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櫺傾灑進屋子裡,我坐在牀榻上,讀者手中的詩書,這些天我身子也越見好轉,成日不是吃補藥就是補湯,納蘭皇后打發宋史送了些罕見的藥材過來,想容與馨媃也時常來陪我坐一會兒,姐姐每回來都是一臉蒼白,我知道她總是背過我偷偷抹淚,這使得我心裡更是難受,姐姐身子本就不好,我這三天兩頭的惱病,怎能讓她安心呢?我在心裡已是罵了千百遍。
“妹妹!綰姐姐!”,我擡頭瞥見想容與馨媃透過陽光款款而來,我將書合上放下,趕緊起身上前拉着她們的手,笑說:“雲姐姐,妹妹可算來了,我都快萌悶壞了,冬兒婉茹夕顏她們都不讓出門的,若沒這些詩書,我還不知今後要如何過活呢?”
想容輕點下我鼻子笑說:“你呀!沒見過像你這般愛讀書的女子,就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既覺得無趣,就到園子裡走走聞聞花的香味兒?”我挽着想容的手臂道:“好啊!”
馨媃看着我輕柔道:“綰姐姐今日看着氣色確實好了不少?”我看着她點點頭笑說:“是好了不少,今日正好你們都在,不如咱們一同到湘菱殿去坐坐如何?我也有些日子沒過去請安了?”
想容輕聲說:“好啊!”正當我們起身之時,門外夕顏進來一臉冷色道:“主子雪嬪主子來了!”
我看着夕顏身後跟着的雪嬪與翠枝,今日雪嬪一身淺綠裙衫,素雅得我竟沒認出。
她身後的翠枝捧着一牀華麗錦繡的被子,與她款款而來,眼前的她與往日的傲然之姿截然不同,未施濃摸粉黛的雪嬪,竟看着如此乾淨美麗。
馨媃先是行禮站在一旁,雪嬪與翠枝上前行禮道:“參見馥昭儀”,言語中她這樣倒叫我不知所措。
我只能伸手扶起她,我看了看想容,想容對我點點頭,眼前的雪嬪與那日判若兩人。
雪嬪看着我道:“馥昭儀身子可好些了?”
我看着她點點頭道:“好了不少!”
“馥昭儀!嬪妾特意爲你新做了一條錦被,不知你可喜歡?”雪嬪言語之中,翠枝已將那繡有茉莉花圖騰的錦被,擺在我眼前,我並沒有開口
我撥弄着手中的瓷茶杯,只覺手一暖擡頭瞥見雪嬪,一雙玉手輕握着我的手道:“馥昭儀!嬪妾知道過往對你做了許多不可原諒之事,只是,嬪妾也是被逼無奈,在這後宮嬪妾已沒有過往的年輕容貌,留下的只有皇上對我的風殘存月,嬪妾只把所有的寄託在羽兒身上,嬪妾只是一時糊塗被害怕矇蔽了雙眼,眼前嬪妾不再多想什麼,只想與羽兒安安心心的在後宮度過日後。”
我看着她媚眼之中少了那份仇恨多了一些釋然,或許她是真的想要過些平淡的日子,遠離後宮爭鬥對她會是一件好事。
我看着她點點頭道:“姐姐如今的心思是極好的!”婉茹接過翠枝手中的錦被。
雪嬪在一旁輕聲道:“嬪妾已打發人去接羽兒來,羽兒一直想來看你,這些日子太傅教的書太多,也就沒有多餘之時來瞧你,想來這會子該下課了?”
言語中軒轅羽洪亮的嗓音透過園子傳來,“馥姨娘”軒轅羽一臉喜色朝我們行來。
他向我們行禮之後,便來到我身邊輕聲道:“馥姨娘,近日身子可好些了?”竟不像出自於一個五歲孩子說的話。
我拉過他坐下輕聲道:“羽兒乖!姨娘身子好着呢?只是這些日子功課都學到哪兒呢?”
軒轅羽看着我甜甜一笑道:“羽兒很乖的,每日除了太傅教的詩書外,臨帖羽兒從不曾怠慢!”
