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基尼跑車一旦上了高速公路,不再有所掣肘,當真走得風馳電騁。過不多久,跑車離開國道,改爲轉進了一條通往目的地石頭鎮的四級公路。
石頭鎮,是掛綠市的下轄小市鎮。傳說唐朝末年,有位官員爲了躲避戰亂,於是辭官南下,在當地飛龍嶺的石巖之中隱居。有人問起他住在那裡,他就回答“住在石頭裡”。久而久之,飛龍嶺附近的一片小市鎮,就被稱呼爲石頭鎮了。
能夠讓那位唐朝官員,在亂世中躲避戰火。可想而知,石頭鎮的地理位置肯定是十分偏僻,而且出入也極不方便的。也只有如此,才能造就一方不受外界打擾的桃花源。
事實也確實如此。蘭博基尼一路駛向石頭鎮。沿途所見,公路兩旁山勢越來越險峻。汽車走不了多久,就會進入隧道。出來之後又沒多久,便再進入另一段隧道。前前後後,總共鑽隧道鑽了十幾次。可想而知,當年住在石頭鎮上的居民,要和外界交流接觸,究竟是有多麼困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山勢雖然險峻,但這一帶山川靈氣極佳,是個修練的好地方。齊東陽一路駕車穿行,感覺便彷彿穿行於生生不息的地氣靈樞當中一樣。
雖然並未刻意運功,但靈氣浸染之下,卻自然而然地滋養形神。即使是普通人,長年住在這種地方的話,也肯定可以一直活到八、九十歲,依舊身壯體健,可以在山路上穩步行走,如履平地。
如果是修仙者呢?齊東陽可以感覺得到,以這裡比外界濃郁至少兩倍以上的天地靈息,假如自己住在這裡修練的話,那麼練一個月,肯定可以相當外界兩至三個月左右。說這裡是一塊天地生成的風水寶地,絲毫也不爲過。
蘭博基尼這種跑車的底盤比較低,只適合在路況良好的公路上運行。通往石頭鎮的四級公路道路設施簡陋,路面寬度和筆直程度都很有限,想快也快不起來。所以本來只有幾十公里的路,蘭博基尼卻走了三、四個小時,好不容易纔到達石頭鎮。
雖說穿行於這崇山峻嶺之中,有濃郁的天地靈息滋養,對修行大有好處。但時間實在耽擱得太長了。從跑車離開國道開始,就一直閉目養神的顧玉翞,睜開眼睛長長舒了口氣,嘆道:“東陽弟弟,你該另外買部越野車了。山路上跑蘭博基尼,簡直是受罪啊。”
齊東陽苦笑道:“我也沒來過石頭鎮,不知道這邊的路況居然這麼惡劣啊。好在總算到了,先去這裡的鎮政府,和鎮長打個招呼再說吧。”
鎮政府很好找。鎮上最繁華的十字大街,最光鮮高大的那棟房子,就是鎮政府。齊東陽駕駛着蘭博基尼來到鎮政府大門前,用力按下了喇叭。
聽到喇叭聲響,大門旁邊的傳達室裡,走出了一名山民打扮的老頭。他向蘭博基尼警惕地看了兩眼,開口問道:“什麼人啊?找誰?”
這老頭說話之中,帶有很重的方言口音。假如換了別人過來,還真不一定能聽懂。好在齊東陽對嶺南各地方言都頗有了解,還不至於鴨子聽雷,一臉茫然。當下他放下車窗,向外探出半邊身子,問道:“大爺你好。我們從市裡來的,要找鎮長辦點事。你們鎮長呢?”
傳達室老頭恍然道:“哦,原來是從市裡來的啊?難怪坐這麼漂亮的車。不過鎮長不在啊。他和鎮上其他的人,都在飯館裡陪客人吃飯呢。”
齊東陽一怔,道:“這個點就吃飯?應該還是上班時間吧?”
傳達室老頭咧開嘴巴:“哈哈,年輕人你真有意思。他是鎮長啊。這上班不上班,還不是他說了算麼。誰敢管他啊。”
齊東陽笑道:“說的也是。那麼大爺,鎮長在哪家飯館啊?”
