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暖光傾灑在銅鏡之中,看着銅鏡中的我,婉茹進來一臉笑喜道:“主子爲何不多躺會兒”?
言語間爲我梳妝道:“主子今兒天氣不錯!待會子奴婢陪主子去御花園可好”?
暖陽柔柔,仰面讓那暖陽輕撫我的臉,御花園裡早已是百花爭豔鳥語婉轉。
婉茹扶着我坐下道:“主子今兒御花園的花兒真美”,我笑點點頭,一朵花飄零在我裙裾上,心不由想起一句話“花兒在好終須落”。
婉茹說太和殿那邊的瀟湘苑甚是靜怡,便扶着我一路行去,路過太和殿之時,瞥見兩位公公正在仗責一位宮女,仔細一瞧竟是玉靈,在瞧瞧廣場上方端坐着的正是一臉傲氣十足的杜燕玲,這纔多久她便開始在後宮耀武揚威了。
一陣沉悶的呻吟之聲敲擊着我的耳根,讓我忍不住擡步行去,婉茹卻拉着我搖頭道:“主子不可”!
我看着冬兒搖搖頭道:“她是玉靈”?
婉茹急急道:“即便是玉靈,主子也不可,如今那燕貴人懷有龍嗣,若有什麼主子會被連累的”?我並沒有因爲婉茹的一席話而停住腳步。
“啪啪啪”,越來越清晰的木板敲打在肉體上的聲音,這讓我心下一沉,杜燕玲瞧着我滿眼的孤傲之色,也未上前行禮,杖責的公公並沒有因爲我的到來而停手,地上的玉靈早已暈厥滿,額豆大汗珠,看着十分痛苦。
“住手”!兩位公公下手的板子落在空中,看看我在看看上坐的杜燕玲,杜燕玲眼色一沉,兩位太監繼續揮下板子,我更加沉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兩位太監手一僵停下手中的木板。
高坐上杜燕玲,雙眼憤恨的看着我緩緩道:“喲!馥嬪何時管起他人之事了”?
我看着她冷冷道:“玉靈可不是你宮裡的”?
杜燕玲更是寒聲道:“她不是,只是這個賤蹄子,無禮冒犯了主子就該罰”。
我冷笑道:“若說無禮,燕貴人可是更無禮”?
杜燕玲輕笑道:“馥嬪啊!皇上說過我有身孕,可免行宮禮,你該不知吧!哈!我竟忘了這些日子皇上都在宮闕閣”,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讓宮女扶着朝我行來。
見我不語,一臉孤傲之色,看着我淡聲道:“這賤蹄子仗着自個兒進宮久,是個女官兒越發的沒規矩,只是想要她調遣些人手,她卻說沒有,這偌大的皇宮,就連多的宮女都沒有嗎?馥嬪你說說她該不該罰”?
杜燕玲杏眼定定的看着我,我看着她淡淡道:“只爲這個,你就將一個妙齡女子打成這樣?在你眼裡人命似草賤”?
她一雙杏眼惡狠狠地瞪着我道:“你竟教訓我”?揚手就是一巴掌,在揚手之時,我已握住她的手冷冷道:“燕貴人有身孕,不好好在宮闕閣養胎,爲你未出世的孩子積德,卻在這兒耀武揚威”?
杜燕玲一身氣得發抖道:“你…你,啊”!她突然捂着肚子,唉唉呻吟,一行宮人忙做一團將杜燕玲扶回宮闕閣,我與婉茹扶着昏迷不醒的玉靈回到月河樓。
冬兒,夕顏眼見背部早已血肉模糊的玉靈驚呼道:“玉靈姑姑”。
我讓夕顏去請太醫,冬兒去燒熱水,將玉靈俯臥在榻上,剪開身上衣物眼見一身血肉模糊,就連婉茹也不覺心疼抹淚道:“這燕貴人真是心狠”。
我接過冬兒手中的錦帕,輕輕爲玉靈擦拭,半盞茶時夕顏領着爹爹而來,爹爹眼見我一臉的焦急。
此時才略顯安心道:“見過馥嬪主子”。
“爹”,想想這不和場景收回未說出的話道:“綰太醫這邊請”。
婉茹爲玉靈掖好被角,在將簾子放下,爹爹低着頭來到榻前看了看傷口,而後請脈轉身看着我道:“馥嬪主子,這玉靈的傷還好未傷到脛骨,雖是皮肉也
不得輕心,小心邪氣入體,只要好生調理,臥牀半月方能好”。
爹爹開了藥方瞧了我一眼,似有千言萬語,但終是沒能說出口,冬兒便跟着爹爹取藥去了。
掌燈時分隨便吃了幾口我便去瞧玉靈,此時的她臉色依舊蒼白未醒,我拿過一本書翻看着,冬兒卻進來輕聲道:“主子萬歲爺來了”!
