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虎恩從電鋸驚魂中退出來的時候,發現反爛片聯盟的企鵝羣裡充滿了唏噓一片,許多人表示老張的表現非常出彩,而且非常有激情,但從頭到尾都跟着二傻子一幫被新豎鋸拴在身邊當狗耍,說明老張還真應了胡迪尼警官的那句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然後一大羣數據帝、技術帝,開始剖析墨爾本、埃裡克森和貝利之間的關係,羅列了歷來電鋸驚魂中的各種虐心奇葩師徒關係後,他們總結除了一個結論-貝利應該是老一輩豎鋸留下來物色接班人的接力手,而埃裡克森和墨爾本應該互爲競爭關係,貝利按照雙方的強弱關係,將先手交給了埃裡克森,讓他以爲自己就是新豎鋸、
好像得到了一個新玩具一樣的埃裡克森根本不知道絲毫的收斂,肆無忌憚地在遊戲過程中暴露自己的弱點好劣勢,使得原本並不知道他身份的競爭上崗者墨爾本很快就制定除了一套對付他的計劃,利用傻大笨粗的張虎恩作爲打手,一路過關斬將,殺了過去。
當然貝利的意外死亡讓所有觀衆們又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要麼墨爾本對這個接力手不放心,真的和張虎恩玩兒了一個欲擒故縱的把戲,把貝利坑死;要麼墨爾本本來打算放過貝利,可張虎恩靠着他野獸般的直覺,直接將貝利釘死在了遊戲中。
無論哪一種合理解釋,張虎恩都不想再看了,因爲這些全是馬後炮、事後諸葛亮。在電影過程中,觀衆們不斷地爲他和夢無簡的表現助威叫好。沒有一個人指出夢無簡又黑化的可能,等到夢無簡突然爆出第二種身份的時候。他們集體失聲,等到自己被幹掉後,就開始擺事實講道理總結經驗了。
他沒有通過能力的幫助找到豎鋸,心情本來就很鬱悶,加上粉絲們的冷嘲熱諷,張虎恩一下子覺得業餘電影很無趣,什麼《重生-冰封窟窿》也顧不上了,鑽出接入儀,拉開包廂門。回家幫父母搬家吧。
一路打車回到躍進小區的老家,來到單元樓下,就看見張文祥正扛着一個拆卸式的牀頭往樓下走,任霞帶着丫丫站在路邊和幾個婆婆大娘聊天,臉上被太陽反射的光芒就像擦了雪花光一樣刺眼。
張虎恩兩步走過去就從老爹背上接下牀頭,看着單元門門口擺了一地的舊傢俱,埋怨道:
“新傢什麼都有,還要這些舊傢俱幹什麼?”
張文祥今天心情大好,雖然平日裡有些古板。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搬進鵝城頂級的小區那是許多人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平時那種三句話不投機就和兒子嗆聲的反應,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說:
“都是我和你媽結婚時候的老傢俱。捨不得丟,反正新家又大,我和你媽規劃了一下。把這些老傢俱往後院的庫房一堆,說不定以後修修補補的還用得上。”
“爸。你開什麼玩笑,後院那不是庫房。是車庫,你把這些東西堆進去,以後我萬一買車放哪兒去?”
“你還要買車啊?我看你買房就欠了人家不少帳啊,你還是老老實實好生工作,把借你們老總的錢先還完了再說。”
看着張文祥一臉“我還不知道你小子”的表情,張虎恩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搬完了嗎,剩下的我來吧。”
“不用上去了,剩下都是些破爛兒,你媽找了個收破爛兒的,讓他自己弄去。”
張虎恩再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缺少的,就對老爹說:
“那我去找個搬家公司,讓他們給拉過去。”
張文祥又制止道:
“找什麼搬家公司,浪費錢,我和老主席說了,他讓車隊派個五十鈴過來幫我們拉過去。”
“你和杜主席說了咱們搬去龍華別苑了?”
“。。。。。。沒有,就說是要搬家,你以爲我跟你媽一樣,恨不得上廣播在全市範圍內宣傳一下咱們住上龍華別苑了嗎?”
就在他們等車的當口,李耀追着兩個老頭的屁股朝單元樓走過來,邊小跑着邊說:
“大爺,你就看看,15%返利,全生態自然野生牛肉,虧盈你不用管,到年底直接分紅就行了。”
兩老頭不厭其煩地揮手說不要,要不然就是我家不吃牛肉,李耀還不放棄,繼續拿出另一份畫冊在人家面前晃動,說:
“我們還有野生羚羊,純天然野豬,都是可以投資的項目啊,要不我拉你們去農場看看,包食宿免費旅遊一趟,怎麼樣?”