我輕點下他鼻尖道:“羽兒真乖!該賞!”我便讓夕顏將我那文墨取來送與他,軒轅羽看着霎是喜歡。
雪嬪在一旁輕聲道:“羽兒還不快謝過馥姨娘!
”
軒轅羽手緊握着手中的文墨,看着我天天笑道:“謝馥姨娘的賞賜!”
今夜月很亮,可我此時的心卻如夏日的晚風,我站在窗櫺前看着墨夜中的月牙兒,幾縷清風劃過我耳鬢的髮絲,夾帶着婉茹輕柔之音“主子!夜已深還是歇下吧!”
我回頭看着婉茹爲我鋪牀的背影道:“我知道!”
婉茹停下手轉身看着我道:“主子!還是聽奴婢一句勸吧!”
我搖搖頭一邊走向她,瞥見雕木牀道:“這被子是今日雪嬪送來的?”
婉茹看着我點點頭道:“奴婢想着,這被褥也該換下了?就想着今日雪嬪主子送來的錦被,也就換上了,主子您看看,這做工集聚精緻,色彩也美得跟主子一樣,這茉莉花看着就跟鮮活在面前一樣,簡直就是按照主子的喜好做的。”
我看着婉茹一雙水盼此刻,在燭火搖曳下更加的明亮,我不禁笑道:“看來你很喜歡呢?”
“奴婢只是覺得這錦被繡工堪稱一絕,要說能懂這個的也只有沈常在,只是…。”
婉茹微低着頭,水盼看着手中,聲音略微低低道:“只是…。”
我拉過她的手輕聲道:“怎麼呢?”
“雪嬪爲何會如此好心,來與主子您交好,她不是一向都不喜歡你嗎?”婉茹懦懦道。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其實在這後宮,雪嬪是個直腸兒人,她沒有過多的心機,只有些小聰明,只是在無形中成爲了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對於她我並沒有那麼恨,至於杜燕玲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突覺手中一暖,婉茹將一旁的湯藥遞與我面前道:“主子服下藥就歇了吧!”
苦澀的藥味兒在我嘴裡迴轉,婉茹輕柔之音劃過清風而來“主子!你的心思奴婢都知道,只是別苦了自己,日後定要更加的愛惜自個兒?”
我看着婉茹一雙水盼點點頭。
被褥很輕柔,也很暖和,我躺着聞着香包裡散發出的淡淡茉莉花香,竟然沒有半點睡意。
我坐在石凳上讀着書,忽覺頭暈呼呼地,也不知爲何這幾日,身子越來越不像是自個兒的一般,總是頭暈無半點力氣,明明前些日子日見好轉,沒曾想現在是一日不如一日的無力。
冬兒遞過一杯紅棗茶道:“主子還是歇一會子,喝口茶吧!”
我接過冬兒遞來的茶杯,吃了一口冬兒黃鶯般的嗓音繼而道:“也不知爲何,眼見幾日好了不少,這幾日究竟又是怎麼了,臉色越發的不好起來?”
我看着冬兒道:“我也不知是爲何,只是覺得無力!”
冬兒扶着我輕聲道:“主子還是回屋躺着吧!”想着身子越來越難受我也就沒有說什麼。
剛躺下夕顏在門外輕聲道:“主子!萬歲爺來瞧您了?”
我心下一驚,死死地揪着被子,半響“吱呀”門開了又快速合上,我趕緊閉上眼睛,只覺眼前有道黑影擋住了窗櫺外的陽光。
安靜安靜四周死一般的安靜,只有我與他彼此間的呼吸之聲,我不知該如何,只覺那道黑影越來越近,直至那溫熱的氣息飄蕩在我臉龐。
帶着他青瓷之音“你想閉着眼睛到何時?”
我不禁睜開雙眼,對上近在咫尺的軒轅曄,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看着他,他看着我滿眼的複雜之色,永遠讓人看不透。
半響我轉眼看着帳幔上高掛的香包道:“皇上來此就是爲了這樣看着妾身嗎?”
只覺手中一暖,軒轅曄大掌緊握着我的手輕聲道:“聽說這些天,身子不見好轉,爲何不宣太醫?”
我依然看着帳幔上的香包淡淡道:“妾身身子一向如此,習慣了!”