傳達室老頭擡手向南邊一指:“咱們鎮上只有一家飯館,叫做一品鮮。你過去就看到了。”
齊東陽點頭道了聲謝,重新在駕駛席上坐好,一擺方向盤,操縱汽車向十字大街的南邊緩緩駛去。
片刻之間,一棟比起鎮政府大樓,都顯得毫不遜色的三層樓房,猛然躍入視線。齊東陽和顧玉翞都看得很清楚,樓頂處那塊大招牌上,正好就寫着“一品鮮”的字樣。
飯館旁邊的停車場上,已經另外停泊着五輛汽車。一輛半新不舊的國產奧迪,多半屬於鎮長座駕。另外四輛,一色全是嶄新的豐田陸地巡洋艦。
蘭博基尼跑車也在停車場上泊好。齊東陽拔出鑰匙收起,和顧玉翞相繼下地,並肩向飯店走去。
剛剛踏入大門,立刻就有一陣宏亮大笑撲面而來,間中還混雜着“喲西~”之類的聲音。齊東陽略覺愕然,站定腳步環顧四周,只見大堂之內,剛好擺放着十張桌子。其中五張桌子的旁邊,此刻已經坐滿了人。
居中的桌子屬於主位,有資格坐在這一桌上的,便只有七人,分別是左三右四。左側坐着一個身材單薄的年輕男子、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還有一位穿着警服。右側卻是一個光頭和尚、一個坐姿筆直,氣勢如劍的少年。一名留着劉海,戴着金絲眼鏡,作職業OL打扮的年輕女子。再加上一名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禿頂男子。
至於其餘四張桌子旁邊,卻是每一名男子的身邊,都必然有一名少女陪伴。那些男子身穿方便行動的迷彩服,原本倒也打扮得一派彪悍。可這時候,他們多半都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正摟着那些出落得水靈靈,頂多只有十七八歲的山裡妹子在大叫大笑,可謂醜態百出。剛纔那些大笑,還有用扶桑話說的“喲西”等聲音,正是從這裡發出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如果說性感妖嬈,野性誘人的顧玉翞是白天鵝,那麼這些山裡妹子便頂多是不那麼醜的鴨子而已。那些正圍坐桌邊,縱酒大笑的迷彩服男人,驟然間看見這樣一位美女出現,登時一個個都看得直了眼。
其中有個膽子最大的,不假思索便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向顧玉翞,口裡嘟嘟嚕嚕,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竟伸手就想要去撫摸顧玉翞的面龐。
人還沒到,一陣臭烘烘的酒氣,率先薰了過來。顧玉翞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往齊東陽身後一躲。那人摸了個空,當即流露出惱怒的表情,破口咒罵道:“八嘎呀路”,用力掄圓了胳膊,一個耳光向齊東陽抽過來。
齊東陽目光冷冷,向那醉漢望過去。剎那間,凌厲目光猶如兩道霹靂,狠狠打在那醉漢雙眼之中。
醉漢猛然一驚,當場五官扭曲,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脫口嘶聲驚呼,腳步踉蹌,連連向後倒退。還沒走得幾步,他已經撞上了飯桌。當場再也站立不住,整個人仰天向後一壓。
“嘩啦~呯嘭~”
整張桌子被那醉漢一下子壓垮,上面的杯盤碗筷等各種雜物,全部應聲跌落地上,乒乒乓乓,統統打得粉碎。那醉漢則被淋了滿頭滿臉的湯汁。顯得狼狽之極。
齊東陽所修煉的“都天雷霆總御真法”之中,有兩大劍法神通。分別是天殛劍訣和雷霆伏魔真劍。兩者一實一虛,威力各擅勝場。
雷霆伏魔真劍並非真劍,而是心劍。初練之時,和武道之中的目擊有異曲同工之妙。齊東陽運勁雙目,一眼看過去,能令普通人心神崩潰,膽裂人亡。即使武功高強,心志堅韌的練家子,也難免心神搖晃,手足無措,只想要盡力避開這凌厲如刀的目光。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差毫釐。交手時如果敵人心神失守,自然破綻百出,隨便一招便可以把他打倒了。所以這門伏魔真劍,絕對可怖可畏。
這醉漢本來就不是什麼練家子,再加上又喝醉了酒。齊東陽假如要殺他,當真只是一個眼神的事而已,連手腳都用不着動。不過這醉漢倒也罪不至死,所以齊東陽也只小懲大誡而已。
醉漢摔倒,讓在場所有人,都當場大吃一驚。所有穿迷彩服的男人都紛紛站起,幾十道目光同時向這邊投射過來,顯得既驚奇,又憤怒,神態頗爲不善。
坐在主桌上左側,那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兩個,都是什麼人,竟敢來這裡搗亂?不知道這裡都是東瀛新選株式會社的貴客嗎?破壞了華夏和東瀛兩國的友好邦交,這個責任你們負得起來嗎?”
兩國的友好邦交?忽然聽到這句話,齊東陽禁不住就想笑。他搖搖頭,直截了當道:“你就是這裡的鎮長吧?我們是從市裡來的,找你有事。”
“市裡來的?”中年男人吃了一驚,立刻緊緊閉上嘴巴,並且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另外那名身材單薄的年輕男子,色迷迷地地向顧玉翞上下打量,隨口道:“我纔是這裡的鎮長鄭遠。你們說自己是市裡來的?有什麼證據嗎?”
顧玉翞從齊東陽背後走出來,從挎包裡取出一份證件,亮給鄭鎮長看,脆生生地道:“我是華夏國土安全部,特別勤務局的顧玉翞。昨天在鎮外發生了一宗命案,有兩個人遇害身亡。你是鎮長,不應該不知道吧?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向你瞭解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