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雙方僵持了不下一分半鐘之後,宋琪纔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宋克賢,哆嗦着問:
“你。。。。。。你到底是誰?”
兩個宋克賢的出現讓在場衆人都懵了,張虎恩一心兩用控制着他花費了20創造點憑空捏造出來的宋克賢,這種東西真的很好用,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分散他本人的精力,而且由於是介於鬼魂和死屍之間的屍鬼體質,宋克賢的外貌和體徵竟然能夠根據張虎恩的設計發生一定程度的變化。
宋克賢的臉部皮膚開始逐漸扭曲,高大的身體就像縮水一樣慢慢地變小,十秒鐘後,李星時那張老臉出現在了宋琪的面前,他看着宋琪嘎嘎笑道:
“沒想到吧,我從地獄裡爬出來了,就是爲了帶你走啊。”
“你。。。。。。你。。。。。”
宋琪尖叫着拔腿就朝着對面的哥哥和小景逃去,剛纔,她還那麼親暱地靠在“哥哥”身上,沒想到竟然是李星時那個齷蹉的傢伙回到了人間。站在對面的宋克賢和小景一看到李星時,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衝了過來,三隻鬼一下子戰在一起,儘管大家的體質都差不多,對方佔了數量上的優勢,但是李星時在張虎恩的操縱下擁有了不該具備的高超格鬥技巧,勉強還能以一抗二,看着眼前的鬼打架,剩下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只要能夠逃出這個精神病院,他們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三人朝着門口衝去,擋在門口的宋琪張開雙手妄圖阻攔三人的腳步,她現在已經徹底瘋了,尖嘯着喊道:
“他們要逃走了。哥哥,小景,不能讓他們逃走!”
“滾開,死三八!”
何文玉一腳把宋琪踹倒在地,就在要跨過鐵絲網的時候,她猛然感覺到她的左腳被一隻冰冷的手給抓住了。絕望的何文玉低頭看去,只見失去了舌頭的樑玉蘭雙目泣血地抓住了她的左腳,寒冷正在逐漸朝着她的身上蔓延過。
“撒手!”
跟在何文玉身後的張虎恩一腳踹掉了樑玉蘭的腦袋,用身體一撞何文玉就將她撞出了鐵絲網,劉權有跳過樑玉蘭的屍體,先跑到了張虎恩撞開的那個破洞,喊道:
“走這邊!”
三人沿着兩道高牆之間的通道衝進了傳達室,他們緊緊地把門關上,然後用傳達室裡的椅子砸着朝外的玻璃。玻璃稀里嘩啦地碎裂下來,外面的防護欄煞是堅固,不過靠着張虎恩的蠻力,很快堅固的防護欄就開始變形,扎進牆壁的自攻螺絲也開始脫落出來。
李星時那邊終於不敵雙鬼,他的屍鬼之身很快被兩隻鬼給收拾了,張虎恩砸開了防護欄,先把範夢琪放了出去。三人一次從傳達室裡鑽了出去,擡眼就看見了停在外面的出租車。
“我們的車呢?”
“現在還有時間找車啊!快上車!”
三人沒有多想。直接上了那輛出租車,好在司機並沒有拔下車鑰匙,發動車就朝着市區闖去。
開車的劉權有不斷從後視鏡裡觀察着後面的情況,雖然是在大晚上,但是後視鏡裡依舊能夠看到兩團晃動的黑影正在不斷靠近。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不要死在這裡!
劉權有把油門踩到底。出租車以180邁的速度在公路上彪着,他的內心隨着車速的提升不斷在吶喊,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了,只要能夠活下去。他什麼都願意付出。
“慢一點,他們在給我們施加精神壓力,就算他們不殺死我們,我們也會出車禍的!”
“不,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老劉,你。。。。。。小心!”
張虎恩沒辦法制止老劉的瘋狂,於是他掏出金剛錐對準在後面窮追不捨的兩隻屍鬼,口唸:
“嗡、縛日羅、馱都、鍐。”
兩鬼的身形立刻一頓,被飛奔的出租車落下去老遠老遠。劉權有的飆車技術沒的說,從精神病院飆到緣山寺腳下一共也才用了35分鐘,張虎恩揹着範夢琪朝山頂爬,那裡應該有能剋制屍鬼的佛寶,三人累死累活地衝進緣山寺的大雄寶殿,聞訊趕來的寺院僧侶看着張虎恩衝倒欄杆,一把抓起供奉在如來佛祖前的佛寶金甕,紛紛大喊道:
“不可褻瀆佛寶三藏!”