我看了看書中的字,在合上起身道:“就來”。
軒轅曄端坐在椅榻上看着我,我上前行禮,軒轅曄輕擡手道:“起來吧”!
我起身站在一旁,屋裡燈火搖曳,此時軒轅曄俊美的臉,有着三分冷意,他既不說話也不起身,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今日杜燕玲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更會讓軒轅曄爲她做主。
我看着軒轅曄道:“皇上就這麼不說話嗎”?
他看着我淡淡道:“你不打算與朕說嗎”?
我淡笑道:“皇上既然都知道了,又何來問嬪妾呢”?
“朕要你說”?
“嬪妾無話可說”,感覺臉一陣吃痛,軒轅曄捏着我的臉冷冷道:“你在挑戰朕的耐性”?
燭火之中我與他的雙眼相視,我看着他淡聲道:“嬪妾只是在救一個無辜人,皇上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嬪妾並沒有對燕貴人如何”?
他雙眼深深的看着我,探尋我的眼,半響緩和道:“你該知道她有身孕,動不得氣”?
我淡笑看着他,他看着我的右臉微微一愣道:“你的臉怎麼呢”?
我退後一步避開他伸來的手,隨後輕笑道:“這已不重要了”。
門外安德恭聲道:“萬歲爺!宮闕閣打發人來說,燕貴人鬧着要見您”?
我笑看着他輕聲道:“嬪妾要歇下了”,轉身進內殿,我卻躲在朱漆柱旁,看着他漸漸離去的身影,爲何他就是不能留下來呢?爲什麼我的心在痛。
今夜我已無法入眠,軒轅曄會爲另一個女人來審問我,若日後諸如此事,他是不是也會,不分青紅皁白的責罰我,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還是他的心裡從不曾有過我,一些煩事索繞着我到天明。
婉茹端着洗漱水進屋,眼見我依然是昨日那套裙衫輕聲道:“主子昨兒個沒閤眼”?
我轉身看着她笑點頭,我想那笑定是難看萬分。
冬兒進屋一臉笑吟:“主子!玉靈姑姑醒了”,我轉出內室看着榻上的玉靈,玉靈滿眼感激的看着我,預起身行禮,我卻按住她輕聲道:“你的傷不宜起身勞動,安心躺着,內務府那邊我已打發人去說了”。
玉靈看着我滿眼淚汪汪道:“謝馥嬪主子搭救之恩,若沒有您,奴婢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玉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德”!
“你先在這兒養着,待會子吃了藥,夕顏會給你上藥,你若願意日後就留在月河樓”!
玉靈看着我滿眼欣喜道:“奴婢願意”!
我看着玉靈輕聲道:“你好生歇着”。
看着琉璃盞中的玉靈丸想起軒轅曄的話,他說的話究竟幾分纔算真?
冬兒進屋輕聲道:“主子!奴婢已將您的話,傳達給了內務府的領事公公,他說一萬個同意,還讓玉靈好生伺候您”?我淡笑不語。
婉茹在一旁輕聲道:“主子這樣做是想護着玉靈姑姑,因着燕貴人的脾性,定會在找玉靈姑姑撒氣,只是主子您如此煞費苦心,就不怕燕貴人不罷休嗎”?
我看着婉茹淡笑道:“救還是不救,她不都會來找麻煩嗎”?
婉茹看着我道:“主子說的極是”!
我看着婉茹柔聲道:“婉茹去拿本書念給我聽”!
