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共赴凶地

黃皮子作爲五顯大仙之一,生來就聰明。通靈成精的機會,比起一般畜生可要高得多了。正因爲這個緣故,它們同樣極擅長趨吉避凶。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溜之大吉,鑽到什麼旮旯裡面,躲藏得絲毫影蹤不見。絕不會明知道有危險,還傻乎乎地衝上來送死。

明白了黃皮子這種特性,那便好辦。送走顧玉翞之後,齊東陽取出當日幹掉顧天明之後所得來的兩口短劍——冥霄和晴曌。這兩口短劍,不但是極爲罕見的煞刃,兼且在劍柄上各自鑲嵌了一顆秘法晶石,可以相互配合,自然佈置成一個風水陣法:陰陽生煞陣。

煞陣佈置完成,整個房間都處於陣法保護之下。這樣一來,任憑黃皮子再厲害,都無法在不破陣的前提下,侵擾到處於陣法之中的人。齊東陽於是安心睡下,平平安安,一覺到天亮。再也沒有鬧什麼幺蛾子。

第二天大早,齊東陽起牀洗簌,和顧玉翞一起到飯堂裡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然後便外出採購,爲前往飛龍嶺進行查探作準備。各種乾糧、工具、急救藥品……滿滿裝了兩個大旅行包。兩人又各自換上一套嶄新的登山服,再穿上登山靴。稍微誇張一點說,簡直是武裝到了牙齒。

整裝完畢,兩人不再耽擱,立刻出發前往飛龍嶺。沒想到剛剛走近山下那片茂密樹林,立刻便聽到了一陣喧譁聲響。向來難見行人蹤跡的樹林,此刻竟然變得熱鬧無比,幾乎活像哥菜市場一樣了。

齊東陽和顧玉翞相互對望一眼,各自都感到奇怪。邁步進入樹林一看,赫然看見滿眼都是熟人。石頭鎮的鎮長鄭少、鎮派出所的費所長、宮川宗司、土御門晴子,姓“悠久山”的高大和尚,以及那名滿面油光的禿頂男子,還有東瀛新選株式會社的那羣人,可謂一個不少,都在這裡了。

看見齊東陽和顧玉翞並肩走進樹林,那羣東瀛人一個個面色陰沉,神情顯得十分不善。鄭少則顯得頗爲意外的模樣。他滿面笑容地上前打招呼道:“顧小姐,齊先生,兩位早啊。怎麼,兩位的案子還沒辦完麼?這是又來勘察現場啊?”

顧玉翞甜甜一笑:“鄭少也早。案子確實還沒辦完。我們今天過來,是想要上飛龍嶺看看的。鄭少,你們這又是幹嘛啊?”

鄭少還沒說話,旁邊那名滿面油光的禿頂男子,已經搶先走過來,衝着齊東陽和顧玉翞深深彎腰,鞠躬九十度。

“鄙人是新選株式會社的常務,山田一郎。兩位,非常抱歉。我們新選株式會社,爲了考查在石頭鎮發展旅遊項目的可能性,今天也正要上山。爲了免除某些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還請兩位改天再上山吧。阿里嘎多!”

顧玉翞笑道:“哦,原來你們也要上山啊?那就一起走唄。反正飛龍嶺這麼大,別說才這麼些人,哪怕人數再多個十倍,也照樣容得下啊。”

那禿頂男子山田一郎常務,面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爲難。本能地就回頭去看宮川宗司。顯而易見,雖然他是常務,在華夏這邊,相當於董事會裡面的董事。但在新選株式會社裡面,其地位明顯要低於年紀輕得可以當他兒子的這名天才劍道少年。

宮川宗司面色陰沉,冷冷道:“你們也要上山的話,那就儘管上吧。不過有言在先,到了山上,說不定會遇到危險。到時候,可別指望向我們求援。”

一句話甩下,宮川宗司連頭也不回,徑直往林子深處走去。株式會社的其他人,自然也趕緊跟上。卻把鄭少和費所長,還有另外五名鎮上派出所的警員們,都統統拋下在原地,完全不聞不問的樣子。

鄭少尷尬地向顧玉翞笑笑,率領自己一羣下屬從後趕上。顧玉翞也不在意,只是皺眉道:“這羣東瀛人,不早不晚,偏偏就在今天也要上去飛龍嶺?哼,真麻煩啊。”

齊東陽笑道:“沒什麼麻煩的。在我看來,反而正好。飛龍嶺上,肯定有各種古怪。這羣東瀛人既然想要打我們華夏東西的主意,就讓他們當探路先鋒好了。真要死人,那也是他們先死。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顧玉翞連連頜首:“說得對,就這麼辦。咱們走。”伸手彈個響指,邁開大步就走。

兩夥人一前一後,穿過這片茂密樹林,然後來到周家兄弟遇害的山坡上。沿着山坡再往上走,不多時到了山頂。這裡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原來,飛龍嶺是這附近一大片山嶺的統稱。當年唐朝官員隱居所在之處,距離這裡還有至少十幾裡山路呢。

