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梅珂玖離開,華衿歌的嘴角噙着的濃濃笑意之中染了些嘲諷。
這樣看來,這個梅珂玖,果然還是很害怕鳳君邪的。
還真以爲她是去捉姦嗎?
華衿歌笑了笑。
她纔沒有那麼笨呢!
活膩了也不是這樣嫌命長的呀!
呵呵噠!
擺了擺手,她再度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才轉身往南城巷的出口走去。
一邊走,還不時的用手扇了扇那些從一邊的煙柳之地傳來的濃郁的胭脂香味。
感嘆這些女子天天沉溺在這樣濃郁燻人的香味之中,也不怕被臭死。
快步從南城巷走出,她回身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跟來,才詭異的抹起了脣角,繼而轉身,往西邊走去。
要知道,這南城巷往西,就是京城郊外了。
那裡連接着的是一條山道,專供一些黑子運貨通過。
黑子,在大越國中專指的是那些不敢走管道運輸貨物出去的地下黑販,因爲這樣的買賣不受官府的保護,所以那山道之上時常就有土匪出沒,殺人劫財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五年前那山道中央的荒地上崛地而起一座山莊,名爲無日山莊,這山莊莊主從未在人前露過面,但是僅僅半年,在江湖以及朝廷上都是聲名赫赫。
因爲她列出了一系列的保險投資供那些黑子們選擇。
黑子們出錢,無日山莊中的人就對他們進行相應的保護。
這樣一來,那些山匪與官府中人就不幹了。
無日山莊一出現,山匪們被打擊的軍不成軍,兵不成兵的已經潰散成了一團,而更多的商人爲了避免關稅選擇了走這條山道,從而讓官府之中損失了收刮關稅的權力——
官府中人自然是不能再讓無日山莊這樣囂張下去了,後命人在深夜裡圍剿山莊,但是就是在那個深夜裡,那些埋伏在無日山莊附近的山溝森林之中的士兵們卻突然的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無日山莊在那之後也開放了讓官府進去搜人,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後來,便有很多人謠傳這無日山莊之中邪門得很,官府再也
不敢跟它作對了,那些黑子害怕惹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也很少的從這山道之中走了。
這樣下來,無日山莊便被荒涼在了這山道中央,任由着山莊四下的樹木越長越大,最後竟然將這山莊包裹的密密實實的,從那幽靜的林間小道上走上去的時候,還真有中樹林遮天蔽日的感覺。
無日山莊,無日山莊,這個名字總是沒有錯的。
“叩,叩,叩。”
華衿歌在山莊大門口站住了,伸手在那木質的大門之上重重的敲了三下。
敲門之後,她才緩緩的將目光放到了自己四周,開始打量起了四周的幽深環境。
四下皆是參天大樹環抱,但是卻不像別的荒野中的那麼雜亂無章,這裡的每一棵樹都長得極其的筆直,樹幹之上的枝椏也有修繕過的痕跡,樹下四周長滿的野草野花也都是些並不尋常見的品種。
那些花兒草兒鋪滿了這個森林地面,遠遠望去竟然是如同在地上鋪上了一層錦繡地毯,地毯上面還繡滿了各色各樣的小花小草,隨着春風升騰起來的響起直逼如華衿歌的五臟六腑,叫她心中甚是歡喜。
看來這無日山莊被人遺忘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給這個世界上多留得了一塊清淨聖地。
想到這裡,華衿歌的脣角緩緩抹起。
而這時候,那扇古老暗沉的木門也緩緩的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條縫。
縫隙之中,湊出來的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總角小女孩的腦袋。
小女孩仰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華衿歌身上滴溜溜的打量着。
將華衿歌上三路下三路的看完了之後,小女孩肉呼呼的臉上才起了一絲絲的表情,似乎是奇怪,又似乎是驚喜。
“爺爺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你說,廟裡有什麼?”
小女孩將大門依舊之留了一條縫,從縫隙之中警惕的對着華衿歌問了出來。
女孩兒的聲音脆生生的,倒也好聽。
華衿歌聽了,忍不住的舒展了一下眉目。
看了一眼女孩那胖乎乎的認真臉,不由得樂了。
“廟裡還能什麼,當然是小和尚咯。”
華衿歌說着,笑看了一下那小女孩
。
小女孩似乎沒想到華衿歌會這樣輕而易舉的答對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疑惑,輕輕的咬着手指頭說:“你怎麼這麼快就答對了,肯定是我記錯爺爺的問題了,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叫爺爺。”
說完,她看了華衿歌一眼,似乎想要跑開。
但是又似乎並不急着跑開。
而跑到了一邊拿了個圓滾滾的水果從門縫之中給華衿歌遞了出來,“你是從城裡來的嗎?”
“恩?”
“你真的是從城裡來的呀!”小女孩兒聽到華衿歌那似答非答的一聲輕“恩”之後,激動得跳了起來,將那水果塞在了她的手裡,道,“那等會兒你見到了我爺爺,可不可以跟我爺爺說一聲,帶我去城裡玩玩兒呀?”
“啊?”
華衿歌黑線。
很想告訴這個小女孩兒,她們真的不熟好麼?
再說,就不怕她把她賣了?
“就這樣說定了,你在這兒等着啊,我去找我爺爺。”
小女孩兒頓時臉上笑開了花,“砰”的一聲關了木門,一路哼着小曲兒的走遠了。
華衿歌站在原地打量着手中捏着的水果,認出了這果子是無日山莊裡面最多的青柿,是去年冬天密在谷堆裡的,今年開春便可食用。
手裡再捏着這熟悉無比的東西,華衿歌除了感嘆物是人非事事休之外,還想要感嘆的就是,活着真好。
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比如她還能再吃一個美味的青柿,還能在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物。
還能——
“吱呀!”
就在華衿歌捏着青柿陷入了回憶之中的時候,木門再度響起的吱呀聲將她的思緒打斷了。
這次開門的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兒了,而是一個面色蒼老的佝僂老者。
耄耋老者在看到華衿歌的第一眼的時候,那雙絲毫沒有老態的鷹隼雙眸之中閃過了一抹凝滯。
然後,並沒有多說的將那扇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進來吧。”
老者的聲音很是嘶啞,華衿歌知道,這與他幾年前受過的傷有關係。
沒有多說,她點了點頭,隨着老者的安排走進了山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