婉茹微笑道:“主子可以嗎”?我笑點頭,婉茹走到書架前拿過一本書低頭道:“奴婢愚笨怕主子笑
話”。
我笑說:“不打緊你念”,婉茹悠揚之音,如一段曲聲一般天籟,聽着婉茹讀書,我卻看着茶杯裡鮮紅的棗子發呆。
今日月色朦朧高掛在天邊,我趴在窗櫺前無暇欣賞,門外冬兒輕聲道:“主子萬歲爺來瞧您了”!
心是百味交錯不知見還是不見,“已睡下”!話音已溢出口。
“鬱兒是朕”,軒轅曄青瓷之音,透過門縫傳來,我隱約可以看到門外那道偉岸的身影。
我輕聲道:“嬪妾已睡下,近日身子不利落,不便出來迎駕”。
軒轅曄道:“鬱兒!有哪兒不舒服,讓朕進來瞧你一眼就走”?我淡聲道:“萬歲爺回吧”!
“你若不開門,朕就在這兒等着你開門,鬱兒別使氣,這麼些天沒曾相見,你就不想朕”?他的話帶着幾分孩子氣,幾分軟語,可我一想着那日心裡似有什麼堵着。
冬兒在門外輕聲道:“主子您就開門吧!這屋外風大”,我起身踮着腳尖輕輕來到門口,卻聽見門外安德輕聲道:“萬歲爺宣貴妃娘娘打發人來,問您今兒去不去伊蘭殿”?
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半響聽着一陣悉悉索索之聲漸漸消失,當我推開門之時眼前已是漆黑一片,軒轅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餘留紗簾輕蕩過。
冬兒一臉無奈道:“萬歲爺走了”。
我轉身關上門,背倚靠在門上,身子慢慢癱軟在地,‘我這是咎由自取嗎’?我竟天真到,妄想一位帝王,爲我停下匆忙的腳步,“啪嗒!啪嗒”,一顆晶瑩之珠渲染在我皮肉裡,原來眼淚已在不禁意間悄然滋長不斷涌出眼瞼。
今日玉靈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這些日子姐姐也不來瞧我,想着多日未見過姐姐,我便到湘菱殿去了。
門外候着的公公看着我打了個千道:“馥嬪主子!湘妃娘娘在裡屋呢?奴才這就帶您進去”?
我笑道:“勞煩你了”!他一臉笑意的低頭在前領路。
進殿時眼見溫馨端着膳食,一臉愁容的款款而來,眼見我行禮道:“見過馥嬪主子”。
我瞧了瞧溫馨手中未動的膳食道:“姐姐怎麼呢”?
溫馨看着我欲言又止道:“娘娘在內室,您進去瞧瞧吧”!
我快步走近內室,姐姐斜倚在榻上,隔着玉珠簾隱隱能看到姐姐的身影,我上前撩開玉珠簾,姐姐闔着眼未曾睜開。
我輕聲道:“姐姐”!姐姐依然未動,我坐在踏上看着姐姐道:“姐姐爲何不用膳?可是哪裡不舒服”?
清風撩動,姐姐依然未動,我撅着嘴道:“姐姐若再不理我,我就一直坐在踏上不起來”。
姐姐果然睜開眼看着我不語,我看着姐姐半響緩緩道:“姐姐在惱馥郁嗎”?
姐姐看着我,將頭轉向裡側依舊不語,我看着姐姐柔弱的背影道:“馥郁知道姐姐在惱馥郁,誰都可以誤會,唯有姐姐不能,馥郁是什麼樣的性子,難道姐姐還不知嗎?我從不會想着害人,更不會對一位有身孕的人下手”。
姐姐背對着我輕聲道:“你的性子我怎會不知?即便是她挑釁你,你也不能忍嗎?她如今懷有龍嗣,你就不能避而遠之?你可知你的一言一行早已鬧得後宮人盡皆知”?
我輕聲道:“別人如何看我,我無謂,只是姐姐也如此看我嗎”?
眼見姐姐背影輕顫着,我起身躺在姐姐身旁輕聲道:“姐姐”!
姐姐轉身,滿眼淚痕的看着我說:“馥郁姐姐怎會不知你?只是這後宮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你的性子遲早會給你帶來禍端,答應姐姐日後定要小心,娘去得早,爹爹,哥哥也忙着,姐姐與你打小一起,只有你一個同胞妹妹,我已沒了娘,在不能沒了你,你可知道了”?我看着姐姐點點頭涓涓溪水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