費所長帶來的五名派出所警員,都是石頭鎮土生土長的居民。今天帶着他們一起出來,不單是爲了保護鄭少的安全,同時也要他們兼職擔當嚮導。當下就由這幾名警員當先帶路,引領衆人從一條小路走下山頂,然後再向另一片山頭走去。

山路崎嶇狹窄,十分難走。雖然這些人體力都不錯,但速度始終快不起來。一直到正午時分,也才走了約莫三分之二左右的路。眼看着衆人都已經又累又渴又餓,宮川宗司於是宣佈暫時就地休息,吃過午餐之後再出發。

鄭少和費所長兩個,早就累得很了。聽說能夠休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時間就地坐下,呼呼喘氣。相比起宮川宗司和土御門晴子的面不紅氣不喘,實在遜色太多。

新選株式會社這次出動,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宮川宗司他們在休息,下面那些穿迷彩服的社員們,則有條不紊地開始忙活。

他們架起好幾口簡易爐竈,把隨身攜帶的罐頭食品放進鋁鍋,再倒上水,然後點燃固體燃料,放在鋁鍋下面煮。煮開之後,就是一大鍋美味又營養豐富的熱湯了。在野外活動的時候,能夠喝上這麼一口熱騰騰的湯,可以快速恢復體力,消除身體的疲勞。

湯很快就做好了。新選株式會社的社員們,首先把湯盛在飯盒裡,畢恭畢敬地奉上給宮川宗司等幾位首領吃。會社的常務山田一郎,則熱情地招呼鄭少和費所長等人也一起吃。

這湯香氣四溢。不用入口,單單聞聞味道,已經教人食指大動。鄭少和費所長,還有那幾名普通警員,哪裡還會客氣推辭?當下接過飯盒,立刻唏哩呼嚕地吃得不亦樂乎。至於原來準備的麪包餅乾之類,當然早就扔到一邊不再理會了。

齊東陽打敗了宮川宗司,新選株式會社的這幫人,當然對齊東陽懷恨在心。雖然還不至於幹出什麼不理智的過激行爲,但要讓他們也招呼齊東陽過來喝湯,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齊東陽和顧玉翞兩人也不在意,只是隨便展開一塊塑料布鋪在地上,坐下休息之餘,也拿出乾糧,稍微祭一祭五臟廟。

兩人都有極精純的神識修爲。但顧玉翞是風門弟子,本能上就更加註重四周環境的地氣是否純淨。她勉強吃了塊麪包,皺眉道:“東陽弟弟,這裡的環境實在不好。反正飛龍嶺假如真有什麼東西的話,肯定位於這片地方的地氣靈樞之上。我用風門的心盤術,也可以找得到地氣靈樞,就不用和這羣東瀛人一起,留在這裡吸瘴氣了吧?”

齊東陽環目四顧,只見四周到處是齊腰深的亂草,腳下泥土則漆黑如墨。隱隱約約之間,空氣中似乎還飄蕩着陣陣腐臭。神識感應之下,整片山坳充斥了各種陰氣、瘴氣、以及躁氣。確實教人感覺不太舒服。

“現在走開的話,不就反過來,變成我們替那羣東瀛人開路了嗎?太便宜他們了。”

齊東陽安慰道:“玉翞,妳覺得不舒服的話,我清理一下這裡好了。”隨即舉起左臂一招手。“五龍鎮煞環”立刻顫了幾顫,發出陣陣微弱卻悅耳的脆響。

剎那,方圓十幾米範圍內,所有雜氣全被驅散。四周地氣隨之達到了現有條件之下,最極限的精純程度。即使沒掌握神識的普通人,只要走進這片地域,也會感覺特別舒服。

顧玉翞舒展雙眉,安心地輕吐了口氣,道:“總算舒服多了。這樣的話……嗯?不對,這地下有東西。”

話聲才落,突然間腳邊泥土翻動。緊接着,就有隻渾身毛茸茸的動物從泥土下鑽出,赫然是隻又肥又大,至少有三、四斤重的大老鼠。

這隻野鼠生長在山中,早已經習慣了這片地方雜亂的地氣。忽然察覺到地氣變化,自然受驚躥出。它三角腦袋上的兩隻綠豆眼,閃爍出充滿恐懼的光芒。一下子慌不擇路,竟然衝着新選株式會社的那夥東瀛人衝過去。

鄭少雖然是個男人,可是眼看着這隻活像小貓般大的老鼠突然衝過來,也禁不住當場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尖叫道:“啊呀,老鼠,老鼠!快打死它!”

話聲甫落,一名新選株式會社的社員,突然伸手向腰間一摸,然後衝着那隻野鼠猛地一甩手。

“咻~”白光破空。那隻野鼠立刻尖叫一聲,倒在地下再也不動了。凝神細看,它身上插着一口明晃晃的野外求生刀。腥臭鮮血從傷口處源源不絕流淌,瞬間滲入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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