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張存敬大喝一聲,道:“李將軍,俺老張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家大人素來佩服將軍高義,將軍如何能坐視天下黎民遭受戰亂之苦呢?”這些話都是朱溫事先交代好給張存敬的。
李唐賓這時心灰意冷,他看了看身後的幾千人馬,嘆了口氣,把手中的大刀一扔,道:“今日李某兵敗,心服口服。”
李唐賓身後的人見李唐賓都降了,他們也都紛紛放下兵器,開玩笑,不放下兵器就得死,既然有活命的機會哪個也不是傻子。
張存敬道:“那就得罪了。”想身旁的幾個兵丁使了個眼色,過去兩個人把李唐賓個綁了,帶着他去見朱溫。李唐賓驍勇異常,張存敬不得不小心着點兒。
朱溫見張存敬把李唐賓五花大綁的押了過來,急忙呵斥道:“老張,你是怎麼辦事的?我讓你把李將軍請過來,哪個讓你綁來的?”一邊說一邊親自上去幫李唐賓鬆了綁,一邊吩咐準備宴席,說要跟李唐賓一醉方休。
朱溫親切的拉着李唐賓給他介紹張存敬、龐師古、朱瑾等人認識,李唐賓與衆將一一見禮。朱溫道:“李將軍,如今天下大亂,正是我輩建功立業之時,現在大齊弄的不得人心,覆亡是遲早的問題,尚讓不是成大事的人,李將軍何苦一直跟着他?”
李唐賓嘆道:“這一點我又何嘗不知?可尚讓對我有知遇之恩……”
朱溫打斷他的話道:“你不用說,我都瞭解,我朱溫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李將軍若是想走我絕不強留,可如果李將軍想留下,我舉雙手贊成。”
李唐賓沒想到朱溫會說這種話,這讓他十分感動,當即跪倒在地道:“從今日起,我李唐賓的命就交給將軍了,水裡火裡就一句話,我李唐賓若是皺一下眉頭的話不是好漢。”
朱溫雙手扶起李唐賓,哈哈大笑道:“快快請起,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咱們軍中大家都是兄弟相稱,衆將都喊我三哥,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三哥就行了。”
李唐賓的人馬想留下的繼續留下當兵,不想當兵的就發給五兩銀子遣送回家,不想回家的就就近安排在宣武軍,可以到大梁銀行貸款購買土地,這一項政策很得降軍們歡迎。
自此朱溫又得了一員大將。
朱溫的人馬原地休整了半個月,這時李克用的人馬也已經到了陳州附近,聯合朱溫,準備攻打駐紮在泰康的尚讓。
尚讓損失了一員大將,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可他也沒有辦法,有心跟朱溫打一場硬仗,卻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朱溫的對手,當年自己第一次見朱溫的時候的那一幕不禁又一次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三萬人馬被人追着打,朱溫一千人就把追兵搞定了,朱溫軍中的那種能夠爆炸的東西簡直就是戰場上的剋星,巨大的爆炸可以讓騎兵的戰馬瞬間炸羣,還能把士兵炸的稀爛。所以尚讓碰見朱溫就有些害怕。
中和四年四月,李克用、朱溫、時溥、周岌、朱瑾等各路人馬一同進攻泰康,尚讓不敵,只得撤出泰康。五路人馬乘勝進攻西華,駐守西華的黃思鄴抵擋不住,也不得不放棄了城池。
黃巢見各路人馬雲集,陳州一時半刻又打不下來,只得退兵故陽裡。自此陳州在被圍了三百多天之後纔算解了圍。
趙犨請李克用、朱溫等入城,這時陳州城中已經斷糧,不光是府庫中沒有糧食,就連囤積了不少糧食的富商大賈們的糧食也都被徵用一空,城裡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幾乎都被吃了。包括騎兵的戰馬也大都被吃了個乾淨。
趙犨這人十分精明,周岌是自己的上司,陳州本就屬於忠武軍,可趙犨對周岌這個人一直以來就不怎麼感冒,加上此次救援陳州的行動周岌就出動了五千人馬,真正出全力應援的只有朱溫一人而已。
趙犨爲了表示對朱溫的感謝之情,對朱溫很是敬重。加上朱溫爲人和藹,平易近人,並不以自己救援了陳州就看不起趙犨。是以趙犨就對朱溫格外的敬重一些,趙犨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了,眼光何等的老到?看見朱溫的第一眼就知道朱溫定然不是等閒之輩,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現在正當亂世,趙犨當然也想找一個強硬的靠山,朱溫無疑就是一個可靠的靠山,一來宣武軍距離陳州比較近,有什麼事情也好就近解決。
趙犨堅守陳州的消息傳到朝廷,大臣們紛紛讚揚趙犨的功績,任命趙犨爲檢校兵部尚書、檢校右僕射。
趙犨雖然已經五十來歲,可他有一個兒子纔不過六七歲,長的眉清目秀的,端着酒杯奶聲奶氣的出來給大夥兒敬酒,衆人對這個孩子都十分喜歡。朱溫問了這孩子的名字,原來這孩子叫趙巖,是趙犨最小的兒子。
趙犨也暗中對朱溫表示以後陳州一切都以朱溫馬首是瞻,這樣以來朱溫等於實際上又多了一個州,雖然這個州名義上不屬於宣武軍,可趙犨與忠武軍節度使周岌不和,這纔會主動向朱溫靠攏。