兩老頭一頭鑽進單元樓,李耀站在單元樓門口喊:
“要不我再送你們一人一張8折金慧超市購物卡怎麼樣?”
沒有得到迴音的李耀垂頭喪氣地回過頭來,看見張虎恩站在門口裝作不認識他,立刻打起精神,笑嘻嘻地走過來,說:
“叔叔,姐夫,怎麼,搬家啊?”
“舅舅!”
丫丫看見李耀,高興地跑過來,李耀連忙將丫丫抱在懷裡哄:
“哎,丫丫乖,你們要搬到哪裡去啊?”
“我們要去大房子,在山上。”
“嚇,哪個山上啊?”
“那個山上!”
順着丫丫亂指的方向看去,李耀只看到了一馬平川,沒能從丫丫嘴裡套出話來,李耀轉而對張虎恩說:
“姐夫,你們這是要搬去哪兒啊?”
對於李耀,張虎恩帶着一絲愧疚,他姐姐在世的時候,這個小舅子就沒少幫他姐的忙,每當他姐賬務做不完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在家裡,熬夜幫他姐完成報表。丫丫誕生後,這個小舅子也忙前忙後地幫着端屎端尿。沒少操心,只不過他姐去世後。這小子就開始不務正業,辭了工作不說,還和一羣人搞什麼金字塔、無極限、生態農場,在七裡鎮把名聲搞得臭臭的,非常不招人待見。
“龍華別苑。”
“哦,好地方啊。。。。。。你說什麼!龍華別苑!是三景山上的龍華別苑嗎?”
張虎恩點了點頭,李耀一下子笑起來。
“姐夫,不帶拿人尋開心的,那是什麼地方。沒有身價百萬擠都擠不進去。”
“諾,車來了,你要不信,大可以跟我去看看。”
一輛老舊的五十鈴拖着長長的汽車尾氣轟鳴着繞到了樓前停在張虎恩家的單元樓門口,一個健碩的小夥兒拉開車門跳下來,摘下手套,問:
“那位是張文祥,張師傅,我是機廠杜主席派過來的。”
“我就是。辛苦了,辛苦了!不知道小師傅叫啥?”
張文祥連忙掏出一根黃鶴樓遞過去,司機不客氣地接過去點上,笑得很開朗。說:
“你叫我小馬就行了,東西都齊了嗎?”
“齊了,齊了。虎子,趕緊往上搬。”
“我來幫你!”
李耀把丫丫還給她奶奶。殷勤地幫着張虎恩將一件件傢俱搬上五十鈴,忙活了大半天。一家人才把一地的零零碎碎弄上車,在鄰居羨慕的眼神中,一家子擠上五十鈴揚長而去。
“上哪兒?”
司機小馬已開出小區門口就問,張文祥又給他點上一支黃鶴樓,說:
“龍華別苑!”
“刺啦!”
小馬踩了一下剎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張文祥,重複了一遍:
“龍華別苑?”
“是啊,龍華別苑。”
看着張文祥不像開玩笑的眼神,小馬爲難地說:
“張師傅,你看啊,我這車怕是進不去。”
“沒關係,走走走,我給門衛打聽過了,業主的搬家車可以進。”
“。。。。。。那就試試吧。”
小馬聽得一頭冷汗,今天真是碰見扮豬吃虎的了,沒想到這裝了一車破爛的退休老工人竟然搬進了龍華別苑,這是玉皇大帝開的一個玩笑嗎?難不成他們家是在龍華別苑打掃衛生的,一定是這樣。
滿懷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小馬將車開到了三景山下,看着張文祥搖下玻璃窗,將一張卡遞給門衛邊上那個在崗臺上站着軍姿的大漢,大漢衝門衛室裡喊了一聲,走出來兩個壯漢爬上車槽子用各種儀器檢查了一番,衝大漢點了點頭,大漢將卡還給張文祥,衝他行了個軍禮,說:
“張先生,您應該提前和我們說一聲今天要搬家,我們就會派人派車跟你過去。。。。。。”
“那怎麼好意思,來來來,點上!”
“謝謝,工作期間我不能吸菸,請進吧!”
