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嗤笑:“還能是什麼?毒藥!”
周惜若心中震動,她急忙摳了喉嚨,可是乾嘔了老半天依然吐不什麼藥丸來。邵雲和拉着她,低聲道:“沒用的,義父的毒藥都是入喉即化的。”
周惜若氣極,但是也害怕之極。她咬牙問那黑衣人:“你到底要怎麼樣?要我死殺了我就好!”
黑衣人嘿嘿一笑,聲音猶如石頭在沙石上碾過,十分刺耳難聽。他道:“雲兒要千方百計保全了你的性命,我怎麼會殺了你?只不過你如今已是齊國皇帝身邊的*妃,你若不爲我們所用,下場只有死路一條。這藥不過是保證你乖乖聽話的憑據罷了。”
周惜若眼底皆是怒火,可是她知道此時此刻並不是反抗的最好時機。邵雲和這樣的武功和心機都害怕眼前這個人,她一介弱女子怎麼能一身犯險?
她努力平息自己心底的驚恐與憤怒,慢慢道:“我不會輕易說出你們的秘密的。”
黑衣人點了點頭,對邵雲和道:“切記,如今時機已快要成熟,你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鳳峪嶺那一次你太過草率了。秦國因爲戰事的消耗還不夠。”
邵雲和忍着劇痛點了點頭。周惜若在一旁卻聽得心驚膽顫。原來真的是他們暗中攪亂了天下的局勢。恐怕秦國二皇子在齊國被殺使館大火一事也是邵雲所爲!
一切真相大白。周惜若定定看着地上臉色煞白的邵雲和,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黑衣人看了看天色,冷冷道:“雲兒,好自爲之。赤灼國將來能否復國,就在你一念之間。”
他說完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中又恢復了安靜。周惜若藉着月光看着忍着劇痛的邵雲和,許久才問道:“秦齊兩國交戰是你們陰謀挑起的?”
邵雲和點了點頭,此時的他已沒有必要隱瞞了她。
周惜若坐在地上,看着他捂着傷口幾次掙扎都站不起身來。她幽幽地道:“你所作的一切只爲了復你的什麼赤灼國?”
“是。”邵雲和知自己沒有力氣爬起來,索性靠在樹幹上。
他看着那一輪明月,慢慢道:“我是赤灼人,從小被義父帶着身邊,他養育我,訓練我。義父爲赤灼能再次興國花了畢生的心血。他是曾經赤灼國的國師之後。如今的赤灼人都被他秘密安排到了狄國的各個要職,只等時機成熟,就可以復國。”
“而這個時機就是天下大亂!三國紛爭的時候。”
周惜若聞言沉默。這是一個龐大的計劃,也許從赤灼人被狄國其他族所滅時就開始籌劃的復國之志。
她看着他身上被鮮血染紅了半片衣衫,忽地冷冷道:“你的義父千算萬算,他卻漏算了一點。”
“什麼?”邵雲和問。他因爲血流過多而漸漸虛弱,正順着樹幹慢慢滑坐在地上。
周惜若慢慢走到他跟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月光那麼明亮,照得他面上纖毫畢現。他英俊的臉,微微散亂的發胡亂垂在兩旁。他是邵雲和,她曾經思念了三年,不見蹤影的丈夫。是拋棄了她和兒子的負心郎!是安王府的女婿!是齊國的右相!是手握兵權的驍風騎的廷尉大人!
她撿起地上的劍,慢慢對準了他。邵雲和忽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輕咳。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笑,暢快的淋漓的,笑得彷彿比剛纔逃過一劫還覺得痛快。
“你笑什麼?”周惜若問道。
邵雲和好不容易停了笑,長舒一口氣:“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你一劍下去,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周惜若用劍抵着他的胸膛,只要她的手微微用力,他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邵雲和看着她,生死不過一瞬之間,他平靜得不像是平日機關算盡的邵雲和。
他淡淡地問:“你爲什麼不下手?”
周惜若只覺得手中的劍有千斤重,不由自主地顫抖,怎麼都對不准他溫熱的心口。
“一定要對準我的心,劍入肉要足五分。不然我只能生生痛苦而死。”他低笑:“夫妻一場,你總不會這麼狠心吧?”
