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珊今天算是徹底服了,張虎恩果然不愧爲潛意識超人,原定的麻山村劇情現在幾整幾不整地已經完全跑偏了,無論她怎麼暗示,這個張虎恩都不會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讓她這個初出茅廬的現場導演顏面盡失啊,現場導演沒有辦法影響到演員,反而被演員的行爲牽着鼻子走,這要說出去,還不被同行笑掉大牙啊?
歐陽珊既然無法扭轉劇情,就只能任其發展了,既然影響不了張虎恩的內心打算,還不如順着他算了,所以她現在基本上不吭聲,一吭聲就是順着張虎恩的秉性往下說,倒成了一個給張虎恩吶喊助威的存在。
(快,快,快,他們兩母子面對的可能真的是鬼啊,不能讓他們白送了性命!)
張虎恩的步伐一步快過一步,他很快就追上了兩個人,他們站在亂葬崗上朝上看去,二道樑子上躺着一具半截子屍體,什麼樣的半截子,就像被人直接劃拉開整齊的半個人一樣,另外半扇屍體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反正就是這樣半扇粘在地表上,不注意的還以爲有半截埋進了土裡。
“啊?”
反應過來的蘭花直接趴在地上狂吐不已,曹鶴倒是狀着膽子走過去,他走到屍體邊上,用柴刀指着它說:
“這是你們的人吧?”
“混小子,你快給我下來!”
張虎恩走過去,用手拍了拍曹鶴的腦袋,換來了一陣白眼和一個創造點的入賬,蹲下看着死相都這麼奇葩的李輝澤,說:
“不錯,他叫李輝澤。是個退伍兵。”
“還敢往下走嗎,你看血跡一直從那邊延伸過來。”
順着曹鶴的手看去,一條長長的血路從二道樑子下的山坡上延續過來,張虎恩點了點頭,順着血路朝下走,蘭花見拽不動兒子。只能認命地跟在兩個人身後,等到他們走到山樑下面的時候,纔在山坳裡發現了李輝澤的另外半扇屍體。
就好像別人活生生剖開一樣,李輝澤的右手還保持着攥緊的拳頭,眼神中的驚恐好像受到了非常大的驚嚇一樣,蘭花又一次吐了,她覺得再走下去自己肯定會死在這裡,不過曹鶴的勇敢也讓她見識了,兒子提着柴刀接着往前走。因爲前面的小林子裡又傳來了一個人的狂笑聲。
張虎恩他們循着笑聲走過去,只見那個攝影師樑明正在捏着一塊石頭朝着地上的胖女人腦袋上使勁砸着,雙手除了血污就剩下了瘋狂的囈語:
“鬼,是鬼。。。。。。是鬼!”
“嘿!你殺人了!”
曹鶴當着他的面喊了一聲,誰知道樑明站起來神叨叨地朝他走來,手中的石塊高舉過頭喊道:
“不,她是鬼,是鬼!”
“小心。他已經瘋了?”
“你們才瘋了,不對。你們都是鬼,是鬼啊!”
樑明舉着石頭衝過來,張虎恩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曹鶴,一腳將樑明踹地倒飛出去,倒地的樑明口中噴着血站起來,四處找他脫手的石頭。一邊找還一邊喊: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這些惡鬼,我要殺了你們這些惡鬼!”
“瘋了,他真的瘋了!”
找到石頭又衝過來的樑明再次被張虎恩一腳踹回去,張虎恩衝他喊了一聲:
“去nm的。再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被連踹了兩腳的樑明突然再次站起來,發出奸笑,喊道:
“你們都要給我陪葬!”
“鬼啊!”
一旁的蘭花尖叫起來,因爲樑明的腦門上撐開了一隻眼睛,一隻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蒼白眼睛,饒是曹鶴這種膽子奇大的傢伙也被嚇得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指着樑明喊:
“眼睛,眼睛啊!”