一頭瀑布汗的小馬開着五十鈴進入了龍華別苑,小心翼翼地踩着油門,深怕把道路兩旁的步行電梯給碾着了,轟鳴的五十鈴引起了周圍活動室內的老人的注意,他們走出來看着這輛奇葩車緩緩朝着人工湖開去,不由笑着問:
“哎,老哥,你們家從哪兒搞得這麼懷舊的搬家車啊,很像我當初結婚是用的那輛。”
“單位給派的。”
“哪個單位這麼經典啊,真是太出彩了!”
小馬羞得臉都快耷拉到褲襠裡去了,這裡住的人非富即貴,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把他們機械廠的廠領導甩出去八十幾條街,他一路低着頭開着車來到人工湖外的第二道哨崗,崗子裡的人照例又進行了一番檢查,又派了兩個穿着工裝的壯漢爬上了車,車槽子裡現在坐上了4個壯漢,一路拉到2號別墅。
隔壁3號別墅的美籍畫家恰好遛着兩隻阿布犬回來,一看車上搬下來的舊傢俱就來了精神。
“張哥,你這梳妝檯是老料啊,喲,還是陳年歸化檀木,2000,不。。。。。。3000點轉手給我怎麼樣?”
老畫家顯然對這種老物件情有獨鍾,開口就要把任霞的嫁妝買走,張文祥剛要搖頭說不。任霞就捅了一下他腰桿,笑着說:
“關大哥你客氣了。說什麼買不買的,你要看得上。我就做主送給你了。”
“那怎麼好意思。”
一臉喜笑顏開的關畫家摸着梳妝檯的料面就不鬆手了,儼然沒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張文祥見四個壯漢擡着傢俱就朝裡走,連忙跑過去給他們打煙,說:
“幾位師傅,哪能讓你們幫忙呢,我們自己擡就行了。”
爲首的壯漢也不客套,接過煙點上,笑着說:
“這是我們的工作,張先生你就不要阻礙我們了。要是對業主不負責,我們可是會被物業開除的,您老也不希望我們丟飯碗吧?”
四個壯漢三下五除二在張文祥的引領下就把一堆舊傢俱搬進了車庫,還順帶將關畫家愛不釋手的老料梳妝檯給他搬回了屋子,小馬見總算弄完了,連忙向老張打了聲招呼,連煙都沒時間抽,開着五十鈴一溜煙兒地跑了。
“我說張哥,嫂子。承你們這麼大的人情,我也沒啥好說的,今晚在我家開火怎麼樣?我丫頭從外地回來看我,正好讓你們一起嚐嚐我拿手的正宗美式西餐。”
“。。。。。。那怎麼好。。。。。。喲。你又戳我幹什麼?”
“沒問題,我們自己做些家常菜拿過來,剛巧湊一桌。鄰居間就是應該多加強加強感情。”
“還是嫂子明事理,晚上7點半。你們要不來,我可就端着東西找上門哦。”
任霞和關畫家打完招呼。互道告辭後,才走到不明就裡的張文祥身旁低聲說:
“人家老關的女兒長得可水靈了,也是個演員,我看和咱們家虎子挺配的。”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那那個閔小姐怎麼辦?”
“這不是有備無患嘛,人家閔總可是龍華別苑的東家,我覺得不太靠譜!”
“你就亂點鴛鴦譜吧,告訴你,晚上別給我丟人。”
“喲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怎麼,我就喜歡點鴛鴦譜,你不爲你兒子的事操心,我這當孃的還盼着他早點有個約束的人呢。”
按下任霞和張文祥互相糾纏不表,走進這幢歐式小別墅的李耀還真跟劉姥姥一樣摸摸這兒,看看那兒,當他發現樓頂上還有個露天小泳池的時候,呆站在泳池旁久久無語。
將女兒放在客廳裡打開72英寸彩電放少兒頻道的張虎恩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罐啤酒走了過來,遞給他一罐,說:
“怎麼,我沒騙你吧。”
“太誇張了,太奢侈了,太沒有人性了!”
李耀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他轉過頭看着張虎恩說:
“怎麼搞到手的,你賣腎了?”
“你以爲賣腎就能搞到這套房子?”
“姐夫,有什麼財路趕緊給支點招啊,我這幾天賣那個嘮啥子的神態野牛肉已經快被整風了。”
張虎恩做到泳池邊上的一張躺椅上,說:
“我看你玩兒的挺嗨的啊,業務範圍又擴大了不少嘛。”
“別拿我尋開心了,這種事情靠不靠譜我又不是不清楚,這不是被逼無奈嗎?”
“李耀,再幹下去,小心把自己幹進局子裡去。”
“我這不是希望你給找條出路嗎,當演員就真的這麼來錢嗎?”