“哐當”一聲,她丟了劍,向着山林外跑去。邵雲和看着地上的劍,脣邊勾起了一抹深深的笑意。過了不知多久,有火把的光穿破黑暗而來。邵雲和虛弱地睜開眼,卻只看見影影綽綽,有人來救他了。他放心地閉上了眼。
天色微明,周惜若坐在窗前,徹夜未眠,她的臉色很蒼白。晴秀悄悄進來,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周惜若這才道:“既然救起來就好。轉告你家公子,我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晴秀道:“公子說了,這事也是山莊中保護不力,所幸邵相大人不願張揚了這事,不然昀紫山莊也逃不了皇上的責罰。”
周惜若點了點頭。正在這時,葉公公前來。原來是御駕即將啓程回京。周惜若扶了額頭對葉公公道:“能否麻煩葉公公跟皇上說一聲,說我昨夜貪涼着了風寒,今日頭昏沉沉的,想在山莊中多歇一天。”
葉公公見她臉色蒼白,連忙請了御醫,又親自去向龍越離稟報。
龍越離過來探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微微發燙。他皺眉道:“那你就好生在山莊裡歇着。一應所需就吩咐葉公公從公衆帶過來,病好了再回去吧。”
周惜若看着他關切的眼睛,微微不自然地低頭道:“臣妾多謝皇上的恩典。”
御駕回京。周惜若便被留在了昀紫山莊。雲思澤前來,周惜若嘆了一口氣:“他怎麼樣了?”
雲思澤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還未醒來,大夫說還好劍沒有傷及要害,只是血流多了需要多多調養。”
周惜若沉默了一會才冷冷清清地笑道:“那一劍是他自己傷了自己,怎麼可能傷了自己的要害之處?”
話雖如此,但是他救了她是不爭的事實。她對雲思澤道:“帶我去瞧瞧他。”
雲思澤看着她煞白的臉色,皺眉道:“娘娘昨夜受驚,着了風寒應該要多多歇息。”
周惜若搖了搖頭:“我沒事。帶我去看看他。畢竟……他是因爲我受了傷。”
雲思澤沒辦法只能帶着她前去。七繞八拐,他帶着她來到昀紫山莊的一處偏僻的院中。周惜若推門進去,刺鼻的藥味混着血腥味撲鼻而來。邵雲和就躺在了*上,臉色蠟白,除了胸口的微微起伏,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些許活氣。
周惜若慢慢上前,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不知什麼時候雲思澤已離開,只留她一個人在房中。周惜若慢慢坐在了他*邊的椅子上。他在沉睡中,眉眼清晰,猶如山水墨畫雋永。睡夢中的他少了平日裡的冷峻,多了幾分柔和。
周惜若看着他的傷口還在滲出血跡,想起昨夜的驚險萬分不禁打了個寒顫。
“水!……”*上的邵雲和低低呢喃。
周惜若看了看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放到他的嘴邊。可他還在昏沉中,周惜若只得將他扶起,手把手喂他喝水。
邵雲和靠在她的肩頭,許是失血過多渴得狠了,喝了一杯還覺不夠。周惜若只得再爲他倒水。如此再三,邵雲和這才緩緩睜開眼。
他看到她清冷的側面,不禁微微晃神:“是你……”
周惜若放下手中的茶杯,眸色幽幽,半晌才道:“是我。”
邵雲和輕輕嗤笑:“你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周惜若靜靜看着他,淡淡道:“若我要你死,何必又讓雲少救了你?”
邵雲和長吁一口氣,許久,他眼中帶着一絲奇異的目光看着她,慢慢道:“你救了我不後悔嗎?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今日所做作爲。”
周惜若沉默半天,嘆了一口氣:“可是要我殺了你卻是做不到。”
她眼中有莫名的沮喪與對自己的失望。她總以爲自己已經夠狠夠冷靜,可是要對邵雲和真正下手殺他,當真是太難太難。
邵雲和看着她痛苦的面色,輕輕笑了起來。他黑曜石一樣眼中帶着一抹她看不明白的光亮,一字一頓地道:“周惜若,你承認吧。你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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