“有些習
慣是要改的?”
“有些習慣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只覺得那道視線快要將我射穿,“你是在考驗朕的耐性?”,我只覺手一陣吃痛,轉眼瞥見軒轅曄冰如冷窖的眼。
我冷然的看着他不發一語,他加重手中的力道,星盼定定的看着我,四目相對間,不發一語。
半響他俊美的臉龐漸漸的消失在門外,只留下一道清風吹拂滿屋帳幔。
那日之後軒轅曄果真沒在來瞧過我,這日子到算過得清淨,只是我這身子倒是越來越不好,不管如何吃藥,這臉色還是如此蒼白。
我看着鏡中蒼白如雪的自己,不禁苦笑道:“身上的藥味兒,配我這病怏怏的身子還真是貼切呢?”
“主子若在這樣,日後更加病態!”玉靈輕盈之姿印在鏡子裡,我轉身看着她道:“你也瞧出我病態?”
玉靈上前輕聲道:“主子自個兒的心思自個兒明白,如今您這身子一日不比一日,您也不許奴婢宣太醫,你這樣的折磨自個兒究竟是爲何?與萬歲爺使氣,對主子究竟有什麼好處?各宮的妃嬪娘娘,都巴不得把萬歲爺往裡攬,主子倒好,卻偏就把萬歲爺往外推?”
我看着她笑道:“你的心思我明白!”
“奴婢瞧着主子是不曾明白過,主子既然明白,就該知道,後宮美女如雲,萬歲爺對主子特別的性子吸引那是預料之中的,只是沒回都如此,主子把萬歲爺的性子磨沒了,萬歲爺還會不會踏進華辰殿?”
我聽着玉靈一腔肺腑,心裡是暖的,她說的又何嘗不是,她進宮多年,對宮裡的是是非非已是見怪不怪,只是她把這層看得如此之透徹。
“你說的極是,只是這些天身子不爽快,我也就沒想那麼多,”言語中我欲起身,只覺眼前一黑什麼不知道了,只聽得玉靈的呼喚。
我病了真的病倒在牀上了,身子越來越無力,就連起來的心思的沒了,我只能日日夜夜躺在牀上。
太醫來瞧過也覺奇怪,只說我是小產後,氣血虧空所致,要好好補氣血。
軒轅曄來瞧過我,臉色深沉,看不清他究竟在氣惱什麼。
我倚在牀上,看着手中的書,簾子外冬兒輕聲道:“主子云貴人和沈常在來瞧您了?”
我趕緊合上手中的書,眼見紗簾外想容與馨媃,我拍着牀側道:“雲姐姐,妹妹坐!”
想容坐下輕聲道:“身子好些了嗎?”我看着她點點頭道:“好些了,”“那日看着氣色好了不少,才幾日不見怎麼就又病了,這臉色也是一點血氣都沒有?喧太醫了嗎?”
我看着眉宇緊蹙的想容道:“喧過了!只說是氣血虧空,我也不知,就是這些日子覺得身子越來越乏力?”
“綰姐姐既是小產後,氣血虧空就該多補補?”馨媃看着我輕柔道。
我笑看着她道:“還說補,這些天除了一日三餐,其餘全是補藥,我都快吃不下了?”
言語中婉茹端着一碗小氣撲鼻的瓷碗進來道:“主子,這是奴婢特意爲您熬製的,紫砂糖水,聽說這紫砂糖水可補血,您嚐嚐?”
望着瓷碗飄香四溢的紫砂糖水,我伸手正欲接過,只覺手中一熱,霎時瓷碗掉落在錦被之上,想容,馨媃趕緊將錦被掀開,“妹妹有沒有燙着?”想容焦聲道。
我也是一時驚慌,搖搖頭道:“無事。”
婉茹上前一邊爲我擦拭着一邊自責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啊!”馨媃瑟瑟發抖指着錦被道:“姐姐那…那是什…什麼,”我看看想容在看看一旁臉色蒼白的馨媃道:“怎麼呢?”
“姐姐那裡有…有什麼。”
我看着馨媃手指的錦被,似有什麼在不斷蠕動。
(本章完)