張虎恩從腰間摸出降魔杵,翻開《楞嚴經》現學現賣起來,觀衆們已經麻木了,這也太那個啥了,完全不當回事嘛,是小孩子在過家家嗎?隨着張虎恩的念力注入降魔杵,降魔杵開始發着暗紅色的光芒,那邊廂的樑明尖叫着衝過來,速度比剛纔不止快了一倍,額頭上的眼睛開始滲血,一下子就衝到了張虎恩的跟前,張虎恩看着在自己眼前的血眼,降魔杵閃電般戳進去,樑明發出一陣慘叫捂住自己的腦門在地上翻滾,整個人就像海綿被擠壓一樣,不斷朝着外面彪血,很快就變成了一具乾屍。
“我受不了了,我快瘋了,我。。。。。。我要回去!”
蘭花徹底崩潰了,以前只是聽說過鬧鬼,可現在鬼紮紮實實地就在眼前,讓她怎麼接受?她爬起來摔了幾個跟頭才站穩,朝着二道樑子跑回去,曹鶴捏着柴刀哆嗦着朝後退去,不過他看向了還在持杵誦經的張虎恩,心有餘悸地問:
“大哥,你真的是和尚嗎?”
“假的。”
“那你怎麼能把鬼給殺了?”
“全靠法器,沒想到那老和尚廟裡的東西這麼靈。”
“。。。。。。能給我一個嗎?”
張虎恩心想給你也是樣子貨,你又不會念力,給你幹嘛?他搖了搖頭接着朝前走去,曹鶴見他並不打算保護自己,只得灰溜溜向着來路逃去,在真鬼面前,很少有人提得起勇氣去面對。
張虎恩見曹鶴回去了,捏着降魔杵和楞嚴經朝前走去,越是往森林深處,遮天蔽日的大樹越是茂密,周圍幾乎連陽光都透不進來了。
石階?
張虎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在森林中突兀地出現一級級的石階就讓人覺得詭異,他沿着石階朝上走,兩側是靠着大山生長的巨樹將石階嚴嚴實實地包裹住,越是朝上,石階上的血跡也越多,他走到一百多級的時候來到了一個轉角,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撲面倒在那裡。張虎恩用腳將她翻了個面,正是白靈,不過看上去死的很安詳,至少沒有像見鬼那樣死的面目扭曲,失去光芒的眼中也看不出什麼神情,頂多算是有點錯愕吧。
張虎恩接着朝上走。背後卻響起了一句女聲:
“幫幫我。。。。。。我好痛苦。。。。。。”
張虎恩猛然一回頭,發現白靈那張紅脣正在緩緩地開合,可她的身體還是僵硬的,臉色還是死人一樣的蒼白,只有那不正常的紅脣在不斷重複着:
“幫幫我。。。。。。我好痛苦。。。。。。幫幫我。。。。。。我好痛苦。。。。。。”
張虎恩小心翼翼地隔着三米遠湊過去,開口問:
“你是誰?”
白靈的嘴動了幾下,細微地弱不可聞的聲音傳過來:
“廖。。。。。。廖。。。。。。廖心妍。。。。。。”
張虎恩聽得瞳孔急促放大,他朝後退了半步,接着問:
“你讓我幫你?是你把我們弄到這裡的。是你殺死了這些人!”
“不。。。。。。不是我。。。。。。是。。。。。。是。。。。。。”
“噗嗤!“
一把弩箭突然插進了白靈的腦門裡,張虎恩本能地朝着旁邊的草叢一躍,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遠處說:
“出來吧,你逃不掉的,就像你的朋友們一樣,即便能夠逃脫我們的追殺,也逃不過我們廖心妍的魔爪!”
張虎恩躲在草叢中,那邊的弩箭又攢射過來。他心裡數着弩箭發射的間隔,嘴上卻不饒人:
“聽你們這麼說。好像廖心妍是你們豢養的鬼啊?”
“沒想到你個城裡人也知道鄉下地方的把戲,沒錯,你猜對了,可惜你那些同伴太傻,以爲見着房子就是安全,哪裡都敢鑽啊!”
“嗖!”
