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對於這些事情其實沒有什麼概念,在王忠明這麼一講解後,他也知道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然而就在幾人說話間,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中老老頭走了過來,沒好氣的說道:“那邊缺少凳子,你們別佔着座。
王忠明和馬萬里都沒有說什麼,只是作勢要起身,王風卻嗆聲道:“你眼睛瞎嗎?看不到那邊還有椅子,爲什麼要搬這邊?”
那中年老頭顯然認識王忠明和馬萬里,他瞥了一眼王老和馬老,沒好氣的說道:“就你們過來參加中醫峰會,不讓你們站在最後排就已經不錯了,怎麼着?如果不想參加現在就滾蛋,沒人邀請你們,你們舔着臉來還有意思啊?”
聽聞這老頭所言,王風一時間有些尷尬,畢竟他可不知道馬萬里和王忠明壓根就沒收到邀請不請自來,難怪這宴會之上沒有他們的名牌兒,而且還沒有人招待他們。
王忠明笑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和馬萬里相視一笑。
馬萬里挪了下屁股,轉移到旁邊的椅子上,躺的是四仰八叉,他這一身夏威夷套裝和宴會廳中其他道骨仙風的老中醫的畫風完全不一樣。
王風轉而對王忠明問道:“王老,也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怎麼不知道什麼叫臉皮,儘管我不知道你爲啥事來的,剛纔你提前跟我說,我也犯不着和別人犯嗆。”
王忠明傑摸了摸下巴說道:“就算是他不請咱們來,這一趟渾水我們也必須趟。”
“渾水?”王風被王忠明這句話搞得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王忠明所謂的渾水究竟是什麼意思。
馬萬里在一旁笑而不語,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說什麼。
就在三人說話間,衆多嘉賓相繼落座。
馬萬里用胳膊肘懟了懟王忠明說他:“王老頭,咱們也找個地方坐下來吧,要不我用毛筆給你寫個名牌?”
王忠明沒好氣的說道:“你能不能有正經點?待會兒如果查不出什麼子醜寅卯來,咱們這一趟可就真的丟人丟大了,既然來了就得破釜沉舟,我怎麼瞅着你一點都不在乎的樣?”
儘管這只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話,但王風卻十分的驚訝。
至少他從來都沒有在王忠明老頭的臉上發現過如此緊張的神色,能讓王忠明特別在意的究竟是什麼事情,王風暫且不知,但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兩老頭壓根就不是來參加什麼會議的,也不是來蹭飯的,兩人另有目的,但在謎底沒有解開之前,王風也便沒有多問。
王風馬萬里以及王忠明,找了個沒人的小桌子坐了下來,這桌子上連套餐具都沒有,眼看着菜就要上桌了,鐵定是沒他們這一桌的。
王風現在已經心生退意,這麼不爽的事情自己可不樂意幹。
想到這裡,王風也直言不諱地爲對王忠明說道:“王老,你們到這來究竟是爲了幹什麼?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我現在可就走了,我犯不着在這陪你們一起難堪
。”
的確,王風從來都是讓別人難堪,如今卻陪着這倆老頭淪落到這地步。
聽聞王風此言,王忠明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他對王風問道:“咱們醫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王風擺了擺手,沒好氣的說:“別咱們醫生,咱們醫生的,你們醫生差不多。”
“好,我們醫生,你覺得我們醫生最重要的職責是什麼?”王忠明又問了一遍。
王風滴溜兩下眼珠子說:“醫生的職責就是救人唄,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職責不成?”
