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棟破舊的白色小樓,二十年了,雖然生存區裡沒有風風雨雨,但四周早已雜草叢生,牆皮斑駁脫落。這次還沒有來得及修整,只是將室內重置了一番。
樑立看着它,心中充滿物是人非的無限感慨。
鬼兵隊這個名字,他不喜歡。
之前大概是因爲秘密執行特殊任務,取自行蹤不定,戰力驚人的意思,但現在,一代鬼兵隊的人都已是亡魂,這個名字太不吉利。
名字是一定要改的,但不是現在。
樑立想着,信步走到門口,看見阿樂正無聊的坐在臺階上,拿着根草葉在玩兒地上的小蟲子。
安靜而和諧的一幕,但是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着他。
不僅是鬼兵隊這個名字,七這個人數也像詛咒一般。
這次的招募只有五個人合格,加上樑立自己,還有直接跟他過來的阿樂,一共是七個人。
鬼刃一共也是七把,但是樑立當然不可能把他視爲寶物的鬼刃分給他們。
“阿樂,這裡情況怎麼樣?”樑立問道。
“不太好啊,怨言很多。”阿樂擡起頭,“他們整天抱怨,住的地方太破,吃的也不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工資,說等着發了工資晚上一起出去嗨,我纔不願意去……”
樑立少見的嘆了口氣,他經常不在,這裡缺一個壓得住他們的管理,阿樂這性格肯定不能勝任,周陽如果能來就好了。
怎麼又想到這個人……
還有聶寒冰,不知道還有沒有在據點裡等着自己,上次吵過之後,應該回去看看的。
彷彿整個事情成功了之後,自己忽然變成了孤家寡人。
這時,一個新招的隊員走過來,一頭黃毛的板寸,年輕的膚色微黑的臉上,掛着滿臉不可一世的驕傲,樑立記得他好像是叫王仁義。
黃毛不情願的打招呼:“隊長好。”一邊說着,一邊無禮的上下打量着樑立,全身的衣服沒有一件高級貨。
“切。”他發出一聲鄙視的咂舌,視而不見的走過去了。
阿樂低頭繼續玩兒地上的小蟲子。
忽然,一陣勁風貼着地面捲起,他的小蟲子和草葉瞬間就被掃得無影無蹤。
一聲沉重的鈍擊,阿樂驚慌擡頭,發現黃毛已經被擊飛出老遠,在空中強行轉身落地,才避免了被摔個狗吃屎的尷尬。
黃毛吃痛的捂住後腰,張嘴想罵髒話,眼珠子一轉又咽了回去。
樑立幾乎原地未動,把出鞘了一半的鬼刃插回腰間,剛纔只是用刀柄的一擊。
這些新招的人,絲毫沒有戰鬥經驗,不懂得快速進入防備狀態,也不懂得對實力的尊敬,一個黎明之師最普通的覺醒者,沒準兒就能偷襲把他幹掉。
要等他們成長起來?真是頭疼!
“注意言行。下次我再看見,用的就是刀刃。”樑立說道。
“是,隊長。”黃毛深深的低頭,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他那張滿是怨恨的臉。
樑立根本就沒有看他,轉身走了,今天總部有內部會議,他要趕去總部特區。
……
聯盟的十位高層坐在並不大的會議室裡,沒有媒體,沒有觀衆,也不需要演講稿,每週的內部會議都在這裡舉行。
幾個議題過後,任平笑眯眯的開啓了下一個話題:“鬼兵隊的人數已經恢復了,差不多該開始做些事情了吧?”
樑立不置可否,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特編隊和黎明之師都攢着些難以完成的任務吧?拿出來給鬼兵隊練練手?”任平說着,看向關智和李輝煌。
關智一直繃着臉,怨念頗深的盯着樑立,聽到這話反倒愣了一下,“啊?我回頭找找的。”
李輝煌倒是不疾不徐的拿出一份報告來,“我也正想說這個事情。這個是去年的任務,損失慘重,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開工。要不,就由鬼兵隊幫忙解決一下?”
樑立伸手接過來,從在座各位的反應裡,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任務地點在第一大區北方的一片冰原裡。
科技中心發佈的任務,希望對冰川甲龍的巢穴做一些探索。冰川甲龍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的變異野獸,它們只在獸潮的時候出現過,資料非常少。科技中心相信從它們的身體結構和社會形態上能夠獲得一些獲取資源的辦法。
看起來並不算是很難的任務。但是在上一次的報告裡,第一大區黎明之師的整個任務小隊全軍覆滅,十五人陣亡,其中包括七個覺醒者。
又是七個……
樑立把報告拍在桌子上,說道:“沒問題!”
就算是陰謀,他也要走一趟這個鴻門宴,遲早的事情。即便這次推辭了,過不久一定還會再來新的需求。
再說,新招的那些人,也是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了。新人們就算再不靠譜,憑着進化者本能的感知和逃命的速度,還是有能力自保的。
況且,在實力差距過大的情況下,想在那麼危險的任務地點裡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
這時,王仁義頂着一頭黃毛,晃晃悠悠的進了一家茶店,找了一個燈光昏暗的角落的位置坐下。
過不多久,一個穿得嚴嚴實實戴着口罩的人推門進來,坐在他對面。
那人將一個泛着淡淡銀色光芒的密封生化標本盒半藏在袖子裡,悄悄的從桌子上推給他。
“之前說好的東西。”那人低聲說道,“如果事情成功,鬼兵隊隊長的位置就是你的。如果萬一事情失敗遭到審問,就說東西是這個人給你的。”
那人不動聲色的向他展示了一張照片,雖然燈光有些昏暗,還是能清楚的看清照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