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問我夫人吧!”端納有些黯然的說道。
如果不是方不爲提醒,他還真想不到女兒的身上。
端納喊了一聲,剛剛在酒店見過的那位洋人土系太太推門走了進來。
當端納問到女兒有沒有揹着他,收過別人什麼東西的時候,老太太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看來就是了。
方不爲暗歎了一口氣。
都已經被帶回香港了,看來是沒辦法查了。
“他臨走的時候才告訴我,並把禮物送給了我……她認爲我會喜歡……”老太太的攤了攤手,“我怕你會生氣,就沒敢告訴你,想着等這個人要是再來的話,就還給他……”
方不爲聽的一喜。
東西還在?
“東西現在在哪裡?”端納問道。
老太太打開了病房裡的一個衣櫃,拿出了一個雕的花裡胡哨的盒子。
打開後,裡面躲着一樽玉雕的聖母像,高有一寸左右。
雕功倒還可以,但看玉的質地,白中透着一抹烏色,並不是好的玉石。
方不爲估計是岫山玉,不怎麼值錢。
看來真是拿來糊弄洋鬼子的。
方不爲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沒發現玉像哪裡有機關。
他順手敲了敲,聲音很脆,也很實,證明不是空心的。
方不爲用力的搖了兩下,也沒聽到哪裡有鬆動的聲音。
曲老闆費這麼大的心機,總不可能真的是來給端納送禮的吧?
方不爲冷笑一聲,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意思是讓老頭老太太接下來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驚叫。
然後他左手拿着玉像,右手一掌,用力的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手掌震的生疼,但玉像完好無損。
特麼的,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怎麼說也是石頭,自己也沒練過大力金剛掌。
方不爲蹲了下來,雙手抱着玉像,用力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磕了一下。
玉像應聲而開,碎成了好幾片。
其它的部位都是碎成一塊一塊的,玉像的腿裡,卻滾出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小棍,通體規則。
再看看玉像中間露出來的那個小孔,就知道這是在玉像上打了孔塞進去之後,又拿東西給密封上了。
方不爲撿起那根東西,一看什麼都明白了。
一小塊絲綢,裡面包着幾顆藥片,塞到打好的孔裡之後,又用玉石碾碎的粉末合膠,把孔給堵是了。
之後還仔細的打磨過,通體無縫,所以自己纔沒有看出痕跡來。
方不爲拿出了一顆藥片,伸出舌頭嚐了嚐。
像是吃多了辣椒的那種感覺,舌頭當即又麻又木,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樣。
方不爲“呸”的一聲嘴裡的口水吐了個乾淨,暗暗心驚。
這夥人是從哪裡弄來的毒藥,一次比一次的純度高?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日本人在搞事情?
“什麼東西?”端納緊緊的盯着方不爲手裡的藥片問道。
“蓖麻毒素!”方不爲回道,“殺手準備毒殺蔣太子的時,用的就是這玩意……”
根本不用方不爲多解釋,端納怎麼可能不知道蓖麻毒素是什麼東西?
“真的有人想贓栽給蘇西?”端納不敢置信的說道。
蘇西是英文“宋”字的拼寫讀法,宋夫人的英文名就叫這個。
和宋家結交二十多年,他最清楚不過這麼宋三小姐是什麼性格。
對手這是準備在委員長頭頂上擺個炸藥桶,再直接引爆麼?
“你還以爲我在糊弄你不成?”方不爲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端納張了張嘴,但發現,自己根本沒理由反駁。
這個年輕的特務不用故意嚇唬自己。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端納認真的說道。
現在不用方不爲交待,他也明白事態有多嚴重了。
方不爲點了點頭,把藥片包好,裝進了品袋,然後蹲下身,把碎掉的玉石碎片全都撿了起來,連一點渣和粉末都沒有放過。
“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方不爲又交待道“如果有人來查問,什麼都不要承認,就說沒見過曲老闆這個人……”
說到這裡,方不爲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你女兒已經回了香港?”
端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色的問道:“你在懷疑她?”
方不爲翻了個白眼:“我在擔心她的安全!”
也不知道怎麼會事,明明心裡對這個老頭很尊敬,但方不爲就是對他正經不起來。
也可能是他一進門同,端納就戲弄他有關。
端納瞪了方不爲一眼:“放心,我確定她已回了香港,而我和史美是好朋友,只要她在香港,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史美是香港署理總統,已連任三屆了,說不定還要連任下去,直到香港淪陷。
有這樣的關係,端納自然不擔心。
方不爲把自己帶來的禮品倒了出來,把玉石碎片全都裝了進去,把裝過玉像的空盒又塞進了櫃子裡,纔對端納說道:“你好好養傷,東西我帶走了,最遲明天,我會送一個一模一樣的過來……後續的計劃,我會讓林顧問給你打電話……”
留在時間太長,會引起別人的疑心,方不爲決定先離開醫院。
端納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到玉像中的藥片時,他就對方不爲的話深信不疑了:自己的身邊有奸細,不但想利用他,還想害他。
“你叫什麼名字?”
看方不爲要走,端納叫住了他。
方不爲猶豫了一下,電終選擇實話實說:“姓方,方不爲!”
“方不爲……”老頭唸叨了一句,又說道,“謝謝你!”
方不爲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句謝謝不應該端納來說。
這一次方不爲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得利最大的人就是宋家,這句謝謝應該有宋家人來說纔對。
方不爲夾着盒子出了醫院,沒有回酒店,而是去付會中那裡,找了玉器的雕刻師傅。
方不爲說要個一模一樣的,玉器師傅拍着胸口保證,根本不用一天一夜,給他兩三個小時就夠了。
原來這一樽就是他雕的,曲老闆要的急,他也只用了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