張虎恩仔細地看了看他,覺得這個油腔滑調的小舅子說不定還真與當演員的天賦,他拿出手機衝李耀晃了晃說:
“想跟着我幹嗎,我可以幫你走走門路,不過你要下定決心跟那個什麼狗屁生態農場一刀兩斷才行。”
李耀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任霞在樓下喊張虎恩下去幫忙,才擡起頭來,眼神堅定地說:
“斷,我立刻就斷。”
“好,處理完善後,到樓下找我。”
是夜,任霞做的一手看家好菜,什麼水煮牛肉、白斬肉、椒麻雞、魔芋燒鴨子滿滿裝了兩籃子,看着時間逐漸靠近7點30,正準備收拾收拾去隔壁敲門的任霞聽到了門鈴響了起來,她走出廚房,發現張虎恩和李耀兩人正坐在電視機前玩兒tvgame,連忙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拉開門,看見一個身材非常高挑的連衣裙美女蹲着一盤子蛋糕站在門口。
“你找誰?”
“伯母你好,我叫閔秀玉,我是你們的鄰居,就住在旁邊的1號別墅,特意做了點布勒慕斯柏瑞過來恭賀你們的喬遷之喜。”
捏着手柄的張虎恩在閔秀玉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就石化了,好嘛,這下成了三小姐的鄰居,這個家徹底安寧不下來了。
“哎喲,快進來,讓你這麼破費實在是不好意思。”
任霞立刻將閔秀玉引進來,她手上的蛋糕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何況人家就住在隔壁,想來也是非富即貴的上流人士,能和這種上流美女打交道,任霞覺得身心一下子非常愉悅。
張虎恩站起來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銀盤放在餐桌上,正在書房裡教丫丫寫毛筆字的老張抱着丫丫也走了出來,一臉謙遜的閔秀玉立馬一個鞠躬道:
“伯父好!”
搞得張文祥驚慌失措地回禮,閔秀玉從身上的鑲鑽挎包裡分別取出一個白色和黃色的小盒子,將白色盒子遞給任霞說:
“這是美國新出的基因28養顏護膚膏,可以有效地通過基因層面改善皮膚的膚質,其實伯母你這麼年輕根本用不着什麼化妝品,不過能改善一下角質層的品質也是好的。”
基因28的廣告現在在大夏漫天飛,2888點的價格一直讓任霞望塵莫及,現在小姑娘一出手就是大手筆,說話還這麼直沁人心,臉上立刻笑開了一朵花,連忙說不收不收,手卻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
“伯父,這款瑞士的保溼煙盒是純手工製作的,雖然不值什麼錢,但還請您笑納。”
張文祥眉頭一皺,這種煙盒他在網上看到過,零售價688點,還不是純收工的,作爲老菸民當然對這種小玩意兒很感興趣,不過一向勤儉持家的老菸民當然不可能爲了一個小煙盒投入掉一家人兩個月的生活費,小姑娘第一次上門就玩大手筆,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見張文祥不收,閔秀玉還要不放棄地說些什麼七個三八個四的,張虎恩對老爹說:
“閔小姐是閔總的妹妹,我的朋友,你就收下吧。”
兩老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閔大款的妹妹,難怪這麼豪爽,閔秀玉又從包包裡摸出一個蝴蝶型的別針,招呼丫丫過來,丫丫看到陌生女人朝她招手,躲在爺爺身後探出腦袋瞅着她,閔秀玉走過去蹲下來,將別針別在丫丫的肩膀上,對張虎恩說:
“這是美國新出的爸爸好幫手四代,能夠及時反饋小寶寶的身體狀況和位置,你只需要用手機掃描一下別針上的二維碼,就可以隨時監控寶寶的情況。範圍一百公里,我想着對你有用,就擅自買下來了,你沒意見吧?”
張虎恩心想你這個妖精真是把我家的情況摸透了,連送的東西都讓自己沒法拒絕,他客氣地向閔秀玉道了聲謝謝,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任霞連忙將基因28收進自己的口袋裡,一拍腦袋說:
“我忘了,3號的關大哥請我們吃飯呢。”
任霞一下拉開門,看見關畫家提着兩個籃子站在門口,身後一個打扮清純的少女同樣提着兩個籃子,率先開口微笑着說:
“阿姨好,我是關玉婷。。。。。。你。。。。。。你是張虎恩!”
張虎恩朝門口看去,發現那隻盛開的黑檀正傻乎乎地扔下了手中的籃子,指着自己張口接受。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搬個家都搬到這種灣灣電視劇的場景中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