老道的臉,感覺有些抽象,但似乎並沒有給他多多體會這種抽象的時間,四個明顯要去夜店的年輕人嬉笑的走了。
趙匡亂打開房門,燈沒關,一團亂遭,當然他不是來當保潔工的,與其說這裡最小的客房,不如說要比趙匡亂六人擠的那間包租屋還要打,房裡不少灰塵,看樣子應該是長久沒人住的原因。趙匡亂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收拾好行李,勉強能住人了,躺在柔軟的牀上感覺有些恍惚,似乎自己在一瞬間就走到了這一步。
期間趙匡亂外出填飽了肚子問題,回到屋裡一直到凌晨三四點,他才聽到打開房門的聲音,對這種孩子,趙匡亂是在自己的字典中找不到一個明確的形容詞來形容,最後把螢螢劃分到了自作孽這個詞,如果要是讓易螢火知道趙匡亂把她定義到這個程度,肯定會摸着菜刀把趙匡亂閹了。
趙匡亂光着膀子,腳搭在牀上,手放在光滑的地板上,滿身汗水的做着俯臥撐,這晚他失眠了,每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走馬觀花出現一個又一個的人物,就這樣走來走去,讓趙匡亂難以入眠,所以乾脆一晚上沒睡。
“咯吱”房門突然被打開,趙匡亂直接跳了起來,門外站着剛剛回家的易螢火,顯然他想不到趙匡亂竟然這個時候都沒睡,而且還是以一副奇怪的姿態。
客廳的燈火隱約照清趙匡亂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易螢火看傻了,那不算壯碩的身板上沒有什麼鬼哭神泣一般的紋身,也沒有那養眼的肌肉,有的是那縱橫的傷疤,讓人看着觸目驚心,最恐怖的屬於趙匡亂胸口那個橫跨胸口的裂痕,肉像是被撕裂開一般,有些讓人不敢想象這傷口曾經的規模。
易螢火最後看着趙匡亂,猛的關上了門,坐在門口大口喘着粗氣,這種氣勢他只在他老爹身上見到過,而且只是一次,在去年她第一次領男人回家過夜被抓了個正着,只記得當晚那男人被嚇尿了褲子,易螢火爲什麼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她永遠都忘了了她老爹當時的那張恐怖的臉。
趙匡亂覺得有些莫名奇妙,但索性沒把這個當一回事,繼續折磨着自己的身體,但他能聽到門外重重的呼吸聲,摸着身上這些大部分人一輩子都遭遇不到的傷口,趙匡亂有時都會奇怪的想,是不是他的命也太硬了一點。
第二天,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的趙匡亂照常起來,昨晚被他嚇到了易螢火也不知了蹤影,但桌子上好像有剩下的幾塊麪包,也不知道是不是爲自己準備還是吃不了的,趙匡亂來者不拒的填進了肚子,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麪包之類的東西,主要是他口味中,吃這個嘗不出什麼稀罕味道,不如幾個肉包子。
換了一身行頭,這是趙匡亂從小攤花了一百大洋買的運動服,也不知道是盜版的什麼牌子,反正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奢侈品,畢竟在這座城市舉手投足間都要交錢,在穿上有一段年頭的旅遊鞋,殺出公寓,可惜在電梯中沒遇到女神妹子,而是一個猥瑣的老頭,看趙匡亂的眼神甚至都有些曖昧,驚的趙匡亂出了電梯就一陣飛奔。
等真正圍這胡馬隘跑起來,才感覺這裡真的很大,大到讓趙匡亂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還是巧合,晨跑過程中趙匡亂遇到也許這輩子都遇不到的傢伙,吳銘,白初英的前男友。
“你怎麼會在這裡?”吳銘似乎仍然對趙匡亂有着不小的怨氣,陰沉着臉道,現在他的肚子還一動就疼的要命。
“我怎麼不能從這裡。”趙匡亂停下步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對這個倔強的年輕人,他談不上討厭,甚至有些欣賞,他喜歡一個男人爲了一個該爲了的女人拼命的樣子。無論多麼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