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如早已經無力與他說那麼多,只說道:“把賬本拿過來,我看看。”現在的她只想忙碌起來,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要去管,只想讓自己忙碌起來。
誰料李舒文把賬本都收了起來:“在大夫沒來之前,你什麼都不許做,去裡邊給我歇着去。”
蘇宛如知道他平時吊兒郎當的,真要是發起脾氣來,那纔是一個頂三,再加上自己本來就渾身無力,也就不想爭執什麼,去了裡間躺在牀上就糊里糊塗的睡着了。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意識到了大夫在她耳邊說什麼,但是因爲太困她還是拗不過睡眠睡了過去。
卻不然,這一次蘇宛如這一次生病整整折騰了半個月,蘇宛如本來因爲之前的病情就有些不好,再加上此次的病,可以說是雪上加霜,所有來的醫生都一致的口吻:“小姐這是積思成病,老朽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用藥物來控制。”
這樣的理由讓蘇宛如叫苦不迭,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樂觀的是開朗的,卻不然被這些庸醫說的如此不堪。
然而,這一日輪到蘇老爺守牀,剛剛餵了蘇宛如喝完粥,就把碗放下說道:“咱們爺兒倆說說體己話吧。”
如今的蘇宛如還真的就成了病娘娘了,稍微的移動一下身體,就呼吸困難的上不來氣,說一句話就要分成好幾段說,所以她認真的看着蘇老爺,想聽他看他說些什麼。
“宛兒啊,你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姑娘。不管是張作然的事情,還是你與皇上的事,不管你爹我做什麼事,你都沒有怨過我,但是孩子,你要知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你都要表現出來的。”
蘇宛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許久才說道:“爹,您是要說什麼?”
“孩子啊,你不要以爲你日日夜裡坐在窗前睡不着覺,爹爹都不知道。我就是在想究竟有什麼事情都讓你如此的想不開,後來我漸漸的明白了,你是什麼事都不願對外說,就你一個人呢承受着,可是你終究是一個女孩子,又有多大的精力去承擔這些啊?”
蘇宛如不由的低下頭,
許久才說道:“爹,您別說了。”
“爲什麼不說,我一定要在今天說清楚。孩子,你之前被土匪搶走,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讓我告訴家裡人,我一個男人在看見你媽和你哥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可是你呢,永遠都是那麼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只是你不是那麼瀟灑的人,你比誰都重情重義,這都是爹知道的啊,孩子,你何苦那麼的爲難自己呢?”
蘇宛如不由的淚說流下來,蘇子意接着說道:“你與皇上的事情,我本不該說太多,可是你看看如今好好的一個人被折騰成這個摸樣,你自己想想,從你生病開始,那一次大病不是因爲他,就說你這次吧,你以爲他皇上天天來我們家,我不知道嗎?我也知道他喜歡你,可是他把你害成這般模樣,任憑他就是皇上我也不會同意。”
“爹,這些我都知道,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了。”
“不可能更好,爹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你趕緊把身體養好,以後好好的找戶人家把自己嫁出去。”
蘇宛如不由的伸出手抱住眼前的老人,這些年,他已經兩鬢蒼白,蘇宛如知道他爲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不由的抱住他說道:“爹,只要我身體好了,以後我來侍奉你。”
“哎!好,爹就等着那一天呢。”蘇老爺亦是摸着發紅的眼眶說道。
只是倆人都清楚的知道,蘇宛如的病恐怕是凶多吉少,哮喘加上風寒在現代是很小的病情,可是在古代醫療條件差,單單哮喘就能要人的命,如今再加上風寒,哮喘加重,只怕這就是俗話說的病入膏肓。
蘇宛如倒不怕什麼,死對於她來說無非是沒有了,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再怕第二次嗎?只是她在這裡有太多的回憶,太多放不下的人,她不忍心就這樣棄他們而去。更不忍心與他們陰陽兩隔,所以她唯有的辦法就是把身體養好,哪怕是好轉一點點也有生存的希望。
既然如此,蘇宛如就開始嚴謹的規劃自己的生活,每日早早就起牀在院子裡走動,中醫說過一日之間只有早間的空氣是最溫和的,早間的朝陽陽氣重,有利於病情的康復,所以每日
早上,蘇宛如都讓丫鬟板着座椅,靠在椅子上曬曬太陽,然後,起來小心的走動走動。
只是這樣的病情並不奏效,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差到下牀的力氣都沒有了。蘇家全家都爲了找民間神醫找瘋了般的亂貼告示,而蘇家二小姐病入膏肓的消息又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消息經李公公傳到皇上那裡,他也只是擡起頭聽了聽,繼續手頭裡的工作。然而宮裡的婉妃上位飛快也在京城裡掀起了波浪,婉妃是這次修女裡選出來的,不到三個月就升到了妃子的行列,可見皇上對她的喜愛,而這些消息,在蘇府都是閉口不談的,蘇子意害怕影響蘇宛如,就刻意把後院用圍牆圈起來不讓別人靠近,讓蘇宛如專心的養病。
只是一日不如一日的蘇宛如已經對自己的病情不抱任何希望了,然而這一日,四阿哥卻帶來了一個人,聲稱他能治蘇宛如的病。
古代自有神人,能治病蘇宛如也不驚訝,更何況是四阿哥介紹來的人,蘇宛如自然就相信了,誰料那人把了脈卻說道:“她的病我只能讓她暫時的不咳嗽,至於命我保不住。”
這句話又把蘇家推向了地獄,一時間站在蘇宛如房裡的人都低頭開始小聲的哭泣,蘇宛如笑笑說道:“大家有什麼哭的,這沒有什麼的,就讓大夫給我開藥,說不定病還能好呢。”
蘇子意看着強裝鎮定的女兒,心疼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沒事,爹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蘇宛如從不相信自己的病會好,但是爲了不讓蘇老爺傷心,她就笑着說道:“好,我也相信爹能把我的病治好。”
大夫開完藥以後,就讓蘇子意去抓藥,讓四阿哥迴避,其餘的人也都紛紛遣散,最後屋子裡只剩下蘇宛如與他,他這才搬起凳子坐下來看着蘇宛如說道:“你的病還是能治的,只看你願不願意治療。”
蘇宛如無力的笑笑說道:“宛如到了如今已經不奢求什麼病能治好了,但求能多活一天好讓家人不那麼難過。”
誰料他無奈的笑笑說道:“多活一天與少活一天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生死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