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雲層上灑了下來，帶着淡淡的光輝。
蘇錦繡看着面前露出欣喜的沈笑笑，強扯出一抹笑容：“沈小姐與沈將軍在一起這麼久，他的爲人想必你也很清楚，所以沈小姐不必這般頹廢。”
沈笑笑閃着光亮，因是在夜晚，格外明亮些：“長樂公主，你這般說，我就安心了，希望借公主吉言，蕭凡能早些原諒我。”
洛兒在一旁是一頭霧水，她不明白蘇錦繡與沈笑笑在說些什麼，而她們與沈蕭凡之間的關係她也不得而知。
“公主……”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蘇錦繡，接着又轉到了沈笑笑身上，“沈小姐……”
她們像是打啞語一般，洛兒喊了她們，得不到迴應，索性閉了嘴。
蘇錦繡和沈笑笑似是沒聽到洛兒的話一般，繼續說着話。
“同沈將軍相處的這些時日，我便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男子，想必對那些往昔也不會耿耿於懷。”
蘇錦繡這般說着，面上笑着，嘴中全是苦澀。
沈笑笑向前走了幾步，到了蘇錦繡面前，她的眼中帶了些許希冀：“蕭凡一定會像當初那般待我的對不對？”
蘇錦繡不明白沈笑笑爲何要對她問這種問題，她又不是沈蕭凡，不可能代表他的意志，但是見着她的眸光，她不忍說別的話，只應道：“對。”
極輕的字混着夜色飄了出來，一直傳到被夜色完全籠罩住的男子身上。
沈蕭凡此刻渾身緊繃，憂傷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
若是宅子中的人見着這樣的沈蕭凡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眼中，沈蕭凡就是神祗，不便喜怒，也不會有多餘的情感。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沈笑笑欣喜地看着蘇錦繡，此刻的她少了往日裡的端莊多了些許小女兒的姿態，這樣的她不同往日，讓人恍惚想起，她也不過是年芳十八的少女。
蘇錦繡卻是不明所以，她不知道這個字爲何會讓沈笑笑這般高興。以沈笑笑的聰慧，她不可能看不出蘇錦繡在安慰她，她也不會不懂她的話不能代表沈蕭凡的意思。
不過她也沒有多言，只笑着看着沈笑笑。她覺得這樣的沈笑笑真的是美豔不可方物，少了平日的
刻意，多了些許隨性。
蘇錦繡看着她，忽然想起她站在沈蕭凡的身旁，笑得明豔。
她微微蹙了蹙眉，腦中閃過一絲什麼，不過太快了，她來不及抓住就已經消逝掉。
蘇錦繡也沒有多想，只以爲這是尋求安慰的一種方式。
許多人都如此，所以她不疑有他。
沈笑笑若不是顧及蘇錦繡的身子，恐怕早就過來抱着她開心一下了，她看着蘇錦繡，先前的興奮已經消散了些許，露出素日裡的淡笑來：“長樂公主，今兒真是謝謝你了。你這般開導我，讓我很是開心。”
她說着拉起蘇錦繡有些微涼的手，鄭重道：“真的很謝謝你。”
蘇錦繡被沈笑笑這一舉動弄得一愣，隨即道：“不必謝我，我不過是說了些實話。”
在沈笑笑捂着嘴笑起來的時候，這夜中響起了沈蕭凡的聲音：“你當真是這麼認爲的？”
他的聲音冰冷，在這夜色中更是涼了一個調子。
蘇錦繡三人同時向着沈蕭凡的方向看了過去。
月色忽明忽暗，蘇錦繡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沈蕭凡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狠厲冷然。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早就習以爲常，但對蘇錦繡來說卻是陌生的。在她的印象中，除了第一眼見到沈蕭凡的時候他有些難以接近，其餘的時候他都是主動在她身旁。
他護了她很多次。
在蘇錦繡的印象中，沈蕭凡是柔情的。
洛兒與沈蕭凡不親近，見到了這樣的沈蕭凡頓時渾身一陣哆嗦，向後縮了一縮，小聲對蘇錦繡道：“公主，禽獸這是怎麼了？”
蘇錦繡不做聲，只靜靜地看着沈蕭凡。
沈笑笑見着沈蕭凡，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從前的事，不是任由她說嗎？反正沈蕭凡又不會記得，而且她知道，沈蕭凡也不會主動找人去問。
所以，這正好爲她提供了一個機會。
沈蕭凡不知沈笑笑說的那些是真是假，他也沒心思關心，他在乎的只有蘇錦繡的話。
他的眸子下涌動着什麼情緒，離得太遠，蘇錦繡並不能看清。
“怎麼不回答我？”
沈蕭凡又問了一遍，語氣比先前更是冷了一分。
洛兒直接打了個寒顫，見着蘇錦繡蹙眉，壯膽喊道：“禽獸，你兇什麼兇？！要是嚇到公主了該怎麼辦！”
“你給我閉嘴。”
沈蕭凡的聲音雖是不大，卻是帶了威嚴，洛兒被他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弱弱退到一旁，冷哼了一聲，卻也不敢再開口。
“蘇錦繡，我在問你話！”沈蕭凡耐心不多，這句話直接吼了出來。
這是沈蕭凡第一次叫蘇錦繡的全名，蘇錦繡抖了抖嘴脣，不可置信：“你，你叫我什麼？”
她收緊了手，大冷的天，掌心卻出了一層薄汗。
從她認識他開始，他便一直叫她錦繡，從未變過，以至於現在的她都習慣了，習慣他如此親暱地喚她的名字。
“你覺得我該叫你什麼？”沈蕭凡諷刺地扯了扯嘴角，道，“長樂公主？”
蘇錦繡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咬緊了嘴脣，若沈蕭凡也有着她對他的情感的話，那麼她明白了自己稱他爲沈將軍的時候他是多麼痛苦。
她現在嚐到了，心如刀割。
見着蘇錦繡不做聲，沈蕭凡繼續問道：“長樂公主可否回答我先前的話了？”
蘇錦繡緊緊捏着拳頭，忍住淚水，擡眸見着沈笑笑一臉憂傷神情，到口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
她纔是那個多餘的人，不是嗎？
她吸了一口氣，對着沈蕭凡道：“不錯，我就是這麼認爲的，有什麼錯嗎？你與沈小姐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我爲何不能那般說？”
蘇錦繡的淚水滑下了臉頰，她飛快地低頭，擡眸的時候一臉的坦然：“沈將軍可是對我的話有什麼意見？若是哪句話得罪了沈將軍，還請沈將軍明說。”
蘇錦繡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希望沈蕭凡說有意見的，她多麼希望他說，哪句話都得罪了他，她想要聽他一句解釋，寧願他發一場脾氣，這樣至少證明，沈笑笑的話是錯的。
但是蘇錦繡失望了，沈蕭凡良久吐出兩個字：“隨你。”接着就擡步離開了院子。
他極少一下子說這麼多的話，但每一句，都如同針一般刺到蘇錦繡的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