張虎恩朝着旁邊爬了幾步。十二秒一發,難道只有一個人?他竄到一顆樹後,攥緊了降魔杵,把手上的護身念珠取下來,分成一顆顆的念珠注入念力。那邊廂還在問:
“怎麼,死了嗎,還是躲到旁邊的樹後面去了。”
“我死不了,不過倒是你們,幹下這種惡事,也不怕報應啊?”
“報應。。。。。。嗤,若是有報應,也該報在你們這些城裡人身上,把我們村子當成勞改農場的是你們城裡人,朝我們苦水河裡排污的也是你們城裡人,逼得我們這些窮苦鄉下漢娶不起媳婦的還是你們城裡人。。。。。。”
“所以你們就開始養鬼來收拾城裡人,這tm是什麼邏輯?”
“和你胡扯這麼久,難道你就沒有感到全身上下溼漉漉的嗎?”
張虎恩低頭一看,發現腳下的地不知何時已經變軟了,他雙腳一下子陷入泥中,連忙將念珠朝着地下不斷吞噬他的沼澤扔去,念珠一鑽入沼澤裡,立刻發出一陣炒豆般的爆響,一隻蒼白的手臂立刻伸出來朝着張虎恩腿上抓去!
張虎恩右手一揮,降魔杵紮在手臂上,手臂下面露出的女人腦袋發出一聲悲鳴,放開了張虎恩,一下子又縮回了地裡。沼澤總算恢復成了尋常的泥地,張虎恩走出來轉身就朝着另一顆樹衝過去。
“嗖嗖!”
兩把弩箭擦肩而過,張虎恩從腰間摸出一把帶刃的金剛杵朝着那邊扔去,只聽見一人噗通倒地的聲音響起,那邊傳來了一陣喊聲:
“二毛,二毛。。。。。。你tmd敢殺了二毛?”
那人還未來得及上弩,就見張虎恩如猛虎下山一般手持降魔杵朝着他藏身的地方衝過來,那人一急,扔掉了手弩,抽出一把砍刀朝着張虎恩砍來,張虎恩一拳砸掉他的砍刀,降魔杵直愣愣地搗在他的腦門上,那人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張虎恩從那個二毛胸口抽出金剛杵,二毛的眼睛突然睜開,說道:
“快,去毀了山上的神龕,給我自由!”
說完就腦袋一歪,舌頭一伸,死的梆硬,張虎恩朝着石階向上,只見石階上躺着他的同伴和周導演帶過來的人,他們不是中箭身亡,就是被砍死,鮮血潑灑了一條常常的石階,他衝到山上,只見參天大樹之下,密林之中屹立着一個倉庫樣式的平房,拉開倉庫門走進去,一股難聞的刺鼻氣息立刻鑽進他的鼻孔。
看着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還有加工完成的白色粉末,張虎恩才明白,他們靠着製毒在發家啊,原來是個毒村。
在一間小辦公室裡他發現了一個神龕,神龕裡面放着一個瓦罐,前面擺着一尊邪神的金像,他掃開金像,抱出瓦罐,一回頭,看見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正在身後的鏡子裡看着他。
是那個女人,廖心妍,張虎恩抱着瓦罐走過去,看着鏡子裡面逐漸顯現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正在衝他雙手合十行禮。
“大師,你幫幫我,把我的骨灰撒到苦水河裡,這樣,我就能順着河水魂歸故里了。”
張虎恩點了點頭,抱着瓦罐朝山下走去,還沒走多遠就聽見了山下傳來的人聲,張虎恩朝密林中一躲,只見林家人風風火火地朝山上爬,各個手持簡易的近戰武器,就連杵着柺杖的林作思也握着一把斧頭走在隊伍中間。
“不要動他們,他們會有報應的。”
瓦罐裡面傳來的響聲讓張虎恩停下了步子,他等林家人都上去了,便繼續朝下跑,直躥出密林,來到懸崖邊,下面就是流淌着的苦水河,他舉起瓦罐朝着下面扔去,瓦罐普通一聲栽進河水裡,一個白衣女子從河水中躥出來,朝着他施了一禮,緩緩地融入到苦水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