馬萬里當即拍了拍大腿,對王風樹了個大拇指說道:“小王你說的對,醫生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今天咱們到這來就是爲了這個目的。”
救死扶傷,從字面上來看的確是積善行德的事情,但王風從來都沒有見過能把病看到這幅田地來。
由始至終,馬萬里和王忠明兩個老頭根本就不招人待見,參加宴會的傢伙個個趾高氣揚,而且名號一個比一個響亮,什麼東南中醫藥學會會長,華夏中醫研究會會長,總而言之,各種會長,各種特邀嘉賓。
王忠明卻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多年前欠下來的債,如果不還,老頭子我心裡面過意不去。”
馬萬里儘管沒有說話,在一旁附和着搖了點了點頭。
王風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兩個老頭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既然來都來了,王風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索性就坐了下來。
即便這宴會開始之後,他們這桌子上連個花生米都沒有。
就在幾人說話間,已經落座的衆多嘉賓紛紛鼓起掌來。
馬萬里當即樂呵呵地笑着說:“隆重歡迎賣假藥的來了。”
順着馬萬里的目光,王風發現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穿着一身唐裝,進入到二樓的宴會廳裡。
如果王風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傢伙就是宋海洋。
宋海洋徑直走到了屬於自己最中心的位置,這個位置也是整個二樓宴會廳最當中的席位,畢竟這個宴會是由萬和堂承辦的,而他宋海洋是萬和堂的首席藥劑師,理所應當坐在這一重要的位置。
這老頭個子不高,大約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小,留着八字鬍,看上去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
見衆人紛紛起身爲自己的到來鼓掌,這傢伙滿臉得意,紅光滿面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之上。
剛坐下去,這宋海洋又站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承蒙各位今天給面子,能夠到這來小聚一場,其實說是峰會有些言過其實,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現在中醫界的老前輩了,經手過的病人估計加起來都已經數以萬計,今天你們能到場,我宋某人是非常之榮幸。”
宋海洋這番話說完後又是一陣掌聲。
掌聲平息之後,宋海洋才笑嘻嘻的坐了下來。
“有什麼好得意的啊,今天把大傢伙都叫
過來,不就是爲了幫他病人看病嗎?”
“難不成真是因爲這事兒?我之前也有所耳聞,說宋海洋接手了一個奇怪的病患,現在都沒有能夠確診呢。”
“何止奇怪,這病患可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聽說是某首長的女兒,如果這病治出個什麼差池來,別說他一個宋海洋就是一百個宋海洋都不夠死的。”
“難怪了,我就說以這老頭的性格,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想找大家獻計獻策,既然來都來了,咱們吃完飯就走。”
坐在王風等人不遠處的一桌客人,絮絮叨叨的議論着,王風自然也都聽在耳中。
現在他才真正明白,萬和堂承辦這所謂的中醫宴會究竟是什麼意思?
馬萬里自然也能聽到那幾名嘉賓的交口接耳,他輕蔑地笑着說:“賣假藥的能有什麼本事?他能把病人給治好了,我把馬字倒着寫。這麼多年來,他憑的不就是一手坑蒙拐騙的功夫,如果他真的有本事,當時魏乾坤也不會從他的師門裡退出。”
“不過話說回來,魏乾坤那傢伙是足夠倒黴,天賦一般,儘管非常努力,這麼多年也就混個縣城醫院的科室主任噹噹。”
提到了提到魏乾坤,馬萬里對於這老頭是有褒有貶,但王風卻沒有想到,這魏乾坤本來就是年過六旬,他的師父宋海洋看上去頂也只比魏乾坤年長那麼一丟丟。
果不其然,這兩杯酒還未下肚,宋海洋便吩咐服務員不用再續酒了。
他這麼做的意圖非常之明顯,帶腦子的人稍微想想就知道,宋海洋既然召集了這麼多老中醫過來,爲了就是能夠讓大家獻計獻策,人多力量大,如果這酒喝大了,到時候還真的討論病情。
中醫講究的是細緻入微,通過病患的一點點小的細節,或許可以究其病理,萬一在場的這些老中醫們個個喝的是昏天暗地,那宋海洋這個宴會可就白請了。
所有人心裡都有桿秤,對於宋海洋對於服務員的要求也並沒有在意。
王風之前還在猜想,之前那幾個賓客口中所謂的病人究竟什麼時候出來,而她究竟得的是什麼病,這些都無形中勾引起了王風的好奇心。
但給病人看病總不能在飯桌上看,還得等飯吃完。
沒有了酒,這幫老中醫們吃起飯來也是意興闌珊,這飯局持續了也不過二十多分鐘而已,也是王風所見過的最短的飯局。
大家心裡都藏着事,酒也不能喝,胃口自然也就敗得差不多了。
酒店服務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碗桌,而這宴會也就結束了。
到場的人全部都是一臉懵逼,他們儘管心中已經有了預期,但沒想到這宴會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這一羣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們,臉上紛紛露出不悅之色。
而在王風看來,到場的這一幫子人當中,有絕大部分人都是道貌岸然,明面上表現出一種高山仰止的姿態,但實際上個比個的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