“啊~”
堵在門口的沙彌突然慘叫一聲,衆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一男一女兩隻厲鬼抓破了沙彌的胸膛,渾身是血地堵在門口,僧侶們尖叫着私下逃散,張虎恩打開金甕的蓋子,取出裡面的金盞蓮花,佛家念力全神貫注地涌入蓮花上,一道白芒立刻從蓮花中的墨玉蓮子上噴射出來,宋克賢和小景尖叫一聲渾身冒火,嘶吼着朝殿外跑去,張虎恩趕緊痛打落水狗,手持金盞蓮花走出去,每走一步,腳下就生出白蓮花幻象,將漆黑的庭院照的如同白晝。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往生咒從他的口中念出來,宋克賢和小景的鬼魂立刻被無數白蓮花包裹住,在白色火焰中,兩隻鬼不斷地掙扎着想要跳脫出往生業力輪迴的拉扯,可越來越強的業力已經將他們全部覆蓋住,眼看着兩隻鬼就要被地上的白色蓮花吸入地下,突然,兩隻鬼的身軀如同麪條一樣被拉長,然後再迅速地縮成一團,白色蓮花緊緊地包裹着兩團小小的物體,漸漸消散在空氣當中。
張虎恩大步上前,走近一看,地上躺着兩個一動不動的洋娃娃,洋娃娃做宋克賢和小景的打扮,身上分別用布條縫着兩人的名字。劉權有和何文玉立在一旁,吞着唾沫,不知該如何解釋剛纔發生的一切,張虎恩拿起兩個洋娃娃遞給他們。兩人連忙頭退了一步,搖頭不接,張虎恩從挎包裡摸出一塊萬字黃帆,將兩個洋娃娃裹起來,說:
“拿着吧,這也算是物證了。”
“別。。。。。。別開玩笑了。這樣的東西,誰敢拿去當什麼物證啊。”
宋琪拉開鐵門,她的雙眼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哥哥和小景,爲什麼要拋下她獨自上路,爲什麼不把她帶走?就在剛纔,她還以爲自己死定了,一種能夠解脫的歡愉瞬間充斥了全身,可結果呢。他們走了,留下自己待在這個醜惡的人世間,到最後,她所期盼的未來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宋琪在黑暗中走出了精神病院,回頭看着背後的高牆還有裡面蕭瑟的寂靜,也許,這是哥哥和小景最後留給自己的退路吧,告別這個地方。去外地重新開始?想到這裡,她的精神總算恢復了一點點對新生活的渴望。一想起可以擁有一個不同的未來,她的身體裡就重新充滿了活力,宋琪看着外面被路燈照亮的馬路,一腳踏進了路燈照射的範圍。
“阿姨,你見到我的洋娃娃了嗎?”
一個突兀的童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宋琪的眼皮不斷飛跳起來。她轉過頭去看着從醫院外草叢裡走出來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件得體的公主裙,梳着兩個羊角辮,模樣煞是可愛,看上去大概只有六七歲大的樣子。她揹着一個毛毛熊樣式的小書包,小書包拉開了拉鍊,裡面放着一個眼睛撲閃撲閃的洋娃娃,洋娃娃就像活物一樣斜插在書包裡,看着宋琪,讓宋琪感到一陣莫名的寒冷,她指着小女孩身後說:
“你的洋娃娃不是在書包裡嗎?”
小女孩嘟着嘴,突然綻開笑顏說:
“不是說娃娃,是說娃娃的爸爸和媽媽呢。”
宋琪抹了一把冷汗,心想這是哪裡跑出來的小丫頭,大半夜的胡亂竄,竟然竄到精神病院門口來了,不對,我要開始新生活,不能有人目擊我的事情,心中早就把張虎恩一行人貼上死人標籤的宋琪蹲下來,笑着說:
“你叫什麼名字啊,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右手摸到了一塊腳邊的石頭,正準備朝着小女孩的腦袋上砸去,小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說:
“我叫宋澤雅啊,我爸爸叫宋克賢,媽媽叫袁景。”
“噗通!”
宋琪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地朝後爬去,不錯,袁景在死後進行了屍檢,肚子裡確實懷上了一個四個月大的女胎,宋澤雅這個名字正是宋琪爲宋克賢準備的備選名字之一,她爬到燈光之下卻看到了眼前的一雙小紅皮鞋,擡起頭正好與小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四目相對。
“你好啊,宋琪阿姨,哦,不對,該叫姑姑吧?”
“滾開!”
宋琪手中的石頭砸向宋澤雅,宋澤雅不閃不避地硬受了一擊,她的額頭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鮮血順着臉頰留下來,在下巴那裡匯聚成一滴滴的血珠不斷落在地上。
“這樣,姑姑就可以作我的洋娃娃了。”
宋琪看着她伸過來的小手,全身抽搐着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見小女孩的手點在她的額頭上,宋琪的面部立刻就想人皮脫落了一般好着那一點捲縮過去,全身的皮膚從身體的各個角落開始剝離,宋澤雅的小手上出現了一個用人皮包裹的洋娃娃。
失去了皮膚的宋琪渾身血淋淋地趴在地上,伸着右手衝宋澤雅喊:
“我的皮,還給我,我的皮!”
宋澤雅不慌不忙地掏出針線,就在血肉模糊的宋琪面前,一針一線地將手上的人皮娃娃縫合起來,一邊縫還一邊唱着熟悉的歌謠:
“妹妹揹着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爲什麼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有什麼心事就對我說吧。
從前我也有個家,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
媽媽的頭啊滾到牀底下,她的眼睛啊還望着我呢。
爸爸啊,媽媽啊,爲什麼呢,爲什麼呢?
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
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埋在樹底下陪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