陳州的事情既然已經告一段落,各路人馬也都紛紛退兵。朱溫由於怕黃巢對宣武軍不利,是以朱溫命令李唐賓守亳州,自己依舊帶着龐師古等人回了大梁。
************且說黃巢接連打了幾場敗仗,心裡窩着一肚子的火,他最恨的人就是朱溫了。朱溫這個自己的關門弟子本來是他最看重的弟子,卻不料朱溫竟然能夠投靠李唐。這如何能不讓黃巢生氣?
加上現在自己圍了陳州三百餘日,眼看着城中糧食將盡,城破指日可待的時候,又是這個朱溫跑來壞了自己的大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黃巢帶領十萬人馬直奔汴州而去。
要說這黃巢也夠倒黴的,十萬大軍還沒到汴州,夜晚紮營休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平地積水數尺,營寨裡輒重糧草都被雨水衝了個七零八落,沒耐何,黃巢只得連夜冒雨前進。一路上不少大齊的士兵當了逃兵,即便是軍官在旁督促,依舊有人逃走。
黃巢爲了表示對朱溫的恨意,在進入汴州境內的時候就開始四處搶奪百姓們的財物,百姓們稍有反抗就當場格殺。
黃巢在尉氏縣遇到強烈的抵抗,黃巢很生氣,在竟然在攻破尉氏縣的時候下令血洗尉氏縣城,城中不分老幼全部殺光。
尚讓帶着五千人馬爲先鋒,從尉氏縣出發一路向北,正遇龐師古。龐師古命令李思安在前開路,氏叔琮和張虔裕兩人爲左右兩翼,大軍向前推進,與尚讓的人馬戰在一起。
尚讓的五千精兵雖然看上去精神的很,可在李思安帶領的投矛手幾**擊之後也陷入了混亂狀態,自相踐踏,死傷無數。還沒等他們重整軍隊,龐師古命令投石車發了一個大號的炸藥包過去,把尚讓的人馬炸的是七葷八素,尚讓見不是事兒,急忙鳴金收兵,尚讓依然是跟以前打的每一場仗都一樣,逃走的時候他每次都是第一個。
雖然打了一場小勝仗,可朱溫並不滿足,他知道黃巢親自帶領的大軍打過來的話,大梁城能不能守得住也是一碼事兒。是以朱溫親筆寫了幾封求援書給了附近的幾路藩鎮,李克用、時溥、朱瑄都是他要拉攏的人。
李克用和時溥都是立功心切的傢伙,他們跟朱溫的交情很淺,他們此行的目的是黃巢,如果能大敗黃巢定然能得到莫大的好處,升官發財那是肯定的。最主要的是黃巢軍中應該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這些都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如何能夠放過?更何況還能讓朱溫欠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
正可謂是一舉數得。
這時成都的天子行轅也不太平,原因是因爲當初高仁厚去攻打屈從行和韓秀升的時候,陳敬瑄爲了籠絡高仁厚,竟然許諾把東川節度使的位置給高仁厚。這個消息傳到東川節度使楊師立的耳朵裡,楊師立當然不樂意了。
楊師立心想,大家同爲節度使,你陳敬瑄怎麼就能把我的轄地許給人家?爲何不把你自己的西川賞給人家?
現在高仁厚已經把韓秀升和屈從行生俘送到了成都,陳敬瑄爲了履行諾言,只得讓弟弟田令孜出面罷免楊師立,畢竟楊師立是田令孜的親信,當年也是神策營出來的將領。
田令孜借用天子的名義任命眉州防禦使高仁厚爲東川節度使,調東川節度使楊師立回京擔任兵部尚書。說白了就是讓他交出兵權,明升暗降。
楊師立接到詔書之後大怒,列舉陳敬瑄各項大罪,殺了朝廷的監軍,盡起東川的兵馬準備興師問罪,討伐陳敬瑄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