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華國鋒的“淡出” (3)

胡耀邦還說:

在過去的幾年裡,我們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處理歷史上遺留下來的問題,我們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來總結歷史經驗。在這次大會上通過了歷史性的決議……解決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和冤假錯案問題,從領導層來看,可以說已經解決了。

我希望同志們特別注意一下全會公報中的這句話:“這次全會完成了在思想上撥亂反正的歷史性任務。”今後,我們應該把主要精力花在研究如何來提高國民經濟的實力,研究如何發展生產力。同時我們還應該考慮如何更有效地創造社會主義精神文明。

在胡耀邦講話之後,鄧小平在閉幕式上說:

胡耀邦剛纔的講話證實了他是黨的主席的合適人選。

華國鋒的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職務,從十一屆六中全會保持到1982年9月的十二大。

1982年9月12、13日,在十二屆一中全會選舉中央政治局委員時,華國鋒落選了。當然,他的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職務,也就不復存在。

從此,華國鋒一直是一名中央委員。從1982年的十二大、1987年的十三大到1992年的十四大、1997年的十五大,華國鋒一直當選爲中央委員。

除了中央委員之外,華國鋒沒有再擔任別的職務。

2002年11月14日,在選舉中央委員時,81歲高齡的華國鋒沒有選入中央委員。從此,華國鋒完全過着離休生活。

1976年10月6日,華國鋒作爲中央最高領導人,決策粉碎“四人幫”,建立了歷史性的功勳。

在粉碎“四人幫”之後,華國鋒領導揭批“四人幫”,也曾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

由於華國鋒堅持“兩個凡是”,又犯下原則性的錯誤,導致了他的下臺。不過,華國鋒畢竟不是陰謀家,不是野心家。所以到了他不能不下臺時,他也就請求辭職。

這樣,華國鋒成了介於和鄧小平之間的一位任職短暫的中央領袖。

1989年5月31日,鄧小平在談論三代領導集體時,談到了以爲核心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和以他爲核心的第二代領導集體。鄧小平認爲,介於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間的華國鋒,“只是一個過渡”。

鄧小平指出:

華國鋒只是一個過渡,說不上是一代,他本身沒有一個獨立的東西,就是“兩個凡是”。

鄧小平稱華國鋒“只是一個過渡”,這可以說是對華國鋒的歷史地位的最簡練、最傳神的評價。

華國鋒平靜的晚年生活

從中國的政治舞臺退下之後,華國鋒過着平靜的晚年生活。

在粉碎“四人幫”之前,華國鋒住在北京東城史家衚衕,後來遷入中南海。自從退位之後,華國鋒搬到北京平安裡附近的一座院子裡,一直住到去世。我去過那裡。我一位朋友的父親是退下來的中央政治局常委,跟華國鋒是鄰居。

華國鋒退下來之後,仍然享受國家領導人的政治待遇,有兩位秘書,即曹秘書和於秘書。我跟兩位秘書都通過電話。後來,只有一位跟隨華國鋒多年的曹秘書。

華國鋒和夫人韓芝俊住在一起。他們有兩子兩女,不姓華,都姓蘇。子女都做着普通的工作,並不因爲父親曾經是中央主席而做大官或者做大生意。

華國鋒顯得非常謹慎。他很關心中國政局,每天看報,看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但是從不接受媒體採訪,也不對他後來的繼任者說三道四。

華國鋒晚年喜歡養花、練字。他的顏體字越寫越好。

華國鋒特別喜歡他的孫女。人們對華國鋒的習慣稱呼是“華老”。也有人過去叫慣了“華主席”,如今見了他仍叫“華主席”,這樣的稱呼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他顯得並不喜歡。

華國鋒每年有兩次公開露面,一次是9月9日忌日,一次是12月26日誕辰。每逢這兩個日子,他必定和夫人韓芝俊以及身邊工作人員前往位於廣場的紀念堂。在瞻仰遺容時,華國鋒都親自喊口令:“向偉大領袖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他對於主席的忠誠,令人動容。在那裡,華國鋒常常與兒媳邵華、孫子毛新宇以及當年身邊工作人員相聚,一起合影。他也曾在那裡與當年大寨黨支部書記郭鳳蓮合影。

華國鋒在北京深居簡出,不參加應酬。偶爾,應邀出席“地球的紅飄帶”京劇晚會,他看得津津有味,看後與演員一一握手。

他的老朋友有時去看望他,比如汪東興。張耀祠從成都來北京的時候,必定去看望華國鋒。過年過節的時候,華國鋒也出去看看老領導、老戰友、老部下。

華國鋒雖然退下來,他仍享受國家領導人的退休待遇,可以到外地走走。華國鋒只是偶爾離開北京。

筆者在“中國首富村”——江蘇張家港的華西村——便見到華國鋒視察那裡的照片,還見到華國鋒的題詞:“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發展壯大集體經濟,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新農村。向華西人民學習!華國鋒,一九九六年九月廿日。”

1990年11月,華國鋒和夫人韓芝俊在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休養。11月4日下午,身穿夾克衫、戴着帽子的華國鋒來到黃龍洞,在洞口被一位大學生認出來。那位大學生興奮地大聲喊了起來,四周300多位遊客也都認出了華國鋒。大家立即很有秩序地排成兩隊,熱烈鼓掌歡迎,大聲呼喊“華老好”。華國鋒一邊向羣衆揮手致意,一邊說:“我現在是普通員、普通公民,就叫我華國鋒同志好了。我感謝大家!”

離開了湖南張家界,華國鋒與夫人前往故鄉韶山。華國鋒熟悉那裡的山山水水,那裡的人民也熟悉華國鋒。

1990年11月22日,當華國鋒與夫人以及曹秘書、郭參謀一行23人來到韶山,受到韶山人民的熱烈歡迎。華國鋒還滿懷深情地參觀了主席當年住過的滴水洞。

1991年9月6日,華國鋒來到大寨。這時,華國鋒的老朋友陳永貴已經離世五年了。得知華國鋒要來大寨,陳永貴當年的警衛張艮昌開着車,把華國鋒故鄉原交城縣縣委書記陳有棠,原大寨黨支部書記郭鳳蓮都接來,與華國鋒相聚。老友重逢,華國鋒顯得非常高興。華國鋒感嘆地說:“我都七十啦。人過七十古來稀呀。”

華國鋒上了虎頭山,來到陳永貴墓前,向老朋友致哀。

1994年6月1日,華國鋒偕夫人乘坐一輛中型麪包車,從陝西潼關前往華山遊覽,華山管理局請求華國鋒題詞。華國鋒遊華山之後,來到西安,轉往延安,然後回京。華國鋒回到北京之後,果然給華山管理局寄來親筆題詞:“五嶽華山險居首。”華山管理局大喜,隨即請工匠刻在華山登山路飛龍梯近旁的崖壁上。

隨着華國鋒年歲的增長,他本來就不多的外出視察、遊覽,就更少了。他的白髮增多了,但是思維依然敏捷,記憶清晰。在2006年,華國鋒有兩樁新聞見諸報端。

一是在2006年4月29日,華國鋒爲甘肅清水縣題詞“軒轅故里”。清水縣舉行了隆重的華國鋒題字迎接儀式,縣委書記雷鳴、縣長薄海明主持了儀式。

二是華國鋒託人拍賣了李可染、劉旦宅等名家當年送給他的畫,獲得200萬元人民幣,捐給了希望工程。

華國鋒從1976到2002年,一直是中央委員(即十一大、十二大、十三大、十四大、十五大中央委員)。

2002年11月,由於年事過高,華國鋒沒有作爲中委候選人,但他仍是代表。華國鋒請了病假,沒有參加會議。

2007年10月,華國鋒出席了。

華國鋒晚年,在北京過着極其平靜的生活。

華國鋒之逝

2008年8月8日,奧運會在北京隆重開幕,舉世矚目。

年邁多病的華國鋒,也非常關注北京奧運會,他一直想親眼看一看奧運會。2008年6月底,他因病住院。8月1日,他從醫院出院,回到家中,滿以爲可以去鳥巢看奧運會,家裡人爲他準備好了入場券。

沒想到,華國鋒在家中只住了兩天,由於病情惡化,又重新入院。

消息靈通的海外媒體迅速刊登《華國鋒病重入院》的報道:

據可靠消息透露,前中央主席華國鋒近日病情嚴重,正在北京醫院治療。

現年87歲的前黨政軍最高領導人華國鋒最後一次在正式場合露面是在去年(引者注:即2007年)10月召開的上,當時身着毛式服裝、滿頭白髮的華國鋒作爲特邀代表被安排在主席臺上最後一排的最右端就坐。

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後的第12天——8月20日——中午12時50分,華國鋒離開了人世。當天,新華社就發出《華國鋒同志病逝》的電訊,全文如下:

[新華社北京8月20日電]中國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戰士,無產階級革命家,曾擔任黨和國家重要領導職務的華國鋒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2008年8月20日12時50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7歲。

2008年8月31日華國鋒遺體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火化。中央政治局九常委、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習近平、李克強、賀國強、周永康全部前往八寶山最後送別。

人們還注意到,前中央總書記以及在公衆場合不大輕易露面的前國務院總理朱鎔基也前來向華國鋒告別。

2011年11月3日,華國鋒骨灰安放儀式在他的故鄉山西交城舉行。華國鋒安葬於交城卦山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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